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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煤!要说就说!搞这么多虚无的圈圈绕绕!

    我边啃着土豆,边期待得看着他。

    路逸之正色道:“前段时间叶伯伯找我谈过。”

    他声音里浓浓的严肃劲跟叶乔是一样一样的。

    我咽下了那块土豆,又夹起了一个新的土豆,说道:“我爸跟你说的什么?”

    路逸之面不改色,“他让我娶你。”

    我被呛得一直咳嗽,刚刚夹起的那块土豆也“扑通”一下掉进调料碗里,红红的辣椒油溅的我满脸都是。

    他着急的过来拍着我的背,又拿起一张餐巾纸为我擦了擦脸,说道:“我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激动。”

    你这还叫没说什么?都吓得我浑身掉渣渣了。

    我挎着一张脸,“我爸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回答他什么?”

    路逸之微笑,“我刚回来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了,至于我的回答嘛……”

    他细心地帮我擦了一下脸,“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

    我惊得拍掉他的手,又一连往后挪了好几下位置。

    这货一定是在开玩笑,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路逸之的瞳孔一缩,往前倾着,声音也压低,“你不想我要你吗?”

    ……我拿起一张纸巾擦着汗,低头踌躇着。

    “怎么不说话了?”他逼近。

    我推了一下他,说道:“逸之,你不要这样。不是要说你和秦安的事情嘛……”

    路逸之总算知分寸的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安全距离,只不过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安全,“欢欢,你该知道的,就算以前你跟秦安还有希望在一起,现在也绝对没有可能了。真的喜欢他,为他好,就应该离开他。”

    我知道的,又是我知道的!这四个字已经哽了我一次!现在我能不能不知道一次!

    结果很显然的是不能。

    我拿了两根筷子互相对戳着,问道:“我爸是不是要你带我回去?”

    他点头。

    我继续拿筷子对戳,问道:“最长的期限是多久?”

    他说:“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面,已经过了一个月,也就是说只有两个月了。”

    我扣着手指,拼尽全力的做了一个我认为最楚楚可怜的表情出来,“逸之,你跟我爸说一下,再延长半年,到明年六七月份可以吗?”

    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就算多半年又如何呢?你终究还是要离开他的。长痛不如短痛。”

    我倔强的摇头,“不,不一样的。到了明年七月份,他大概就会忘了我……”

    他的表情一震,正夹着肉的筷子也停下放在一边,淡淡说道:“他会忘了你?那你呢?你一辈子记着他?”

    我傻愣愣的点头,“对。我一辈子记着他。”

    路逸之气的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叶清欢,你是傻子是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万一他以后爱上别的女人,你也守着回忆过下半辈子?”

    我吸吸鼻子,憋着一肚子委屈说道:“半年后,他就不认得我了,爱上别的女人也跟我无关。我下半生如何也与他无关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去跟叶伯伯说。不过,我不保证能够成功。”

    我知道他的不保证能够成功只是谦辞而已,我爸对像路逸之这种后生之辈素来是很疼爱的。

    我此时是真的从心底滋生了一份谢意,我说:“谢谢你。”

    他讽刺的笑了几下,“小时候我也帮你很多,给糖,给肉,给钱,都收不到一个谢谢,今天只是动动嘴,你居然就道了句谢。是你这些年真的变太多?还是秦安对你这么重要?”

    “两个都有吧……”我说。

    路逸之听完我的话,皱了下眉头,低掩的睫羽微微颤动,“离开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又打算让他怎么办?”

    我夹了块食物,神情严肃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该生活就生活,该结婚,就结婚。”

    路逸之脸上没有表情,话语里却带着怒气与哀怨,“你说的是谁结婚?他还是你?”

    “你不是说我爸让你娶我吗,那就娶。”我的语气不慌不忙,情绪没有任何起伏。

    他猛地放下筷子,看向旁边的落地窗。

    我被他吓得心脏狂跳,刚刚夹起来的羊肉也掉在了桌子上,我怒视他,“你干嘛这幅样子?”

    路逸之耐住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这幅样子是什么样子?”

    我的心沉下去,说:“一幅好像你很亏,很不满的样子。”

    他的语气有些些失落,“欢欢,我没有逼你离开他,也没有逼你嫁给谁,你不愿意的话,没有人会逼你的。”

    我的声音怪怪的,“是,你是没有逼我,你是替我爸来逼我的。我可以不让他离开吗?我可以吗?”

