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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曾迪被叶宇这番话气得满脸通红,随即冷哼道:“叶大人,不妨实话告诉你,本官身为福建路安抚使,有肃清叛逆余孽之责,如今这龙门镖行与当初福王逆党深有联系,本官将其关押于府衙大牢乃是公事公办!”
“哦?那听曾大人的意思,似乎就连本侯在这件事情也脱不干系了?”
“按道理来说,安乐侯你也颇有嫌疑……”
见叶宇冷厉地看着自己,曾迪随即语气稍缓地说:“不过侯爷你荡平福王叛乱在前,所以此事应该与你无关,不过本官奉劝侯爷,还是勿要多事为好!”
“如此说来,那本侯是不是要感谢你曾大人?”
“叶大人,莫要为难本官,既然你今日来了,你不妨说说,这件事情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叶某向来是忠于朝廷,岂会与逆党为伍?佘侗诚虽说与叶某颇有渊源,但这些年未有亲近已然疏远很多,至于他这些年做了什么事情,叶某是一概不知!”
叶宇斩金截铁地回答,倒是让曾迪微微错愕,他没有想到叶宇这么快的就急于撇清关系,这倒不是叶宇的一贯风格。
“疏远?可据本官所知,去年侯爷大婚之时,龙门镖行的所有镖头纷纷到席,这算是多年疏远?”
曾迪的询问,却是让叶宇一笑:“曾大人久经世故,应当知晓这人情往复之中,无论熟悉还是生疏,办事的家住都会广发喜帖,图的是喜庆,图的是财源广进!”
说到这个份上,曾迪也就没有办法继续追问了,而是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办案就轻松多了,将来福建的一番安宁,还需要叶大人与本官协同而为才是呐……”
“曾大人此言就见外了,叶某与许兄既是同榜进士又是同道好友,曾大人与许兄有翁婿之情,那叶某自然而言就要亲近一些了!”
“哦,哈哈哈,好啊,叶大人所言极是……”
……
当叶宇离开府衙,登上马车离去的那一刻,脸色却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车内的百里风见状,沉声问:“叶兄,情况如何?”
“意料之中,其他的不必多言,吩咐你办的事如何了?”叶宇扭了扭脖子,缓解了一下周身的疲惫。
“据教主传来消息,赵惇暗中潜伏的爪牙基本已经拔出,只是未能抓获赵惇……”
叶宇闻言,冷冷镇静的说:“狡兔三窟,他若是能被轻易捕获,那他就不是赵惇了,不过你确定潜伏的爪牙已经拔出?”
“这……百里不敢断定!”
叶宇轻轻的哼了一声,便不再纠结着这个问题,而是及时的转移了话题:“那我方损失情况如何?”
“为了拔出这些爪牙,火莲教损失惨重,综合实力已经缩减了六成!”
“才六成?”
“呃……叶兄的意思……莫非是嫌死伤教众还不够多?”
一个‘才’字,让百里风瞬间明白了什么,也正因为他恍然明白了其中玄机,才使得他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叶宇侧脸冲着百里风,露出狡黠一笑:“如果我说,最好希望此次火并双方都死伤殆尽,你会是如何看待我的这种想法?”
“残忍!”
简单的两个字,表明了百里风的此刻心情,但叶宇却不以为意:“对于未知的事物,我若是不能掌控,就要将其彻底的毁灭,我想你应该明白的我心情!”
“……”
百里风默然不语,叶宇却是嘴角露出苦涩。
“百里,你应该知道,无论我将来能否成功,这火莲教都是留不得。当下,我不能容忍一个我不能掌控的势力存在,将来我若是君临天下,更不能容忍这个左右民意的组织存在!”
百里风怔怔的低头自语:“所以,它将注定要覆灭……”
“不错,今日既然向你坦诚心中所想,其实是要让你明白,很多事情我都要有所取舍,不要觉得我心狠手辣薄情寡义,因为这是我的必须选择!”
