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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轻尘听后,没有反驳。也不管他们怎么将事情越传越凶,而是挺直了身子,与华徵嫆相互扶持着走大路回了君府。
“哎呀,这君家的两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娶了青楼的女人,一个在青楼玩女人的时候累死在了床上,真是,君家以后可有何颜面在这云来城混下去啊!”路上行人盯着君府的大门道,说罢还“呸”了一声,“一家子都没个好东西,老小都是害人的命!难怪那唯一正常一些的君大小姐也被撞了个半死,指不定是他们这君家怎么邪门呢!”
这人讲话说完,还没来得及再想点儿词,就被一剑戳穿了喉咙。剑的主人挽了个剑花,再一收手,已死之人无声倒地,死不瞑目。
街上行人骇然,吓得散了个一干二净。苏清宴收回佩剑,眯起的眼中满是杀气:“苏清廉,太过分了。”
在他的身旁,徐长风道:“看来云世子是故意要将君家传的不堪,而从君家开始对付君公子。”
“恩。”苏清宴厌恶的看着地上的人,冷哼一声,“竟一次比一次过分,视我而不见,他以为我真的动不得他么?还敢朝君颜下手!”
徐长风默默的听他说完,问道:“那是否要告知,君颜小姐出事是苏世子所做?”
“此时五弟倍受打击,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先让他恢复一下好了。”苏清宴眯着眼抿了抿唇,“你查出苏清廉为何针对尘弟了吗?”
徐长风道:“属下已掌握大致信息。足可证明原因。只是细致的,还有待查清。”
苏清宴点头:“说来听听。”
徐长风往前一步,以手掩嘴,对着苏清宴耳语几句。
苏清宴听得震惊:“竟有此事?!”
徐长风肃穆的点头:“属下所查,反复验证。若有疑点,不会告知殿下。”
苏清宴握住了拳,“此事事关重大,绝不可透露他人。并且,查出知道此事之人。能不留的,一个都不要给我留下,线索也是,全部销毁!”
“那殿下您呢?”徐长风见他捏指为哨唤来了爱驹,忙问,“您这边是要处理什么事?属下知晓后好按照规划来。”
苏清宴凝重着一张脸,骑上马道:“我去见云王!”
君府大门紧闭,无人知晓门前街上死了人的事情。徐长风见主子骑着马就走,有些无奈,果然到了哪儿,他都不仅要做搜查的工作,还免不了要替主子收尸啊!
唉,又要清扫血迹。
这头徐长风还在无奈的处理着地上的尸体,墙里的君家却是气氛冷得令人丝毫感觉不到春日来临。
“我不会认舅舅做爹的。在颜儿恢复好、与念白成亲之前,我会照顾好爹的生意,我永远都是君家的儿子。”
君夫人听后,神色复杂道:“不去认就好,你绝对不能去认凌哥……那样只会为他、为你都招来灾祸。事情是我惹下的,这么多年,骗了你和凌哥的人是我。尘儿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要责怪凌哥。他完全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那爹呢?”君轻尘冷冷的问,“你有没有向我爹认真的道过歉?他替你保守秘密这么多年,养活着我们母子毫无怨言,娘,你就没有一点感动吗?为何你始终对我爹那样冷漠?”
君夫人咬了咬唇,缓缓摇头:“感动,又能如何。心不在他身上,便是不在他的身上。给了他希望却给不了他想要的感情,这才是最残忍的。”
“我从未想过,自己敬爱着的娘亲,会是一个如此冷血的人。”君轻尘气愤的留下这句话,转身摔门而去。
君夫人到底没有为自己多辩解一句,垂下了头,扶着身边君老爷曾用过的桌案叹了口气。
华徵嫆没有跟着君轻尘走,而是留了下来。
“夫人,请问既然是要在一起生活着,您为何不将就一下?哪怕没有真情实意,做个样子也好啊。即便您不是真的想要跟着老爷在一起,但您只要做出一点点让步,这二十年里你们大概也会比如今要过得快乐吧?”
君夫人抬起眼,眼中有惊疑之光,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这样问。
对方是长辈,况且对自己一直不大看好,乍一问出这种话确实有失礼节。华徵嫆有些像退却,顿了顿,却还是坚持问了:“妾身只是不明白。您嫁给老爷已经是定局,为何不试着令自己和家人都过的快乐一些?若您能与老爷生活的和睦一些,也许轻尘与君颜小姐都会生活的更加快乐,老爷也不必一直那么痛苦。”
君夫人闻言虽有犹豫,手上揪着帕子按在自己的心口静了片刻,却还是摇头道:“我不后悔我所做的。早在成亲时我便说过,今生不会爱他哪怕一刻。这些年,我对他、对凌哥都没有食言。我问心无愧。我宁愿他老爷带着恨离开,想着来世再也不要遇到我,也不想骗他令他心底始终有个希望。因为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只能辜负他的好意,我心里只有凌哥。对老爷,只能是怀着感谢的心。”
这时,门板上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敲击声,随后有人疾步向外走去。屋子里的人都惊了一下,君夫人转身道:“鹿儿,去看看是谁!”
