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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锦听着老相爷无情的话语,眼眸微微敛下,神色依旧淡然,正抬眸打算言语时,却忽而听到桂嬷嬷大声道。
“不能啊,老相爷,锦姐儿是相府的嫡出,是老太君的嫡亲外孙女啊,若是老相爷将锦姐儿流放了,老太君岂非要伤心欲绝。”桂嬷嬷说着,便“呯”得一声重重跪在老相爷面前,满脸苍然,她的声音很大,大到外屋里都有了些许回音。
只是她的话却让屋子里一片寂静,且不说老相爷,傅梦瑶已是满脸黑沉,身子不稳得站了起来,大喊着斥喝:“大胆桂嬷嬷,你胡说些什么!”又朝向老相爷道:“父亲,这老奴定是收了沐如锦什么好处,才会在此颠倒事非!”
老相爷对桂嬷嬷是有些了解的,桂嬷嬷为了老太君一生忙碌,甚至年轻时有位高官相中了桂嬷嬷,想娶桂嬷嬷为填房,桂嬷嬷因老太君习惯了她的伺候而婉拒了。因此老相爷并不太相信桂嬷嬷会为了些许好处而胡乱言语,混淆老太君的嫡血。可是…桂嬷嬷又是为何如此说?
“祖父,母亲只有若儿一个女儿,沐如锦不过是庶女和江南商户生的,她怎么可能是嫡出,定是沐如锦指使桂嬷嬷在胡说,祖父定要好好惩处沐如锦和桂嬷嬷!不若这些话传扬了出去,若儿…若儿这个真正的嫡出该怎么自处!”傅芷若说着,便掩面低泣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更显柔弱,梨花带雨,颇惹人怜。
老相爷瞧向傅梦瑶母女,毕竟两母女都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见她们这副模样,不免一阵心疼,瞧向桂嬷嬷,一脸严厉的道:“桂嬷嬷,估念你是相府的老人了,老夫可以饶你这次,快快从实说来,方才的话是谁指使你说的!”顿了顿又道:“这锦姐儿是叶姨娘所生的庶女所出,又怎么成了老夫夫人的嫡亲外孙女了?!你即是说谎也该说些能够令人信服的!”
下首,几位老爷脸色都是微敛着,尤其是傅梦瑶的夫君曹大人。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妻女会如此激动,只是对桂嬷嬷的话也是大大的不悦,毕竟是因为妻子是老相爷唯一嫡女的关系,他也才能深受老相爷器重,步步官升,他和妻子也只有若儿这一个女儿。锦姐儿若真是嫡出,不管如何,都会抢了他和妻儿的风头,尤其这锦姐儿还抢了他宝贝女儿的未来夫婿,让他心中更为不爽。
其他三房老爷,神色各异,心中想法却是一样的。虽然平日里不太开口,也经常训斥自家夫人不能争风吃醋。可瞧着老相爷和老太君如此宠爱傅梦瑶夫妇,尤其待那妹夫比待他们几个亲儿子还要好,心中更不是滋味了。因此看到这混乱的场景,瞧到玉梦院的人惊慌失措的模样,还是有些暗自窃喜的。
那几房夫人,除了温和的边氏,更是幸灾乐祸了,心中直喊着快些翻出当年的旧账,最好将玉梦院的人打至地狱,才好泄了她们这许多年来的气郁。瞧着桂嬷嬷,又有些佩服,虽然她们都恨不得倒出实情,却没有一个敢开口的,桂嬷嬷虽是伺候了老太君大半辈子的老奴才,毕竟还只是个奴才,却有这般胆量,倒是忠心!
桂嬷嬷跪在地上,原是瞧着老相爷,听老相爷说了这番话后,又朝着老相爷重重的嗑了三个响头,随后又抬头瞧着老相爷。
“老相爷,奴婢不敢说谎…奴婢的命是老太君给的,奴婢这一生都是为了老太君……”桂嬷嬷说得很缓,老眼泛红一片。
“你这老奴,母亲如今昏迷着,怎能任由你说些颠倒事非的胡话!”傅梦瑶急急打断了桂嬷嬷的话,又朝向老相爷:“父亲!这老奴执迷不悔,父亲定不经听她胡言,还请父亲快些治了这老奴的罪,莫要扰到母亲了!”
