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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啸和洛迟的葬礼好好办一办,让他们父子安心上路吧。”
“轰”的一声,洛迟觉得自己的脑子炸开了。
洛九峰的话一遍又一遍炸响在洛初的脑海之中,这句话就像一道魔咒一般盘旋在洛初的脑海之中,她仿佛陷入一个黑暗之域,没有光,没有希望。
洛初就那样呆愣在门口,忘记了一切反应,甚至是忘记了她自己。
娄金、昴日、胃土和参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胃土往前迈了一步,她伸出手拽了拽洛初的衣角,她的脸上有着担忧之色。同样的,娄金、昴日和参水的脸上都是满满的担忧之色。因为这个样子的洛初,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洛初突然之间缓过神来,紧接着,在娄金、昴日、胃土和参水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只见洛初的身体开始剧烈地发抖。
“什么人?!”
门口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屋子里面的人,洛九峰以及族中的三位长老都从屋子里赶出来,却在看见洛初时愣了愣。四个人对视一眼,有些不确定地喊了声“洛初?”
洛初的模样与三年前相比的确是变化了许多,洛九峰与三位长老倒是不能够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
洛初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四个人,洛九峰和三位长老都被洛初此时的模样吓到了!此时的洛初不仅整个人剧烈的发抖,最可怖的是,她原本那双明亮的墨瞳此时已是鲜红一片。那是一种嗜血的红色。
就在洛九峰以为洛初会质问自己什么的时候,却见洛初突然转身就走。
洛初直奔向院中的棺材,她抬起右手,一道噼啪炸响的火浪在她的手心燃烧,她毫不犹豫地将右手之上的火浪掷向躺在她面前的棺材上。
“不可!”洛九峰反对的话刚刚说完,院中棺材盖已经飞了起来,飞起的过程中被洛初手中的那条火浪以眨眼的速度烧得连灰都不剩。
洛九峰看着洛初的背影,终究是无奈且悲伤地叹了口气。三位长老也都是神色黯淡,慢慢移开了视线,不忍再看。
洛初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一步步走向没了棺盖的棺材,每一步都重若泰山。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洛初终于停下了脚步,她静静看着棺内的人不言不语。
洛东啸安静地躺在棺材里面,他穿着整齐的衣服,面色苍白且消瘦。他闭着双眼,将他所有的情绪都遮掩了起来,人们再也无从知道他的心思和想法,他在临死之前在想什么?恐怕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洛初静静地立在棺材外面,看着躺在里面的父亲,她没有哭闹,神情冷淡,仿佛死掉的不是自己最亲的亲人。过了许久,洛初缓缓伸出手,探向棺内,她的手在就要抚在洛东啸面颊的时候生生顿住。洛初收了手,立刻转过身去,直视着洛九峰,十分冷静地问:“我弟弟洛迟呢?”
她刚刚听得清清楚楚,洛九峰的原话是“东啸和洛迟的葬礼好好办一办,让他们父子安心上路吧。”
洛九峰张了张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不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目光凌厉的洛初。他想要移开视线,可是他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做。他是洛九峰,他是洛家族长,他是整个洛家的支柱!
洛九峰定了定心神,勉强用最镇定的语气道:“强悍的攻击下,肉-身尽毁。”
肉-身尽毁?也就是说尸骨无存吗?
洛初身子晃了两下,娄金、胃土、昴日和参水,甚至是感受到洛初情绪的小蝶和扇影都围了过来想要扶住她,担心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而洛初却摆了摆手,阻止他们的靠近。她强迫自己站好,她强迫自己用最冷静的口气问:“谁做的?原因,还有经过。”
她必须知道,她必须知道一切的一切。
“你这孩子……”三长老见她这样十分不忍,他想要劝劝她,可是他的话却被洛初冷冷的目光堵了回去。
这个样子的洛初,让洛九峰没有办法不将真相告诉她,什么善意的谎言在她身上完全是扯淡。
洛九峰便道:“当初洛家代表东阳镇参加比试的时候,就引起了慕容家、江家和苏家的不满。于是,趁着我与两位长老带你们去南部的时候,他们三家联合起来对洛家出手,以至于洛家元气大伤。”
洛初很认真地听着,完全不因为洛九峰现在说的内容和她父亲和弟弟没有关系而有一丝的不奈。
洛九峰继续说:“慕容家、江家和苏家三家联合起来必须需要一些纽带来将他们紧密地绑起来,所以慕容家长老便出主意,让苏江两家联姻,于是苏家族长便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江家的族长。”
苏家族长的女儿?苏家族长可只有一个女儿,那便是洛东啸的妻子,洛初和洛迟的母亲!