最近跟在君夫人身边却鲜少发言的鹿儿闻言愣了愣才道:“是,夫人!”
“不必了。还是我去吧。”华徵嫆组织道,“夫人,方才在外面的人,怕是鹿儿去看了也没用。还是由妾身去劝一劝吧。”
君夫人也才想到,在君府哪会有人莫名其妙去骚扰她。方才那声音,怕是君轻尘发出来的。
“你去吧。”君夫人说着,又添了一句:“尘儿说,颜儿转醒那次是你的功劳。虽不知真假,但你还是谢谢你了。往后,尘儿也就拜托你多照拂了。”
她说这话时有些拉不下脸,语气也只是平平淡淡的叙述,看不出真心。但华徵嫆还是笑了笑:“一家人,何必客气。照顾轻尘是我的责任,请夫人放心。”
华徵嫆出了屋子,左右寻了寻,那人却已走远了。听过往的仆从说,是往他自己的书房去了。华徵嫆心道果然方才她的爷听到了君夫人的话,这会儿指不定多伤心呢。
君轻尘果然在书房里。华徵嫆敲门进去,见他一副颓废的样子伏在桌案上,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过去将一件披风搭在了他的背上。
“爷,近日有些降温,别冻坏了身子。”
君轻尘还是一脸生无可恋的睁眼看着前方,半晌才嘀咕了一句:“二十年的夫妻,积累下来的感情当真如此一文不值么。”
果然还是被伤到了啊。
华徵嫆坐在他身边,替他掖了掖披风,而后一手搂着他的背,学着他那样伏在桌面上,与他四目相对着道:“爷,您想错了。感情这东西计算起来十分麻烦。能说是一文不值,只是很多时候得不到的都会成为最好的,然后把自己原本紧握在手中的给比下去。”
君轻尘垂眸。
华徵嫆继续道:“想要拥有,却没能拥有,这样带来的不甘心会使人坚持一个想法很久很久。若是夫人与王爷当年真的在一起生活了下去,这二十年间也未必就会事事如意。或者还不如与老爷相处的这样平稳,而会逐渐的掀起许多大风大浪,会有争吵和无奈,爱也会被逐渐淡化。到时的夫人,或许还会生出那种,所谓的如果当年选择了分离是否会更好的想法。所以,老爷能给夫人二十年平稳安定的生活,让她没有生出离开的心思,就已经很厉害了。爷您也得向老爷学习啊。”
君轻尘瞪她一眼:“你是说爷对你不够好吗?”
华徵嫆无辜的眨了眨眼:“爷很好。”
君轻尘继续一副不开心的模样:“那你已经拥有了我,是不是就觉得我没有你之前的男人好了?”
话音落下,忽然想起她的前夫是怎么对她的。君轻尘想到自己说错了话,支起了身子想要将这段话揭过去。
华徵嫆却垂眸道:“容沅不是我之前的男人。我和他原本只有那一次擦肩的缘分。他走过去了,我也走过去了,在我们相背而行走出去的那一步开始,就已经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了。”顿了顿,她抬起手摸在君轻尘的脸颊上,“至于您,您说过。妾身永远只是妾,属于您的妾。但您不会属于妾,您只会是明溪公主的的。所以在妾身看来,得不到的您才是最好的,永远都会是最好的。”
轻声细语的温柔,就像寒冬中蓦然升起一轮烈日。融了他心头的积雪,还能照耀得他通体温暖。
虽不知她这话真假,像是有些吹捧的意味,并且那话听着有些低落,但她说的却模样是无比认真的。
这些日子,君轻尘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他当初没有那样死守着约定,如果没有提前撂下只娶明溪为妻的话,他一定会将她提为自己的妻子。让她光明正大的当上少夫人,可以不受欺负的陪着他一世。
可惜话已出口,木已成舟,他也只能像她说的那般,暂且知道知足。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语气警告的低语:“对,你永远都无法得到完全的我,所以你记住,我就是你最好的。永远都是。”
时间令他懂得了很多。其实拥有了的又何尝不会是最好的?拥有了她,他才知道以前天真的以为自己会娶明溪不过是多年来在寂寞中不愿服输的性子在作祟。真正的希望拥有,是会惧怕被旁人夺去。
这份心情,他会藏在心里,永远也不会告诉她。
拥抱中,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华徵嫆打破了沉寂:“爷最近忙碌,都没怎么休息,不如妾身陪您午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