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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关注下,在刘彻不冷不热的对待中,卫子夫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
不知不觉七八个月便已然过去,怀胎十月的肚子早已不是几个月以前那样微微隆起,挺起的肚子将衣裙撑得紧绷,偏偏卫子夫此时还在寝殿内走动,抱着个大肚子,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显得人格外的滑稽。
卫子夫身后跟着的宫人是王娡派遣过来的。
王娡担心出生卑微的卫子夫太过于粗俗,照顾不了那腹中的孩子,于是这才找了两位熟络照料怀孕女子的宫人前来温室。
虽然卫子夫肚中的孩子有很多人不乐意他出生,可不管怎样,那孩子都是刘彻的第一个子嗣,纵然多不讨喜,王娡这个祖母还是得将孩子的出生打点好。
见着卫子夫在殿内来来去去的走动,那两位宫人便有些不放心,一边在卫子夫身后跟着,一边叮嘱道,“您不要这样四处走动了,很危险的,要是不小心磕碰着……”
那宫人的话还没落音,却不知卫子夫是什么原因,脚下不稳,直直的朝地上摔去,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两位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眼见着人便要落地,却不知从哪儿伸出一只手,顺势的将卫子夫卷入怀中,将卫子夫从险境中救出。
那两位宫人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傻傻的呆立的原地,见着有人救下卫子夫都半响没有动静。
“姐姐可还好?”耳旁一熟悉的声音让卫子夫顿时清醒过来。
适才她不过是想走到对面那一侧的窗户旁透透气,房间内的空气实在是让她感到气闷,可能脚下没怎么注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脚下一滑,便是要摔倒的迹象。
眼看着自己要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卫子夫自己都开始对自己失望,孩子好好地在腹中呆了数个月。要是在此时没了,她恐怕也不会原谅她自己。
卫子夫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老天的裁决。
却没想突然间有人将她救下,耳旁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卫子夫挣开了眼睛。
“仲卿?”来人果然是卫青。
“姐姐?”卫青正要将卫子夫放下,却见卫子夫突然捂住了腹部,满头大汗,不明情况的卫青只能疑惑的唤道。
“快,快叫太医……”卫子夫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极小。
可在身旁的卫青还是听见了。
卫青从没见过自己姐姐这般。于是便也有些慌张,疑惑的朝四周看了看,“太医?”
幸好此时那傻立着两位宫人反应过来,见着自己伺候着的人成了这般,于是便立即唤着外间的宫人去传太医,而她们两人便协助着卫青将卫子夫抱着安置在床榻上。
这两位宫人也是见识过产婆的工作的,立即便分头行动。
一人走出殿外找了些热水进来,一人在卫子夫身旁伺候着,时不时的擦擦卫子夫额间的汗水。
而之前有些慌乱的卫青早已被两位宫人赶出了寝殿。只能在殿外处候着。
过了些许时间,便见太医携着产婆匆匆走进寝殿内,随后陆陆续续有些宫人走进走出。
不到片刻,便听到卫子夫的尖叫声,纵然隔着殿门,传在卫青耳中依然尖锐。
卫青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姐姐这样的痛苦纯属正常,母亲生下自己是听说也是这样痛苦……即使自己这样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可真正听到卫子夫的喊声时,他还是不由得担心着。
在殿外的庭院中走来走去。卫青企图用这样不停的踱步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来回的踱步只能让他更加的焦急。以至于在刘彻喊道他时,他都没有听见。
“卫青?”这是刘彻第二次喊卫青了,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耐。
面前突然出现的天子明显比来回的踱步更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见着刘彻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卫青大惊,立马跪在地上,“参见陛下。”
“起来吧。”刘彻斜睨了一眼地上的卫青。没好气的说道。
刘彻本在宣室殿休息着,正闭目养神间,却见林福进来禀报,说是卫子夫正值临盆。他顿时愣神,这是代表那孩子就要出生了?
虽然刘彻对卫子夫并无喜爱,可是那即将出生的孩子却是他的第一个子嗣,那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刘彻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异样感。或许这可以理解成初为人父的喜悦?
