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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陪着慕容琴出去,低声:“韦教主说得是实情,他带人过来抵抗敌军,要么是扩充人马,要么全军覆灭,我相信这两者,慕容家都不希望看到,但是,慕容家向有义名,我相信你们会做出于国于民有利的判断。”
慕容琴沉默。
他失言了。
他知道,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不该说的话。慕容家发言,只应该从国家民族整个武林的角度,不该让人觉得,他们在考虑自家的私利。韦帅望是否通敌,他信不信,都是证据不足,明显不该说出来。慕容家有威信,是因为没弄清楚的事从不乱说话。他被韦帅望给羞辱了,激怒之下,直接把冷斐信里的话给骂出来了,已经不是在沟通与解决问题,是泄愤。
当然,他有足够的理由,他弟弟差点被刺死,他被韦帅望逼迫下跪,奇耻大辱,保持冷静太难了。
至于,他居然出主意让慕容剑去抓韦帅望,原因是,每次韦帅望都三五句就把小剑给绕晕了,而没被制服的韦帅望,除了小剑谁也动不了,连控制事态继续发展也不能。而且,他们一路过来,也发现芙瑶确实擅杀了地方大吏强征了兵与粮。再加上韦帅望居然也领着一群兵,一再证实冷斐的信不是空穴来风,他就忍不住想要伸手把这猴精一样的小子抓住了再问。当然,也是因为韦帅望一向嘻皮笑脸的,他觉得把小韦抓起来,小韦也不会象正常人那样同他翻脸。
他完全忘了,那是因为小韦感激慕容剑的帮助,小韦不知道对手是慕容氏时,他就是一魔神。小韦的善良是对慕容剑特供的,但你不能蒙着面来拿啊!
慕容琴整个心都揪起来,韦帅望这下翻脸,不会是小剑没救了吧?不会的,小剑刚才说话还中气十足,韦帅望是神医……
慕容琴愣了一下,韦帅望是神医同他有什么关系啊!
慕容琴回想一下,我说他是卖国求荣的小人,这指控相当严重,虽然他还是要给我父母写信解释,可不等于他还当我们是朋友……他,他没有给小剑治伤的意思啊!
慕容琴慢慢涨红脸,他当时竟然只顾自己受辱,全然没想到小剑命悬人手。
可是心底有个细细的声音:他不会不救的……他肯定会救的啊!
至于你认为他是卖国求荣的大坏蛋,为什么还觉得他不会不救下手重伤他的人,慕容琴一时间还想不到那儿。
慕容琴看到小剑还在地上躺着,心里一惊,没人管吗?怎么会这样?竟然就这么扔在外面?他心中悲愤(照正常来说,你悲愤个屁啊,没把你脑袋切下来你就该谢谢),可惜软面的韦帅望不在,他无处发泄,只得奔过去:“小剑!”
慕容剑问:“帅望伤得重吗?”
慕容琴气苦:“你还问他!”
小剑道:“是我们先动的手,是我们的错。”
边上魔教人终于欠欠身:“堂主让我转达。照位置看呢,是伤了脾脏,可也说不准,毕竟受伤时是运动中。不管伤了哪个脏器,恐怕得打开看看。如果不想打开,他就简单把剑弄断,剑刃且留着,吃点止血药,看看流血的情况。不过贯穿伤,通常都会血尽人亡。即使自行愈合了,断剑在身体里,日后也是个病灶。要是打开呢,军中药品不太够了,怕是少侠得自己去弄。打开之后,看情况,能修补修补,不能修补可以把脾脏直接切掉,血止了就无性命之攸。脾是气血生化之源,切了之后身体弱点少侠自己留心。如果能修补呢,补了,也可能再发生坏死,那就还是得切掉,二次切开很伤身。如果修补情况良好,也可能发烧化脓,能不能挺过去不好说。怎么办,请大侠自己考量,大侠决定了,向我教主请求,教主同意,即可治疗。”
慕容琴呆了,听到一半就晕了,然后眼睛就红了,泪如雨下:“你是说他怎么都好不了?”
那位专业人士,无语望天:“我的意思是怎么治都是有风险的,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慕容琴问:“那么,应该……”
他看到扁希凡了:“那位……”
冷清道:“那是扁堂主,他医术最好。”
慕容琴转身过去:“扁,扁堂主。”老扁头也不抬,继续吩咐手下:“不可能没有药,我不是吩咐每样都要留点吗?去备品库里拿。废话,这是教主要用的!”
慕容琴平生头一次等家人以外的人说完话,这倒不是他无理,而是每次慕容氏出现,别人自动会停下别的事。
结果老扁吩咐完转身回屋了,慕容琴愣一下才跟上去:“扁堂主。”你没听到我?没听到?
