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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寒夜,皇宫大内,四处都覆盖着厚重的白。〈〔? (〈[〈
内务府太监总管站在窗前,出一声感叹,“看来明儿又有的忙咯!”说完,摇摇头转身回到桌前缓缓坐下,咂摸片刻,伸手招来一个跑腿的小太监,悄声吩咐,“你去库里拿二斤碳,给皇后娘娘送过去。”也没看那小太监神色,只是摆摆手,“去吧,出事儿有洒家担着。”
听到这句话,小太监立刻埋头答应下来,抬腿就打算往外走。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得传话,皇后娘娘,薨。
椅子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总管瞪圆了眼睛站起来,随即又好似想通了什么,颓然而坐,嘴里不住的喃喃,“命啊,这都是命啊……”
大丰庆宣五年腊月,庆宣帝妻宋氏,薨。
庆宣六年正月,立淑妃赵氏为后。
庆宣六年三月,庆宣帝为绵延子嗣,广纳后宫,选秀开始。
庆宣八年,宣庆帝从此不再临朝听政,终日厮混于后宫之中,饮酒作乐。同年,全国大旱,饿殍遍地。十一月,夷狄部族大举进攻大丰,边关失守。
庆宣九年,夷狄部族长驱直入直取直隶,庆宣官兵无力抵抗,京城陷落。
庆宣九年正月十五,极乐殿燃起熊熊大火,当晚天气干燥,风力强劲,短短数息之间,火势已然蔓延至整座宫城大殿。
至此,数十年前繁花似锦,灿烂如烟海的大丰朝,彻底灭亡。
宋如暖站在虚空,冷冷的注视着地面上上的一切,心中冷笑,吐出四个字,“咎由自取。”
“没错,当真是咎由自取。”随之旁边也跟着响起来一个清冷的男声,宋如暖回过头,见一个瘦弱苍白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边,她瞪大眼睛,“你……你不是……”
“皇嫂,好久不见,别来无恙。”男人转过头,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宋如暖一阵心慌和害臊,垂下头去没有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沈鸿远,大丰朝三皇子。
而原本,她就是要嫁于眼前的这个男人的,只是阴差阳错,她嫁给了庆宣帝,成了太子妃。
她愧对眼前的这个男人。
沈鸿远似乎丝毫不介意一般,依然还是那副瘦弱但是温润如玉的样子,笑道,“如今大丰落得如此境地,不知嫂子如何作想?”
“我……”宋如暖语塞,大丰国破,她自然是心中不是滋味。然而,想到沈鸿宣这些年来对她,对宋氏一族的所作所为。如今沈鸿宣得以报复,她自然也是快意恩仇。
沈鸿远对于宋如暖的纠结似乎已然了然于心,遂伸出手道,“事已至此,嫂子也算心愿已了,还是去寻求新生吧。”沈鸿远的这段话的声音说的尤其的温柔与低沉。
宋如暖一阵晃神,不由自主的将将手递过去,就在碰触到沈鸿远的那一瞬间,宋如暖只觉得头晕目眩,紧接着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呵,原来一生于他们而言,区区几年而已。当真是平行时空吗?”沈鸿远怀中抱着已然昏厥的宋如暖,嘴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吧。”
他低头在宋如暖的唇上轻啄,又向下看了一眼皇城中的熊熊大火,勾唇冷笑,转过身,身影逐渐隐没于虚空之中。
待宋如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头已经是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宋如暖看着床顶的帐幔,眼瞳收缩了一下,这,这不是祖母的卧房吗?!宋如暖猛地坐起来,走下床,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这……这是……
抚摸着床前的黄花梨桌案,宋如暖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祖母不是应该早就去世了吗?当年祖母去世以后,祖母的房间因为风水好,甚至连守孝期都没过,就被大夫人鸠占鹊巢,里面的摆件陈设早已换的干干净净。
如今这熟悉的摆设,宋如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自己不是已经……
“呀,小姐您醒了!”门口的珠帘被掀开来,一个瓜子脸的姑娘出现在门口。宋如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知道作何反应。
姑娘虽然是丫鬟的打扮,但是衣服的料子却是不错的,颜色也鲜亮,一看就知道在这府中,即便是丫鬟地位也不会太低。
“习秋……”宋如暖不由自主的喊出了眼前的这个姑娘的名字,这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习秋性子活泛,眨眼之间就到了宋如暖的面前,也没现有什么不对,直接噼里啪啦的就开始倒豆子,“小姐您终于醒了,当真是让老太君担心坏了,奴婢这就去回禀老太君去!”话音未落,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宋如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习秋的胳膊,见习秋疑惑的转过身来,宋如暖结结巴巴的问道,“现……现在是什么年份?”
“现在是昭平二十四年呀?小姐您怎么了?该不会是热坏了脑子吧?!”习秋说着话,神色也跟着着急起来,“哎呀,那得去找大夫来看看!去禀报老夫人,把大夫找回来!”说话间,人都已经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昭平二十四年……
宋如暖没有去管习秋,昭平二十四年,这不是正是自己被赐婚与太子沈鸿宣的头一年吗?
而,就在前一年,她断然拒绝了昭平帝将她赐给沈鸿远的旨意,公然抗旨,闹的满城风雨。
身为国公之女,让她如何能够接受嫁给一个毫无身份背景,一直默默无闻的皇子?她自然不满,于她而言,要嫁她就要嫁与那天地间最好的男儿!
于是,就在这一年的中秋宫宴上,皇上再一次下旨赐婚,这一次赐婚对象是太子……
宋如暖望着窗外热烈刺眼的阳光,她的想法逐渐清明,思绪也逐渐回笼。
她眯着眼睛,一手搭在窗棱之上。
既然老天让我重新活过这一回,必然是有它的用意,那我必然不会再白活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