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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还有个事儿……”柱子觉得脸上有些热,只是皮肤黝黑看不出脸红,“智儿能告诉俺,你大名叫啥不?”
本来笑眯眯的司维听到柱子的问题后笑容就僵在脸上。想到那个娘气的名字,司维脸色更难看,“柱子哥,大名儿是给外人叫的,咱们兄弟用不着,你只管叫我智儿便是,听着就知道咱们亲近。”
司维的话让柱子的脸更热了,智儿说他们亲近啊!柱子害羞了,胡乱点点头,就跑去追自家爹娘。
“哥,你说,柱子哥是不是看上你了?”荞儿与哥哥并排站在门口送客。
“别瞎说!”司维关上门,揉揉荞儿的脑袋,“小屁孩一个,知道什么是看上吗?”
“那柱子哥害什么臊啊?就跟你说了两句话而已。”荞儿撇撇嘴,哥哥老拿他当小孩子!
荞儿一句话成功噎住司维。仔细想想,似乎也有蛛丝马迹。不管怎样,他们注定今生再无其他交集了。司维不禁庆幸刚刚没有把名字告诉柱子,不然那个傻小子还不知道怎么思春呢。大脑暂时短路的司维忘了他刚刚说了更暧昧的话。
柱子的小插曲很快被兄弟俩忘到了脑后,要离开生活了小半辈子的家,还有很多事儿要处理的,老话儿说的好“破家值万贯”。
首先是行李,因为家境并不宽裕,所以他们兄弟的衣服并不多,自然要都带着。被褥啥的本来是可以不带的,但是司维想到自己坑了祁老爷这么多钱,他可能不会给自己一座很好的别院,有备总是无患。
再来是食物。司维把家里能做来久放的食物都做了,剩下的像是玉米之类的粮食没办法都带走。他央了柱子妈做了两个小荷包,孔老爹留给儿子们的粮食每样装了一些进去。古人留下最后的东西,放在身边总是个念想。
总之,家里能带走的,司维全都打了包,反正祁老爷派人来接,不用他们兄弟自己拿。后来,事实证明某人只能用小人之心来猜度。
自村长大叔和柱子一家上门两日后,村长将已经改了名字房契、地契给司维送了回来。晚上,司维第一次动针线,把用油纸包了的房地契缝在荞儿的夹袄里,并嘱咐荞儿这是他们最后的保障,让荞儿一定仔细顾好。
第三天,当灶膛里的火熄了,无事可做的人们已经钻进了被窝,谁也没有注意到孔家的门口停了一辆驴车。
驴车比之前祁老爷送他们回家的马车差的不止一个档次。这让本就不满意祁老爷的荞儿更加怨念,司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他反而觉得驴车更好,能载的东西不少却比马车低调。一个男人以女人的身份出家,无论如何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车夫人不错,见兄弟俩东西多,话没多说就动手帮忙。三个人都搬了四五趟才将行李都堆上了车。司维最后环视了这座住了几个月的院子一圈儿,动手落了锁。
驴车装了兄弟俩的家当,剩下的地方刚刚够两人坐下,还好车夫坐在车辕上驾车。趁着夜色,司维带着弟弟迈向他新的生活。
天亮时,驴车在一座古朴的宅院前。古朴是司维认为的,事实上这就是普通的青砖房。当然,砖瓦房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不得了的好房子了。
这座宅子离最近的村子大概有两里地,它与清水村恰好在祁家所在的镇子两侧。这样的位置让司维很满意。只是——
“哥哥!院子里好多杂草!屋里也没有像样的家具!”先去查探的荞儿跑回来一脸委屈的跟哥哥告状,“这个祁老爷太过分了!当初……”
“好了!”司维揉揉荞儿的小脑袋,“你给钓上来的鱼喂过食儿么?”
荞儿撇撇嘴,哥哥又说不明白的话了,“钓上来的鱼都要下锅了,喂食儿干嘛?”
“是啊,我们都要等着下锅了,还费事儿准备喂食儿干嘛?将就一下吧,反正我们在这儿住的日子也不多。”司维虽然表现得很看得开,但是心里仍不免骂祁老爷小气,同时庆幸自己整理行李的时候没图省事儿。
司维从行李里找出自己准备好的干粮,就近从院子割了些杂草生火烤了,夹上自己准备的咸菜,与车夫、荞儿凑合着填了肚子。之后,三人将东西搬进屋,大略收拾了一下。
这时候,日头已经升起老高了。司维觉得多亏车夫帮忙,心里过意不去,从家里还剩的为数不多的钱里拿出几文给他。怎知车夫怎么也不肯收,却红着脸要了一些司维做的辣子果咸菜,“俺家婆娘有身子了,总喊嘴里没味儿,俺想,她大概会稀罕这个……”
司维立马将一个装咸菜的小坛子放到车上,拿出来的钱也给车夫塞到怀里,让他买些好吃的给媳妇儿补身子。车夫推辞不过,便帮他们割草铺了个草床,又砍了柴让他们取暖,临走还嘱咐他们小心火。
人与人结缘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力所能及的一些小事就能让别人心怀感激。司维记住了这位好心的车夫大哥,车夫也忘不了自己载过这样两位善心的客人。以致于很久之后,司维还得到了车夫大哥莫大的帮助。
当天晚上,司维兄弟俩裹了被子对付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祁忠带着人抬着一些家具和剩余的嫁妆来敲门。
荞儿本来心中就有不忿,晚上睡得不舒服、早早地又被吵醒,所以脾气大的很,只是顾虑到哥哥,便没有为难祁忠等人。
到底人多力量大,只用了不到一天,院子就被规整好,不再看起来像鬼屋。屋子也被打扫干净,并蒂莲的门帘一挂、鸳鸯戏荷的褥子一铺,清冷的屋子立刻有了喜气儿。
祁忠内外转了一圈儿之后,带着两个小丫头找到司维:“公子,这别院已经收拾妥当了。老爷让我给您传个话。初八就是好日子,头天我再把婚礼要用的东西送来。这俩丫头将来要给您陪嫁的,您放心使唤。”
司维不明白初八是个多好的日子,但京城里的祁荣霄知道,因为他被皇帝一道圣旨留到了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