百里风沉吟良久,点了点头道:“百里明白,自古成大事者,皆是如此……”
见百里风认可了自己的决策,叶宇的心中稍稍安定不少。因为对于他而言,无形之中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有的时候他也曾有过负罪感。
所以,他需要一个理解自己的人。百里风能够体谅他,这让叶宇心中稍稍聊以安慰。
在出使日本之前,他将剿灭赵惇爪牙的事情交予火莲教,其实就是为了让这两股势力进行火并,最好是因为这次火并各自覆亡殆尽。
自打他叶宇入仕以来,火莲教的影子就没有离开过他,而且也多次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是对于这种未知的势力,叶宇有种深深的顾虑。
虽说如今这股势力归于他调度,火莲教主也一再表示不会伤害自己,但是借来的兵终究不是自己的嫡系,他也不会轻信一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火莲教主。
以前或许还需要依仗火莲教的势力,如今自己的羽翼渐渐丰满,也是时候将其剪除的时候。
当然剪出这股势力,自然不能自己动手。
而且对于喜欢榨干价值的叶宇而言,即便要剪出这股势力,也要让他们发挥最后的最大价值。
权利的斗争之中,没有什么高尚与卑鄙,更没有什么对与错的分别,古代历代开国君王,哪一个不是满手鲜血,背地里做了许多见不得台面的肮脏事迹!
就连后世,我大天朝的毛太祖,在投票选举的时候,还不是自己给自己投了一票!
……
福州的大牢中,佘侗诚被单独的关押在了一处牢房中。
漆黑的夜晚,大牢里火光闪动,这时从大牢的入口处走来两名狱卒。走到佘侗诚的牢房,不待佘侗诚询问缘由,就被罩上头套,强行拖出了大牢。
一路上佘侗诚是浑浑噩噩,没过多久便被拖进了一处居所。
待佘侗诚睁开双目,发现自己身处于漆黑的房间里,正欲要起身观察周围环境,却见不远处一点火光缓缓点燃,紧接着蜡烛发出闪闪亮光,将室内瞬间照亮。
“通城蛇,好久不见了!”烛光照亮的那一刻,一个身罩黑衣的遮面男子出现在了房中。
佘侗诚听着房中之人的话语,却是眉头微微一皱,随后警惕地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将佘某绑架于此?”
“我是谁?堂堂龙门镖行的总镖头,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
“你……你的声音很耳熟,难道我们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而且还是老熟人!”
黑衣人说着,便伸手示意道:“来,黄某已经备下了酒菜,你我二人不如边饮酒边叙旧!”
说话间,黑衣人已经率先入席。
佘侗诚心有不愿,因为在不知对方来历与意图之前,他不习惯与人饮酒相谈。
但是如今沦为阶下囚,又无端的被困于此,所以便索性客随主便,或许还能一探其中端倪。
待佘侗诚坐下之后,黑衣人举起酒杯就率先饮了一杯,随后似有感慨地说:“算起来,你我二人快十年未见了,头儿!”
“你!……”
一声头儿,让佘侗诚顿时惊讶地站了起来,惊诧地盯着眼前黑衣人,讶然的失声道:“你是大黄!?”
“不错,正是我,大黄!”
黑衣人说着摘下那遮住半边脸的黑布,一抬头朝着佘侗诚露出爽朗一笑。
黄色的面皮,泛黄的头发,熟悉的面孔!
“大黄真的是你!哈哈哈!”
佘侗诚一眼就确定,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昔日的大黄,一把将起身的男子抱住,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待二人分开,大黄笑着说:“头儿,这些年不见,别来无恙!”
“你小子,这些年不见,你倒是长结实了!”好友多年未见,如今意外相遇,让佘侗诚这几日的阴郁心情一扫而光。
“还是不及头儿威猛,来,头儿坐下说话!”
“好!”
佘侗诚欣喜地坐下之后,便直接问道:“这些年,我可是一直在寻你的消息,却一直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提及这个话题,大黄的脸色瞬间变得沉重起来,于是沉声轻问:“头儿寻找小弟,真的是为了兄弟之宜?”
“大黄,你这话又从何说起,难道这些年过去了,你还在记恨为兄的当年之举?”
“小弟不怨头儿,因为小弟知道,无论是当初的驱赶,还是后来的追杀小弟,都是那叶宇让您身不由己的!”
佘侗诚一听这个话,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目之间隐有不悦道:“大黄,你这话可就错了!当初你与潘家之人暗中勾结加害叶恩公,我本要按规矩惩罚你,最后还是叶恩公出面保下了你……”
“至于说什么追杀你,是因为你知晓叶恩公与玉屏山匪有联系,当时叶恩公迫于当时的处境考虑,这才让我去将你寻回,以免你不分轻重地散布出去!”
“大黄,归根到底一句话,叶恩公可没有说过要将你灭口的话,时隔这么多年,你为何还要一直耿耿于怀?”
听了佘侗诚的一席话,大黄却是冷冷轻笑:“是么,头儿,你又何必替他说好话!?”
“怎么,难道连我的话,你也要怀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