“梦夫人!你莫着急,先听完奴婢说的话,奴婢相信老相爷自有定夺!”桂嬷嬷朝向傅梦瑶,一脸平淡的道。倒显得傅梦瑶反应过大了些。
傅梦瑶脸色微微一扯,低敛眼眸恨恨的瞧着桂嬷嬷,紧紧攥着拳手,却是无话好驳,太过激动反倒显得虚心了,只能奈奈了片刻,不言语了。
老相爷的视线在桂嬷嬷与傅梦瑶之间来回,沉着脸色沉默了片刻,朝着桂嬷嬷开口道:“老夫倒想听听你要说些什么,若是你敢胡乱言语,不论你是不是我相府的老奴才,也不管你是不是老夫夫人的亲信,老夫定要重重惩治于你!至时莫怪老夫心狠手辣!”
“是,老相爷,奴婢知晓!”桂嬷嬷又是沉稳的应了,声音愈发平缓了,抬着头,瞧了眼跪在一边的如锦,老脸一扯笑着道:“姑娘,当年是老奴的失职,才使得姑娘母女流落在外,受尽磨难,都是老奴的错!”说着,一张笑脸又转为悲切和自责。
如锦闪了闪眼光,桂嬷嬷的行为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当初娘亲被调包,其中桂嬷嬷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此刻桂嬷嬷的悲切与自责却是真真实实的,而且这番表现也算是在尽力弥补。
如锦相信此时的桂嬷嬷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后果,只瞧在桂嬷嬷是诚心在弥补的份上,如锦也不打算再怪罪桂嬷嬷了,毕竟当初的桂嬷嬷也只是个丫环罢了。
对桂嬷嬷微微一笑,含着谅解与淡然之色。
桂嬷嬷瞧着如锦的这抹笑意,眼光微微一亮,随后笑了笑,再朝向了老相爷。
老相爷已是深沉了脸,似乎从桂嬷嬷与如锦说的话中隐隐听出了什么,却又捉磨不到。
傅梦瑶的脸色更黑了,直后悔当初怎么没将桂嬷嬷给除了,尽留下了这么一个大祸害,此刻却又不能说话,气极急极。
“老相爷,奴婢要说的话要从二十多年前,老太君生下嫡姑娘时说起!老相爷可还记得,当初老太君难产,在生下嫡姑娘时便昏迷了,当时屋子里乱着一团,奴婢等人都去看着老太君了,而忽略了嫡姑娘…老太君醒后,对嫡姑娘宠爱万分,老相爷亦是…如此过了五六年,有一日老太君在青竹林里遇见了君姑娘,一见甚亲,却知晓了叶姨娘极尽虐待君姑娘,便将叶姨娘训斥了一顿。却不想,自那后未多少时日,君姑娘竟失踪了……直到昨日…奴婢瞧见了锦姐儿…老太君的母亲,老老夫人在世时,身上总有阵清香,且是天生携有的…锦姐儿竟也有…老相爷大可走近锦姐儿身边闻闻……”
老相爷眼光一佻,瞧着桂嬷嬷,又瞧向如锦,心下有些微沉,他为官数十载,岂会不明桂嬷嬷的话,只是……他与老太君一般不敢往深处去想…
“你这老奴是什么意思!”傅梦瑶再也按捺不住了,“呯”得敲了边上的桌子大喝道:“傅君瑶和这锦姐儿都是庶出,你怎么能拿出与祖母相比!”
“梦夫人,你明明知道,你应该从小便知道了,你和君姑娘换了身份……”
“大胆贱奴!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傅梦瑶又睁大了眼大喝道,桂嬷嬷是她没有料想到的一步,她怎么也想到不桂嬷嬷会窜出来说这么些话,若是别的奴婢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打压了出去,可是偏生是母亲的亲信桂嬷嬷,便是连父亲也对她有着几分信任!眼中多了一抹腥红,如今只能紧咬牙关,只能道桂嬷嬷是收了贱丫头的好处,这样她才有机会!
“父亲,这贱奴定是收了沐如锦的好处,沐如锦是富商之女,定是花了大价钱收买桂嬷嬷,请父亲明鉴,莫要听她们在此胡言乱语!”
“奴婢没有胡言乱语,老相爷,奴婢可在此起誓,若奴婢话中有半句虚假,若是奴婢收了锦姐儿半分好处,必遭天打雷劈,死无葬生之地,永堕阿鼻地狱!”桂嬷嬷指天起誓,天龙国的妇人都是极其相信鬼神之说的,桂嬷嬷肯起这样的毒誓,多少证明了些什么。
老相爷低着眼眸,沉默了片刻,没有理会傅梦瑶和桂嬷嬷,却是瞧向了如锦沉沉的问道:“你进相府是为了什么?”
