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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额诺丹氏应该是紧张或者说是不安的,特别是当自己的孩子受到威胁的时候,而这个额诺丹氏却在这个时候能保持着这样的语速,还有这样清晰的条理。
要么就是她的确心思过人,反应够快,要么就是她提前知道会发生这一幕,这一番说辞不过就是提前练好的。
不过看了看皇后的表现,还有伊尔立辉的表现,白玉瑄觉得,这个额诺丹氏应该是属于前者,也就是说她这是危急时候本能的反应!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当年媚七七输给她,不算是丢人,这个女人,是个有心计的。
“是吗?你这是要都推到婢女身上吗?不管哪一样,朕都可以要了你的命。欺君之罪也不是小罪呢。”也不知道皇帝是看透了额诺丹氏的把戏还是怎么样的,刚才还阴着脸的皇帝,此时却是冷冷一笑,带着几分看戏的意思在里面。
这个时候,白玉瑄都有点摸不准这位皇帝的脉了,若说冲动吧,他有,若说睿智吧,他似乎也有?
“皇上明鉴,妾身不敢欺君啊。”额诺丹虽然跪在那里,不过目光却时不时的瞥到旁边抱着孩子的奶娘身上,只是目光一瞥到那里,额诺丹氏似乎愣了一下,之后才将目光放到了上首的皇帝身上。
“怎么?想看看孩子去了哪里?放心,朕不会将他怎么样的。不过年纪太小,一会若是哭闹起来,岂不是有点难看?”皇帝又是冷冷一笑,正大光明的告诉额诺丹氏他已经将她的孩子抱走了,想要孩子就拿真话来换。
白玉瑄本来还纳闷呢,那孩子年纪应该不大吧。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呢?原来皇帝先下手了。
“皇上明鉴。那枚锦囊的确不是妾身绣的。”额诺丹氏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肯说实话,只是不知道她所依靠的是什么力量呢?
“是吗?那是何人所绣啊?”皇帝冷冷地问了一声,同时深深的看了旁边面色不霁的皇后一眼,那一眼之中所包含的冷意,连跪在下面的白玉瑄都感觉到了。
这会的白玉瑄只觉得再这么跪下去,腿非断了不可,可是皇帝正在气头上。求起身?她怕是还没起来便被赐死了吧?
“是妾身的贴身婢女翠儿,她跟在妾身身边多年,与妾身的绣法最为相像,所以妾身才敢假于她之手。”这会功夫,额诺丹氏似乎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至少在白玉瑄看来,她的背影极为平静。
“翠儿何在?”皇帝听她一直这样坚持着。不由冷冷一笑。之后才冷声问道。
而被点到名的婢女,显然没想到,自家主子居然会在这么个时候将自己卖了?呆呆的站了半天,最后连地方都没动就跪了下来,嘴里却是无意识地说道:“皇上饶命,婢女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这越俎代庖之事。这秘药锦囊岂是婢女如此卑贱之身敢去触碰的。”
说完这些话,翠儿似乎明显的受了刺激。最后竟是低低地开始数落额诺丹氏的不是来了:“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婢女,婢女这些年为了帮你清干净后路,替你做的坏事还少吗?为何夫人会在这个时候弃了婢女呢?想当年,夫人刚入府的时候,还只是一名妾室,为了扳倒木雷夫人,夫人不惜下毒手在木雷夫人的饮食之中下毒,木雷夫人不足两个月的胎儿就是在那个时候没有了。”
“贱婢,住嘴。”额诺丹氏这一次是真慌了,想爬回去让翠儿闭嘴,可是却因为皇帝在上面,又不敢有太多动作。
不过旁边的伊尔立辉倒是手下一动,似乎是想做点小动作,只是轻轻挥动的手对于翠儿好象没起到作用?
白玉瑄不解,但是听到媚七七当年被害的场景,心却还是疼了一把,虽然说媚七七输给这样一个女人并不算丢人,但是却也牺牲了她的青春,还有那些本该属于她的生活。
“既然夫人弃了婢女,婢女也不想再替夫人背这些黑锅,这些年婢女背得够多了,当时将军在边外打仗,夫人便在府里明里暗里的陷害木雷夫人。最后还在木雷夫人的薰香之中,饮食之中放了大量的麝香还有红花,一直到木雷夫人被确诊不可能有孕,你这才设计的假孕假流产陷害木雷夫人。最后害得木雷夫人被将军休弃。夫人,这些年你做孽够多了,如今还想让婢女替你顶罪,你就不怕夜半三更阎王向你索命吗?”翠儿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已经开始流血,不过却还是在坚持着。
而首位上的皇帝似乎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半天也没开口,甚至说是连翠儿此时的反应也没放在心上。
白玉瑄本来还陷在当年媚七七被陷害的事情上的,可是再一看这翠儿怕是还是遭了伊尔立辉的毒手了,此时的她不过就是在强撑。
皇帝不管,不过就是觉得她命贱,所以不在意。想到这里,白玉瑄深深的叹了口气,在这巍巍宫墙之内,还期待着会有感情这么珍贵的东西的存在吗?若是有,想来当年的媚七七也不会逃出去了吧?