老扁“嗯”一声,表示你说吧?我听着呢。
慕容琴再次愣一下,才开口:“我弟弟的伤……”
老扁道:“教主没吩咐。”
慕容琴愣住。
冷清想了想,轻声提醒:“慕容先生,还是去同韦教主说一声吧。”
慕容琴站在那儿,他明白什么意思,只是他真的没想过得去求人。
至于他为什么没想过,现在他还没时间反省。
你就没想过韦帅望会不给你弟弟治病,你就觉得你们暗算他你臭骂他,他一样会笑嘻嘻把病给你们治了,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一见面就那么火大?
慕容琴没想过,他只觉得韦帅望好怪……
韦帅望缩着身子蜷在床上。
有一刹那泪盈于睫。
他不知道他害怕什么,他只是无比惊恐,这种惊恐他还感觉不到,内心很深的地方,埋着他的惊恐。象一个孩子独自在黑暗中望着无边无际的荒原,他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他只知道一定有什么。他还知道那只怪兽并不想杀死他,只是要伤害他吓他夺走他所爱。
我会一个一个失去我重视的人,所以,我一个人呆着吧。
所以,我不要让任何人走近我吧。
所以……让我疯狂地逃走吧!
躺在床上的韦帅望只是感觉自己有很多事要做,却被迫休息,他觉得他是焦急不安。
事情都安排了适当的人去做,我为什么焦灼不安。
啊!冷斐!
冷斐哄慕容氏来对付我,是什么意思?他可算不出来,白痴小琴会让他弟弟背后抓我,慕容兄弟来,即使一见面就拔剑也不会弄到这地步,那么,他是什么意思?
慕容琴站在门口,咬咬牙,比刚才还屈辱,他骂过人转头过来求人了。但是他弟弟的命当然比屈辱更重要。
康慨见慕容琴来了,倒也不敢怠慢,过来打个招呼:“慕容大侠,还有什么事?”
慕容琴缓缓道:“求见韦教主。”
康慨一听“求见”二字都出来了,忙道:“他睡了,容我去通报一声。”
康慨低声:“慕容琴又回来了,教主,你同他好好商量吧。”
帅望道:“叫他进来吧。”
康慨道:“我扶你起来吧。”
帅望见康慨一定要他做个有涵养懂礼貌的好人,倒笑笑,坐起来,点点头。行了吧?我坐着了。
康慨也不好再说要扶他站起来,忙转头去安抚慕容琴:“教主请您进去,他有伤在身,恕他不便起身。”
慕容琴站在韦帅望面前,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他是真没低头求过人。下定决心,卑躬屈膝也要救他弟弟的命,奈何他不知道卑躬屈膝是啥样子的。
帅望等了一会儿:“大侠还有吩咐?”
慕容琴终于道:“我弟弟……”
帅望问:“你想怎么治?”
慕容琴呆呆地:“我,我不知道……”
帅望问:“老扁怎么说的?”
慕容琴道:“他说你没吩咐。”
韦帅望气个倒仰:“我是说你弟弟的伤,他怎么说的?”
慕容琴道:“他说,伤了脾脏……”忽然间泪盈于睫:“怎么治都……”
帅望道:“那你是同意开腹探查呢,还是保守治疗?”
慕容琴的眼泪就冻结了:“啊?”你在说啥呢?你那手下说了一堆,不是你用的这个词啊!
韦帅望道:“等等看,还是现在就切开看?”
慕容琴咬着嘴唇,我不懂我不懂:“你说怎么办好?”
韦帅望道:“我说哪样好,到时候死了你是不是得说我故意弄死你弟弟?”
慕容琴轻声:“我想你不会的。”
韦帅望道:“我一卖国求荣的,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慕容琴半晌:“我,只是,一时气急了……”
韦帅望怒吼:“你暗中向我下手,惹出这样的事来,你还气急了?我该道歉啊?”
慕容琴低声:“小剑说是我们的错。”
韦帅望怒道:“他早说过他错了!我是问你!”
慕容琴气急败坏:“我错了,对不起!”
帅望怒吼:“你还冲我喊!你们慕容家动动功夫就好,别跟我动脑子!你个猪脑!”
慕容琴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你……”明明是你冲我喊,你居然敢骂我猪脑?又气又急,睫毛上那两滴泪顿时就下来了。
扁希凡进来:“教主,你应该好好静养,不能动气。”
韦帅望问:“脾脏得切吗?”
扁希凡道:“教主功夫高,把剑震断了大约也成,反正他们他们武功盖世,一点小伤大约也能挺过去。”
帅望道:“最好呢?”
扁希凡道:“最好当然是切开肚子,看看伤成什么样再处理,不过,我看入口出口的位置,多半还能留下半个脾脏,那东西剩一半也能长上。”
帅望道:“就这么办吧。”
扁希凡道:“仍有两成的死亡可能,这位大侠认了吗?”
帅望道:“让他签生死状。”
慕容琴气苦,你让我信你吧?我信了,你让我签生死状,是信任我的意思?
外面一声喝问:“什么人!”
然后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