如锦眼眸一抬,倒是没有想到老相爷会有如何一问,神色坦然的回答道:“替娘亲夺回本该属于娘亲的一切!”
老相爷瞧着如锦的神情,听着她的话语,心中忽得一震,不光是为她话中的内容,更没想到这十三的女娃竟有这般淡漠的神情,还有周身隐含着的气势。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这个孩子!脑海努力回想着这孩子的母亲,当年那个庶女…努力了半天,却没有丝毫结果,那个庶女好像没有给他留下半分映象……心中忽而伸起一丝淡淡的愧疚,毕竟还是自己的孩子……而且……桂嬷嬷说的话,他愈往深里想,愈觉得甚多蹊跷…锦姐儿身上的清香他也闻到过,老太师亦提过…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孩子竟然许是他相府的嫡出…这…总是不敢相信!
“老相爷,奴婢还有话要说!”桂嬷嬷又开了口,不顾傅梦瑶恨不得捏碎了她的眼光,接着道:“奴婢记得当年叶姨娘母子的身子是极好的,后来又如何会病逝?!还有君姑娘又怎么会失踪?又怎么会被人追杀!若君姑娘果真是叶姨娘所出,叶姨娘又怎么会对君姑娘下得了那般毒手!便是连奴婢这等下人瞧了都心惊的伤痕,怎么会是亲生母亲所造成的!所谓虎毒还不食子啊!老相爷!奴婢求老相爷好好想想,也为了昏迷不醒的老太君!”桂嬷嬷愈说愈大声,连屋外守着的丫环们也听到了。
“你这老贱奴,你是在胡说些什么!快…快来人将这胡言乱语的老贱奴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傅梦瑶气急疯了,这些她辛辛苦苦小心翼翼隐瞒了多年的秘密,竟然被桂嬷嬷这般提及了出来,气恨的同时还有着浓浓的害怕不安,因为父亲的眼光变了…他的眼光开始像母亲方才的眼光一样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才是真正的嫡出,她是真的…真的……脸色愈发虚弱苍白了了…
有婆子听到傅梦瑶的唤声走了进来,很是犹豫,不明该不该动手,毕竟桂嬷嬷是老太君的亲信,而下命令的却是梦夫人,无奈只好瞧向最上首的权威老相爷。
老相爷一脸深沉,似乎在思虑着什么,隐约过了许久,老相爷挥了挥手,示意婆子们出去。
婆子们屈了屈身,急忙弯腰出屋了,似在逃离,因为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快让人窒息了,弄不好便会牵其中。
傅梦瑶见老相爷的反应,软了脚,却还是带着希望,朝着老相爷唤道:“父亲…这老贱奴不知好歹,胡说…”
“好了!”老相爷忽而喝道,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傅梦瑶如此严厉,沉脸瞧着傅梦瑶:“瑶儿,你可还有半分大家闺秀,名门嫡女的模样?!这现在的模样便是连个庶女该有的教养都没有!”
老相爷的话深深刺入了傅梦瑶心中,傅梦瑶一个身软,摊到了软椅上,脸色渐渐涣散了开去…她最后的希望没了…原以为父亲会相信她的…只会相信她…可是…可是…
“母亲…母亲…”傅芷若听了桂嬷嬷的言语,本是惊得说不出话了,见到自个儿祖父这般严厉的对她的母亲说话,又见她的母亲这翻模样,心下更是惊慌了,急忙起身朝着摊在软椅上的母亲唤道。
傅梦瑶本是失了气力,听到傅芷若的唤声,眼光一亮,瞧向傅芷若…对…她还有她的若儿啊…父亲母亲向来宠爱若儿…若儿是她的女儿…只是若儿在就好…急忙伸手拉住傅“若儿…我的若儿…”
“母亲…”傅芷若已是急得出了泪,她自小便含着金钥匙长大,哪里碰到过这种仗势,心中更是害怕不安。
“若儿快…快告诉你祖父,那老奴都是胡说的!胡说的!”此时的傅梦瑶已是失去了冷静,仿佛是一根弦绷得太久太紧,一受刺激便猛得震动起来了。
傅芷若却是拉着傅梦瑶的手,摇着手,此刻她突然很害怕祖父,祖父方才的模样太过吓人了!