“翠儿也知道,如今翠儿说了这些,想来大限已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年婢女做了这么多错事,今天总算可以向木雷夫人赎罪了。这些年你派了那么多人四下追查木雷夫人的下落,甚至派了那么多杀手,你不怕遭报应,可是婢女怕了。今年绣锦囊的时候,别人没看到,可是婢女无意中可是撞到过,你跟将军两个人关在屋内密谋什么时候那般仔细的模样,若说心里没鬼,谁会信呢。”翠儿说到这里,拔起发间的簪子,最后高喊了一句:“木雷夫人,婢女向你赎罪来了。”说完猛的将簪子扎向了自己的颈间,顿时鲜血横流,一条人命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便成了虚无。
翠儿倒下的时候,伊尔立辉身形猛的一颤,他可能也没料到,最后翠儿不用他来动手,会自己以死明志,虽然说其实翠儿自己已经知道了,她就算是不自我了断,怕是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背主,本身就活不长。
这个时候,白玉瑄的心里却突然想到了之前背叛她的绿兮,虽然说现在白玉瑄隐隐的也能猜到,绿兮之所以背叛她,想来是因为她心里藏着的那个男人。白玉瑄虽然不觉得绿兮的作法有什么不妥,但是却还是觉得心寒,自己虽然不是真心对待绿兮,却从来没存了害她的心思。
“你个毒妇,没想到当年是你陷害薰儿,还害了本将的孩儿,你给本将拿命来。”翠儿倒下后,皇帝似是沉默了一会,只是伊尔立辉却是极快的反应了过来,猛的自腰间拔下佩剑,边指责边挥向了额诺丹氏,而旁边的额诺丹氏明显没料到,关键时刻,她为了他舍了自己的婢女,而他却舍了她!
正欲反抗,却听到一直没开口的年轻相师缥缈的声音传来:“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将军此时动手岂不早了些?”
明明是淡漠疏离的声音,却让场中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格外清楚,而且那句话似是有魔力一般,本来已经挥起剑的伊尔立辉,猛的顿住了。
不过下一秒,他也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了,那就是他居然当着皇上的面挥剑,这可是大罪,他之所以可以在御前佩剑,全是因为他的军功。而此时他居然因为一时激动在御前拔了剑!
“皇上恕罪,臣是被这毒妇气糊涂了。”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的时候,伊尔立辉忙在原地跪好,不过目光却是极毒的在额诺丹氏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一瞬,足以让额诺丹氏不寒而栗!
“额诺丹氏,你可是有话说?”皇帝因为大相师喜塔城俊泽插话进来,怒气似乎消了不少,不过却是冷冷的扫了伊尔立辉一眼,最后目光却还是落在了额诺丹氏身上。
“回皇上,罪妇认罪,所有的罪都认下了,是罪妇一时迷了心志,皇上饶命。”想来是伊尔立辉那一眼起了作用,所以此时的额诺丹氏完全跟斗败的公鸡一般,颓废地跪伏在原地,开口的声音也哑透了。
白玉瑄一挑眉,却也明白,若是两个人都被判了罪,那么他们年幼的孩子便一下子父母双亡,刚才伊尔立辉那一眼,想来也是在提醒她这一点的吧?
“罪孽太深,车裂之刑不足以泄其罪。唉……”整个宴会都不怎么开口的喜塔俊泽又一次开口,只是声音依然缥缈,哪怕他在说着这世上最残忍的语言,可是却还会让人觉得,他在说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一般。
“将额诺丹氏这两个罪妇都拖出去赐车裂之刑。”皇帝说这话的时候,扫了一眼另一边跪着的柳侧妃,同时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似乎是在笑这些臣子的痴傻一般,好像这一局棋是他亲手布下的,最后也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的一般。
但是白玉瑄却是明白的,这位皇帝虽然说是有些手段的,但是这样大的一盘棋,他下不来,不知道为什么,这是本能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一直跪在地上的白玉瑄终于也落进了皇帝的眼,也不知是出自何种心思,皇帝居然淡淡说了一句:“木雷府的小姐先起身吧。那去寻帕子的人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