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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山,盘丝洞天入口,石雕似的乌欲不知有没有看到头顶异象,九爪金龙成型消散期间,乌欲一直是这个动作,连闭合的双目也没睁开一丝,甚至都有鸟雀把乌欲当成石头,在其肩膀上驻足歇息,阵阵啼鸣扰得人心烦不已。
“嗒嗒嗒...”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自洞口传来,鸟雀展翅欲飞,乌欲磐石般的身躯终于有了动静。
“啾啾啾...”在乌欲一双冷目睁开的瞬间,鸟雀飞离,留下阵阵啼鸣,脚步声越来越近,乌欲目中的冰冷如三月春雪,很快便冰消雪融,浑身尘埃落草被体内元力鼓荡一清,乌欲嘴角带着笑容,退后一步,持枪静待。
“辛苦你了”身还未至,赢的声音便透过洞口传出。
“大哥!”乌欲嘴唇一番耸动,好似对说话极为不习惯,但在赢现身的刹那,一道嘶哑亲切的声音自其喉间发出。
赢嘴角含笑,目露宠溺,看着稚嫩不在,比自己都高一个头的乌欲,拍拍其肩膀,开口道说:“天罡七年了,你也二十二了,该回家娶妻了。”
这是一句平淡朴实的话,但其中浓浓的关切之意令乌欲眼眶一红,乌欲自小便父母双亡,与幼龄的君臣四人一起长大,而赢幼时虽沉默寡言,但对乌欲照顾非常,自小赢在乌欲心中便亦兄亦父,在赢面前,乌欲不是铁血将军,只是崇拜赢的孺子。
“娶妻还早呢,大哥都没家室,我怎能为先。”乌欲恢复本性,面露尴尬,偷撇了贝儿一眼,看向赢的眼神中有了调侃。
“孺子可教也”立于赢肩头的胡汉三,一本正经冲乌欲点点头,大大方方的看着俏脸通红的贝儿。
“三年了,王翦该着急了,走吧。”赢瞪了乌欲一眼,神色不动,只是目中却有无奈一闪而逝。
“恩,走吧,我也想我阿爷了。”贝儿的脖子都变成了粉红色,不知是真想陈唧了,还是为赢解围,鼓起勇气发言道。
“呵呵”乌欲和胡汉三同时笑了,笑声中的‘我懂’之意不言而喻,听到笑声的贝儿脸成了红苹果,而赢嘴角有苦笑浮现,目中无奈更甚。
笑罢,乌欲收拾心神,仰首望天,目中冰冷再度攀爬而上,半晌后,乌欲好似确定了方位,口中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啼鸣。
“唳!”非常逼真的鹰啼,乌欲在召唤自己的战宠。
“唳!”乌欲口中的啼鸣还未落下,远方就有鹰啼遥遥附和,很快,天际出现了一个黑点,而且这黑点正快速接近,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一头秃鹰展翅而来,狂风骤起,其翼遮天蔽日,这是背驮二层兵堡的四级秃鹰!
四级秃鹰到后,非常愉悦,仰天啼鸣数番,随即砰然落地,锁钩似的鹰爪深入地表,令天威山都晃了数番。
“不错,四级中期了!”乌欲目露满意,手抚鹰脖,好似对这凶兽说一般。
赢在秃鹰落地后,便率先走向鹰背兵堡,而赢肩头的胡汉三在听到乌欲这么没见识的话后,洋洋得意道:“那是,老大的心头血多么稀罕,就算是经过稀释的,也能让这大鹰灵智初开,修行猛增!”
“那你呢?”乌欲紧跟赢身后,对回过头的胡汉三调侃道,众所周知,胡汉三能开口说话全因赢的一滴心头血,而胡汉三此刻散发的气息却仍旧是三级。
胡汉三神色一滞,不过鼠目滴溜一转,马上捋须开口:“我这是不想突破,不然也就睡一觉的事情。”
“你就吹吧!”
.....
在乌欲和胡汉三你一言我一语中,众人很快进入兵堡二层,赢坐于首位,看着斗嘴的一人一鼠,神情中有感慨浮现。
天罡七年的征途,不仅令乌欲彻底改变,也让赢感受到了不曾有过的温煦,这种温煦将赢感染,使赢沉默寡言的性格改变了不少,面庞也不再那么万年不变。
“对了,大哥,你每月的虚弱期还来不来了?”与胡汉三斗嘴的乌欲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向赢问道。
贝儿俏脸一红,差点认为乌欲这是问她,但赢一个男人,每月哪有什么虚弱期?贝儿疑惑的看向赢。
“痊愈了”赢感受到贝儿的目光,面色古怪,开口说道。
“哈哈,笑死我了。”胡汉三看着二人的对答与贝儿的神态,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猫腻,如同发了狂一般大笑道。
“贝儿姐,是这样的,大哥从小到大每个月都要流些血,说是做什么积攒,所以烙下的病根。”乌欲也是想到了其中的不恰当,手忙脚乱向贝儿解释道。
乌欲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完,胡汉三笑的更大声了,而贝儿都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赢则面色一黑,目光不善的看向乌欲。
“大哥流的是心头血,那血能驯服凶兽,这头秃鹰就是这么驯服的!”乌欲都快抓狂了,面庞涨红无比,欲哭无泪的大声道。
话落,胡汉三依旧大笑,贝儿一怔后,俏脸红到发紫,而赢捏捏双拳,想给这没脑子的乌欲涨涨记性,这种引人遐想的话题,能当着贝儿的面讲吗?