“若儿快去啊!去啊!”傅梦瑶见傅芷若不肯动,急忙推着她往老相爷的方向转去,大喊着。
“夫人!”边上的曹大人从来不知他的夫人有此番模样,她此刻的模样确实比一个庶女更不如!
“曹郎…曹郎…你快跟父亲去说…那个老奴都是乱说的…她是胡说的!傅君瑶…傅君瑶和这小贱蹄子都是庶出的,都是庶的…我…我傅梦瑶才是嫡出的!”傅梦瑶甩开了傅芷若的手,抓住了自个儿夫君的衣角,模样显得有些疯怔。
老相爷瞧着疯闹的傅梦瑶,瞧着眼前的这一出闹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已经不用再说什么,就已经真相大白了!没想到…他一生重视嫡出,到头来却……更没想到他疼爱了三十多年和十多年的女儿孙女会是这个模样…一个可谓心狠手辣,一个又是自私怯弱……可悲可叹!枉他为一朝丞相,竟是连家宅之事也料理不好!
曹大人瞧着傅梦瑶的样子,只觉得一阵羞耻,他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女子,原本以为她是个温婉端庄的高门嫡女,才会舍了尊严入赘到相府,没想到!没想到啊!这女子原来只是个庶的!而且是个心狠手辣的!心中更是嫌弃了起来!一甩手便挥开了傅梦瑶的手,沉沉的坐到了一边,暗想着,幸好他如今官场顺利,即使没了相府这个依仗也好办,还有他的儿子也算争气,这些年都跟着镇远大将军在外征战,捷报不断,如此一来他的晚年也是有所保障了!
傅梦瑶见自个儿夫君甩了自己的手,顿了顿,然后睁大了眼眸瞧向他,殷殷唤道:“曹郎……”
曹大人却是撇着头,不去瞧傅梦瑶一眼,此刻在他眼中的傅梦瑶不过是个疯怔低下的庶女罢了,他不是痴傻之人,从桂嬷嬷的话,从傅梦瑶的表现,更从老相爷的反应中,即瞧出了傅梦瑶往后在相府的地位,该有的下场,他不想陪着她一块低落!
傅梦瑶睁睁的看着不瞧她一眼的夫君,眼眸中划过浓浓的受伤,竟没想到自己真心爱慕了近二十载的夫君会这般…会这般无情…
许是这抹浓浓的受伤让傅梦瑶缓过神来了,眼光沉了片刻,缓缓坐直了身子,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瞧向一脸惊慌的女儿唤道:“若儿,扶娘亲起身。”
傅芷若微微一愣,随后急忙上前扶起傅梦瑶起身,站在了软椅边。
老相爷瞧着傅梦瑶母女,脸色依旧沉脸,久久不说话。
跪在地上的如锦亦是淡淡的瞧了眼傅梦瑶,嘴角微微一勾,这才是她预料到的傅梦瑶该有的反应。
桂嬷嬷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毕竟这些年来傅梦瑶和老相爷老太君的感情不是假的,只怕她还会耍什么花招。
其他几位老爷夫人都是疑惑的瞧着傅梦瑶,方才傅梦瑶那幅疯怔的模样他们可是第一次瞧见,倒是没有瞧够的样子…不知傅梦瑶接下来会如何,他们的妹妹可不是个善茬…又不知锦姐儿和桂嬷嬷该如何接招…几人都是自动将桂嬷嬷的表现认定为是如锦指使而为的。
曹大人转眸瞧了眼眸,见傅梦瑶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仍旧静默不语。
屋子里顿时寂静了下来,绿瑶只心疼自家小姐跪了太久,会着了凉气,稍后起身定还会惹得腿麻,又怨老相爷既然都已经知道真相了怎么还不请小姐起身!其她在屋里伺候的丫环婆子惊骇的听着方才的戏,却是深深低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惹到自人身上。
“父亲,方才是女儿太过激动,是女儿失礼了,瑶儿向父亲赔罪!”傅梦瑶已是恢复了一惯而来的端庄大方,俨然高门贵妇的模样,朝着老相爷屈了屈身,眼角又落出了几籁清泪,低泣着道:“父亲,女儿只是不容别人诋毁女儿,诋毁父亲母亲,诋毁相府罢了!桂嬷嬷胡乱言语,若是这些话传了出去,外面的人该如何看待我们相府,如何看待父亲母亲!而且桂嬷嬷所说不过都是口说无凭!女儿与父亲母亲一同生活三十余载,是真正的嫡亲骨肉,又岂容桂嬷嬷几言两语便挑拨了去!”