“你走以后,族里一直在帮助你弟弟治疗,他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他也开始了修炼。”洛九峰又是将话题转到了洛迟身上,“你父亲和你弟弟在得知苏家族长要将你母亲改嫁给江家族长的时候十分愤怒,他们不止一次闹上了苏家。可是他们两个的实力毕竟是太弱了,多次在苏家吃了亏,受了伤。”
“后来,就要到了你母亲被逼迫嫁到江家的日子,也就是三天前。”说到这里,洛九峰的脸上浮现沉痛之色。“三日前,你父亲和你弟弟不顾我和三位长老的阻止去了江家……然后遭到了江家和苏家两位族长的联手攻击……”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洛九峰再说了。
洛九峰去看洛初,却见她冷静的不像话,他宁愿洛初此时大哭大闹,她越是不言不语,洛九峰越是觉得糟糕。
三长老适时说了一句:“若有机会,你悄悄去见见你母亲吧。她受了很大的打击,含恨自尽,听说命是救回来的,但是情况很不好。”
待洛九峰说完了,其他长老也没有要开口补充的了,气氛一时间异常安静。
洛初开口了,“洛家的态度呢?”
洛初淡淡的语气却变成最利的匕首直扎进洛九峰的心里,他是洛家的族长,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只能在先前拦着洛东啸,在出事之后选择了息事宁人……
洛九峰避开洛初的目光,洛九峰觉得无法面对洛初,更加不敢与她对视。
“咱们洛家今非昔比……”过了一会儿,二长老无奈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洛初冷静开口:“回来的路上,我遇见洛符了。”
听见洛符的名字,二长老有些意外。
洛初继续说:“若不是我碰巧遇见,恐怕洛家今日又要多几张棺材了。”洛初笑了笑,“棺材铺子可就乐了,慕容家的棺材铺子。”
二长老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洛初说的话,但是他又是信的,他一直知道洛家的人一直在受欺负……二长老又是有些后怕,今日若不是因为洛初,他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二长老看向躺在面前的棺材,越发不敢再看洛初了……
洛初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洛家还真是一个极好的庇护所!我的父亲为了保护洛家的子民顾不得自己的子女,他在天灾中救了那么多洛家的孩子,可是他自己的结果是什么?女儿毁容了,儿子饱受病痛的折磨,而他自己失去天才的光环功力尽失,妻子被迫离开他,最后呢?”
洛初嘴角讥讽的笑意更浓,“他死了!他的尸体就躺在这里!他的儿子也死了!而且尸骨无存!他的妻子危在旦夕,就算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他的女儿站在这里还要听你们这群人的大道理,还要替你们着想!替洛家着想!”
洛初停了一下,让自己逐渐升高的声音降下来。
她一步步走向洛九峰,“如果当初你没有勘测出我体内怀着别人的魂魄,那么你就不会让我和你的儿子订婚吧!你就不会让我那已经变成了废物的父亲留在洛家吧!”
洛初一步步靠近洛九峰,洛九峰忍不住后退。
“我多么希望你当年就将我们赶出洛家!”这一句话,洛初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
见着洛九峰连连后退的样子,洛初冷笑了一声,她不再逼近,而是忽然转身,她鲜红的衣袍一双,便带着洛东啸离开了,毫无留恋地离开。
她的身影很快成为一道虚影,就在她的身影快要看不见的时候,洛初冷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从今日起,我,洛初,及我的父亲、弟弟,与洛家再无关系!”
洛初的声音经过了元力的包裹,将她的声音穿得很远,她这一句话盘旋在整个洛家的上空。
“从今日起,我,洛初,及我的父亲、弟弟,与洛家再无关系!”
“从今日起,我,洛初,及我的父亲、弟弟,与洛家再无关系!”
“……”
所有洛家的人都听见了洛初的这句话,洛初的声音只不过是十几岁少女的声音,可是此时听在耳里,所有洛家人都感受到了那一种决绝与苍凉的感觉。
洛九峰望着洛初消失的方向,呆愣无语。
洛初带着父亲回了家。家,还和她三年前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洛初小心地将洛东啸放在床上,她看着毫无声息的洛东啸,轻声道:“苏家、江家、慕容家、洛家……”
“阿爹,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冷静是疯狂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