一段插曲转眼而过,在秃鹰的啼鸣中,半月时间展翅而飞。
“唳!”天魁山脚,白色营帐连绵八百里,背驮二层兵堡的秃鹰,轰然降落在一片空地上,王翦,大憨,陈唧等一众将领事先便等候于此,众人看着从秃鹰背上下来的赢,都咧出笑容。
历时三年,天罡山脉残余的凶兽也被清缴一空,而他们的少蛮主亦一扫老态,携雄姿降临,这是他们期盼了三年的事!
“少蛮主与天同齐!”待赢站至众人面前后,王翦率先单膝跪地,一众将领紧随其后,开口大喝,声音中有难掩的高兴!
“哈哈,天罡三十六山自今日起,为我人蛮部后花园,诸将当凯旋而归!”赢神色中爽朗无比,大手一挥,金光大亮于世间,无数气运金丝自赢体内钻出,将众将领扶起。
接着,气运金丝并未回归,而是钻入众人体内,为众人增强体质,将征途中所受的暗伤一一抚平。
赢知道,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这是一个姿态,身为帝王必须要做的姿态,更是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中,属于强者的姿态!
“凯旋!...”一众将领顿感通体舒畅,皆神情大振,放声大吼,毕竟入山已七年,娇妻赖儿日日夜夜的期盼,令这些部落英雄归心似箭!
“三日后启程,一路军歌遍野,祭逝去的英灵!”赢面色沉重,战争中的伤亡不可避免,但必须要让活着的蛮军知道,那些死去的蛮军赢记得,也感激他们为踏平天罡抛头颅,洒热血!
这或许是帝王心术,又或许是赢有感而发,一生两世,赢经历的太多了。
“遵令!”众将领神色中的欢喜一扫而空,轰然应道,有些感性者早已眼眶通红,虎目含泪,七年军旅生涯,亦让这些有泪不轻弹的汉子明白,袍泽是最值得信赖的兄弟,是他们的第二条性命!
赢挥挥手,遣散众人后向中军大帐走去,除却肩头的胡汉三,乌欲和贝儿外,王翦与陈唧也紧步相跟,只是王翦神色中是高兴,陈唧神色中是郁闷,纠结!
中军大帐内,赢坐于主位,贝儿则乖巧的立于赢身后,下方则是正襟危坐的王翦和乌欲,而陈唧还是那副愁眉苦脸。
“陈叔,怎么了?”赢目露不解,向陈唧问道。
“叫我二爷,我和乌锌同辈,还有我孙女整天跟着你乱跑,成何体统,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她!”陈唧好似一颗被引爆了的炸弹,猛地跳了起来,手指乱点,唾沫四溅。
这话一出,王翦与乌欲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身躯没有任何动作,胡汉三则暗自向陈唧举起了大拇指,而贝儿的俏脸又红了,眉目间尽是羞涩,赢却眉头微皱,目中有不悦闪过,闭口不言,一时间,大帐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我跟你说,苍紫月那女娃太小了,啥啥都没长开,那么小的娃子你好意思下手吗,我都看不过去了。”这暗蕴风暴的平静没有长存,陈唧面庞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尴尬的,高声说道。
陈唧一语惊醒座中人,王翦与乌欲同时向赢看去,这消息太震撼了,怎么看赢都不像那种禽兽啊!而坐于首位的赢则怔神了,苍紫月?那小丫头?
“阿爷,你在说什么啊!”原本乖巧的贝儿就像发了彪的母老虎,言语中异常生气,迅速走下,推攘着陈唧向帐外走去。
怔神只是一瞬间,赢看着虽生气,但目中却暗藏泪水的贝儿,几度张口都没发出声来,赢眉宇间的挣扎之意,非常明显。
“阿爷这是为了你好啊!”贝儿光洁的小手拽着陈唧的新长出的胡子,陈唧当下面皮抽搐,忍痛高呼。
“哼,胡说什么!”贝儿掀起帐帘,话音有点哽咽,泪水还是没有忍住,成串儿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