抱着对孩子的期盼,刘彻走来了温室。
可刚走到殿门处。便见着众多宫人端着东西来来去去,看到刘彻也不过是匆匆行了一个礼,随后便加快脚步行动着。看着这些来去匆忙的宫人,刘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远处那一身灰衣的男子在这一片宫人中显得格外的显眼。
昨日卫青便向他禀奏,说是想来看看他的姐姐。
想着卫青已有数个月没与卫子夫相聚,刘彻便同意的卫青的请求。
现在不过才日中,没想到卫青居然会来这么早。
朝着寝殿处走去,刘彻喊了一声卫青的名字,本以为卫青会立即向他行礼,没想到那人竟然没理会他,直到第二次叫唤时,卫青才有了动静。
看着这一门心思都在卫子夫身上的人,刘彻颇感无奈,只能吩咐着这人起身,听到殿内尖锐的叫声,刘彻心惊胆战,“子夫……这样多久了?”
“自产婆进去后便是如此。”卫青擦了擦额间冒出的冷汗,向刘彻禀道。
刘彻嘴角微动,心中唏嘘,颇感卫子夫有造大声势的嫌疑,不就是生个孩子,能有这么痛苦么?
“陛下可别小看了女人生孩子,”王娡刚踏进温室,便看着刘彻那满脸的不屑,不由得教训道,“当年母亲生下你的时候,那声音可不比卫子夫的声音小。”
刘彻一听王娡这话便呆愣了,看着自己母亲平静的脸色,不由得开始在心中判断这事情的真伪。
“母亲难道还会骗你?”刘彻是她的儿子,自己孩子心中的想法王娡多少也能猜出个一二,看着刘彻明显不相信的模样,王娡没好气的说道。
刘彻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的样子,明显是告诉自己的母亲,他不相信。
王娡却是没有再看向刘彻,朝着那尖锐声音的来源处皱眉,“孩子好比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生下孩子就像是从母亲身上硬生生的割下一块肉来……陛下难道以为生孩子容易么?”
这样的比喻让刘彻顿时傻眼了,这样的形容会不会太过于夸张?
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刘彻那表情实在是让王娡不满,转而拂袖,看向它处,却是不再看刘彻一眼。
刘彻心中一怔,王娡那气愤的眼神明显带着对自己的不满,想着刚才自己的态度,刘彻自知理亏,走上前去拉住自己母亲的双手,刘彻表示着心意。
“母后,彻儿知道天下的母亲都是伟大的,您对彻儿的恩情彻儿永远也没有忘记,能做您的儿子是彻儿的福气……所以您就不要生彻儿的气,可好?”
刘彻这话着实没有丝毫敷衍。
他是母亲最小的儿子,相对于那三个姐姐,他受到的照顾是最多的。还记得当年栗姬兴风作浪的那一段时间,他们漪兰殿的日子过得相当艰难,可偏偏是在那个时候,母亲对他照顾也是一样都没有少,受到的关爱也是最多的。
虽然在很小的时候厌烦着母亲对他的严厉,可是现在想来那些不过是母亲对他的教育。小的时候他太过于调皮,要不是母亲的严厉,恐怕他现在也不会坐上这高位。
他最开始的教育都是源自于他的母亲。
虽然他不清楚女人生孩子的痛苦,可是听着母亲的话语、听着殿内那痛苦的喊叫声,他也觉得母亲并没有骗他。
刘彻如是想着。
……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王娡刚才对刘彻的不满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听着自己儿子真诚的歉意,王娡的心立马就软了下来。
见着王娡没有动静,刘彻还想说些什么补救。
却见王娡叹了一口气,“母亲也不是在对你不满,你不理解也纯属正常,你是大丈夫,管理的是天下事,有何必要去了解这些……”
“母后所不满之事只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王娡继续说道,“你们男人永远不知道,比起你们在外面的奋斗,女人在家中亦不清闲。”
刘彻摸摸鼻子,自觉得没有去反夺王娡的话语……
听着殿内越发痛苦的声音,王娡吩咐着刘彻,“卫子夫不管出于何心思,毕竟她替你生下了孩子,就冲这一点,你日后便也要对她好些。”
对于王娡的话语,刘彻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对于卫子夫的决定权,王娡并没有过多关系,仅仅是如今联想这她们都是女人,王娡这才会说出这一番感慨来,要是在平时,怕是对于这样一个舞女,王娡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卫青早在王娡教训着刘彻的时候便远离了他们,那两人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卫青自知此时的他并没有资格去听着他们的谈话。
于是卫青便趁着时机,向那母子二人行礼告退,毕竟太后和皇帝都在此,那他的姐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