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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单听了陈禹的话后,担心蔡桐安危,于是着急着返回太师府。不巧在府外正遇上赵正的车驾,便不敢再走正门,寻了处守卫较少的地方翻墙而入,绕了许久,才在泰液池风波亭处看到了蔡桐的身影。
罗单见其一边抛洒鱼粮,一边若有所思,神情略显落寞,心如刀绞,趁着赵正还没过来,急上前去。蔡桐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匆匆渐近,转身望去,未及看清来者何人,整个就被拥入怀中,好在能够及时反应过来,要不然这一喊,后果不堪设想。
罗单歉声轻道:“我心有愧,若非陈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之人,想我今时还是蒙在鼓里。”
蔡桐脸色黯然的推开了罗单,背过身去,道:“将军能够明白,妾身倍感欣慰,死而无憾矣。”
罗单慌忙劝道:“你切不可轻生。”
蔡桐苦笑道:“妾身现在不过一残花败柳罢了,既配不上将军,唯有一死得以解脱。”
罗单绕到蔡桐身前,双手握其肩头,眼神坚定道:“你会沦落至此,皆因我的愚笨无知而起,莫你尽将罪责揽于自身,我虽万死难辞其咎也。”
蔡桐泫然泣下,道:“承蒙将军不弃,无奈身处牢笼之内,插翅难飞,妾身不愿将军为我犯险,今得心意,甚是欢喜,不敢再多贪图。”
罗单道:“今生若是不能娶你自由,我又何以活在世上。”
园外传来了甲械声。罗单闻听,知道是赵正来了,遂与蔡桐相别,翻墙逃离。
蔡桐眼泪也不擦,径直去见赵正。
赵正见其可怜模样,心疼问道:“爱姬这是何故哭泣啊?”
蔡桐不答。
赵正屏退侍卫,再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蔡桐这才哭诉道:“今日大将军来到府上,妾身本是好意带他逛逛泰液池的,没曾想他竟见色起意,趁机调戏于我,妾身甚是觉得有愧于太师,故而哭泣。”
赵正闻言,勃然大怒,骂道:“混账东西。”
蔡桐忙劝赵正道:“太师莫要动怒,当下还需大将军主掌京师大局,若是因妾身而坏了主属关系,实乃妾身之罪也。”
赵正连连安慰蔡桐,嘴上答应,心却忌讳。
隔天,陈禹携赵琳儿来到太师府做回门之礼。侍女将人引入正堂,去报赵正。少顷,赵正大笑而至,蔡桐随其身后。赵琳儿喜出望外,奔出堂去,一把扑进了赵正的怀里,还似跟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一般。
正趁着父女二人叙旧时,蔡桐以眼神询问陈禹跟赵琳儿的情况。陈禹点头,表示放心。
四人就坐,仆人奉上糕点酒水还有茶叶,酒是给陈禹跟赵正准备的,茶自然是给蔡桐的,自从她来府上之后,赵正便将四方名茶皆攮于长安之中。长安卖茶的多了,喝茶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特别是那些人文骚客,皆以品茶为傲。
一通家常叙罢,蔡桐知道陈禹今天肯定是为北方鲜卑入境的事情而来,便带着赵琳儿出去了。
堂中就剩两人,陈禹便直言问道:“太师,此次鲜卑入境,气势汹汹,王嵩求林广而不得,吴奉又在一旁虎视眈眈,辽东已成孤立无援之状,即已上报朝廷请求支援,为何到现在还不出兵?”
赵正面露难色,道:“并非是我不想出兵,而是不知有谁能够胜任此事,故而拖延至此。”
陈禹起身作揖请道:“小婿愿为太师分忧。”
赵正眉头不可查觉的皱了下,他的心里一直都对陈禹是不放心的,就算现在已经成了自己的女婿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当下婉拒道:“新婚燕尔,岂能远征?”
陈禹躬身再低三分,道:“小婿一片赤诚之心,还请太师明鉴。”
赵正不想多言,推脱道:“好了,我会考虑的,今日暂且不提公事。”传人把蔡桐跟赵琳儿给叫回来,让他们用过午膳后再回去。
下人来报:“御史大人求见。”
赵正传温衡入堂。陈禹冷笑,默默的喝了口茶。温衡进来后,作揖先拜过赵正,再与陈禹相拜,他知道陈禹今日回门,免不了是要提及幽州之事的,所以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就怕赵正会松口,从而纵虎归山。
赵正问道:“子远啊,何事如此匆忙啊?”
温衡就幽州之事上奏道:“禀太师,前线又发来了八百里加急信,说是鲜卑攻破了张平、北平两关,上谷已失,事态紧急,属下经由这几日的精心挑选,觉得中坚将军李践、中郎将纪松、朱聃三人可以胜任。”
赵正挥手道:“今日不提公事,明日早朝再议。”
温衡看了看赵正,再看看陈禹,心中感觉大为不妙,但见赵正面色略有不满,不想触他眉头,只得请辞告退。
待温衡走后,蔡桐跟赵琳儿这才进门,两人分坐赵正跟陈禹身旁。赵正问了赵琳儿在陈府的情况。赵琳儿甚是维护陈禹,皆往好了的去说。赵正听后对陈禹颇为满意,好感倍增。但这倒是有些出乎陈禹的意料之外,来时,他只是提醒了下赵琳儿不要说他坏话而已,没想到这丫头嘴跟抹了蜜似的,夸得他都不免心虚。
聊不多时,下人就把午膳给备上了。四人围桌用膳,气氛甚是融洽。由于桌子较宽,席间,陈禹见赵琳儿够不着的就帮忙替她夹菜。这一反常态的举动,令赵琳儿不由觉得受宠若惊,心中暗喜。那娇羞的模样赵正都看在眼里,想来陈禹对她女儿确实不错,即是如此,那将幽州交给他来处理又有何妨,若他真心实意,不为是件大好之事,若心存叵测,尚可驱虎吞狼,教吴奉灭之。
饭后,赵正闲的无聊,让陈禹陪他下盘棋再回去。陈禹哪有说不的道理,欣然答应。于是两人便摆棋院中石亭。
共下三盘,陈禹三战三败,不由一脸苦笑,称赵正棋力惊人,自己完全不是对手。赵琳儿皱着张脸,硬要赵正让让陈禹。于是第四盘棋,赵正便让了陈禹四子。可结果还是陈禹输了,更是自愧不如。赵正下得开怀,眼见天色不早了,就此作罢。陈禹告辞太师府。
蔡桐在旁看得明白,暗称陈禹乃“潜龙”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