    路逸之的眼中一片风平浪静,就像是那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叶伯伯不是不讲事理的人,而且他也很疼你,其实……”

    我摇头,态度坚决道:“不!没有其实!我不知道我爸爸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一旦为他做事,再纯净的人也会被染黑,我爸疼我是一回事,讲事理是一回事,秦安那边又是另外一回事!”

    路逸之干笑了几声,抬眼凝视我,似乎是有些呼吸不顺,“我现在在帮你大哥,我现在也在帮你爸做事,所以我被染黑了是吗?黑得再也染不回纯净了是吗?黑得再也不是以前的路逸之了是吗?”

    糟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是踩到地雷了吗……

    我看着他黯然失色的眼眸,有些迷茫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没有想牵扯到你的。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的。你别在意,别想太多。”

    路逸之打断我的话,眼神微动,“你无意牵扯到我的?可是已经牵扯了,你知不知道?”

    他的话让我不寒而栗,我推推他的手臂,说道:“你怎么了?突然间心情大变。乔哥难为你了吗?还是我爸爸难为你了?”

    他抚了抚眉心,说着:“没事,是我不好,不该对你说这些的。没事,你别多想。”

    我别扭地低下头,转移话题道:“那天,你走的时候,在机场,说了什么?”

    路逸之夹了块猪血,说道:“你说机场那天吗?我问你,等我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嫁给我?但是,你没有听见,更没有回答。”

    哪里该吃猪血?该吃狗血才是吧!

    我呼吸一滞,调整了下心绪,不咸不淡的说道:“现在不用我回答了,我爸已经替我做主了。”

    路逸之被我这种态度气的磨了磨牙,欠扁的说道:“其实叶伯伯没有为你做主,我只是说出来给你调节一下心情。”

    我淡淡的哦。

    他抬头奇异的看着我,不解道:“你怎么不骂我?”

    他那幅意料之外的语气把我给气到了,我哪里有那么没素质?

    我说:“无论我爸有没有为我做主,我也不可能嫁给秦安的。也就是说我还是会嫁给别人,结果没差别。”

    我说这话的时候,路逸之正在吃面条,听完我说的话,他一口气把面条吸溜了进去,因为吃得太急,面条险些从鼻孔里喷出来。

    我嫌弃的看他一眼,“你吃相比我还难看。”

    他默默地拿起一张纸巾,顺了几下气,说道:“是你说的话太难听了。”

    难听?哪里有难听?

    我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道:“你一直没说你跟秦安说了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问道:“现在问这些还重要吗?好好珍惜你们剩下的时间才是重点。”

    我皱了皱眉,微微压低声音,“重要啊,什么都很重要。感情是不可以有瑕疵的,你不告诉我,他那种闷葫芦的性格也不会说。然后这点小瑕疵,就积累的越来越大,感情就不会完美了。所以你快点说!”

    路逸之听着我说到那句“完美”的时候淡笑一下。我猜他心想的一定是,就算没有瑕疵,这段感情也不会完美。

    路逸之的声音也低沉下去,头微微一偏,说着:“其实我也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他分析了一下这段感情,而已。”

    而已?这哪里还是而已?我有些激动地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分析的?你不会告诉他了我的身份吧?你不会说出来我的目的了吧?”

    他既不否认也不回答,“我只是分析了情感。”

    我着急上火的说:“分析是什么意思?路逸之,你不要说得这么不清不楚啊,你告诉我你跟他说了什么呀?”

    路逸之把手放在了桌上,他的指尖还独留着一丝柔柔的嫩白色,像极了绵里针。

    他说:“你放心,我没有跟他说什么很过分的事情,而且他要是真的聪明绝顶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洞悉一切的,早晚而已。”

    “什么早晚而已!”我吼道:“你明明知道再过段时间他就会忘记的,你那天听到了的,你为什么还跟他说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你这样做会害了我们的!”

    “我们?”他反问道:“哪个我们?是你和他?还是什么?”

    我说不出来,只能敷衍其事,“就是我们啊。”

    路逸之没有再在意我模棱两可的答案,只是问道:“你吃完了吗?”

    我摸摸肚皮,点头。

    路逸之拉着我走出门口,送我到了楼下后,说道:“你们只有半年了,好好珍惜。”

    我看着他的眼眸,他的眼神里是一片澄澈的黑色,最纯最深的黑色。

    我还记恨着他跟秦安说的事情,所以没好气的回道:“那在这半年里,请你不要再出现,别打扰我们的宁静生活。”

    路逸之无所谓的点头,“我不会出现在你看得到的地方。”

    我斜睨他一眼,冷哼一声,“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