老相爷见傅梦瑶此刻的模样,倒不自觉有了分赞赏,这才是他教育出来的女儿该有的教养该有的手段…只是…她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但是这三十余年的父女这情却又不是假的…老相爷与老太君不同,于老相爷而言,不管如何说,这傅梦瑶是嫡是庶终究是他的亲生女儿,又有着这三十余年的父女情在里……
“老相爷,梦夫人,若是如锦能证明自己才是老太君嫡亲的外孙女,该如何是好?”如锦忽而淡淡的开口,打断了老相爷的沉思,她话中的称呼也是变了,事到如今,已然无需再对相府的人刻意亲近讨好了。
绿瑶愣了愣,小姐该不会是想说出后脖间的胎记吧?可是…这对小姐的名声…心中不由生起一抹担忧…
如锦只是抬眸瞧着老相爷,等老相爷的回答。
老相爷沉默了片刻,道:“若你能证明你才是相府的嫡出,老夫便还你们母女该有的身份!”
“老相爷所说的,是相府之内的身份,还是相府之外的身份?”如锦丝毫不退的问道,老相爷与老太君不同,一来傅梦瑶终究是老相爷的骨肉,二来老相爷为了自己为了相府在外的名声,为了自己和儿子孙子们的官途,总归多了一丝考虑,不会轻易对外公布她和娘亲的真正身份…这便是方才傅梦瑶说那段话的用意,不对外公布,即代表傅梦瑶母女还是能在相府好好活着!
老相爷眼光一敛,盯着如锦,倒还是小看了这孩子…有了一丝叹惜,若当初两个嫡庶女儿没有被调包,眼前的孩子是他一手调教长大的嫡亲孙女,那该多好!毕竟这孩子的聪慧、气势、手段都是令他赞叹的!
傅梦瑶沉了脸,竟没想到傅君瑶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若知今日,当初她定要叶姨娘无论如何也要杀了傅君瑶,定要见尸!如此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孽种了!可即是再怎么悔不当初,事情还是发生了!此时的傅梦瑶只能寄望老相爷会选择名声,毕竟在自个儿的后宅里头,让狸猫换太子的事发生,证明了老相爷的能力有所不足,闲话自然是不会断的!又想着沐如锦不能证明她的身份,除了她身上带有的清香!
傅芷若微抖着身子,她是害怕的,很害怕很不安,她怕她的身份真的被沐如锦夺走了,沐如锦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出,而她却被成了低下的庶女…那宸…宸就更不可能属于她了!不能…宸只能是她的…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母亲能保住她们的身份!
“老相爷,奴婢记得老老太爷在世时曾说过,一府最重要的便是血统,只有嫡出的血统才有资格继承相府,才有资格享受尊贵的身份,才有资格拥有一切美好的事物!”桂嬷嬷开口道,提醒老相爷,虽然不太赞成老老太爷说过的话,此刻却只有这些话能够逼老相爷做决定了,毕竟老老太爷和老老夫人在世时,老相爷是出了名的孝子。
果真,老相爷听了桂嬷嬷的话,眼光一闪,沉默了片刻便对如锦道:“老夫答应你,若你能证明你是相府的嫡出,那老夫便对外公布你们母女的真正身份!”
“如锦再敢问老相爷,那梦夫人母女的身份又该如何?”如锦不给老相爷任何钻空子的机会,老相爷这样的回答,大可以说她和娘亲只是流落在外的嫡出,而傅梦瑶母女也是嫡出,那样的名声总会好听许多。
老相爷眼光又是一敛,这孩子是个女儿身倒真是可惜了!
“老相爷,奴婢还记得老老夫人在世时曾说过,庶得终究是庶的,上不得台面……”
“好了。”桂嬷嬷的话还未说话,便被老相爷喝断了,老相爷脸色甚是不佳,瞧向如锦:“老夫就答应你,若是你能证明你是相府嫡出,老夫便对外公布你们母女才是相府嫡出,瑶儿母女只是庶出!”顿了顿,脸色又沉了几分,接着道:“只是…若你不能证明你是相府嫡出,该如何是好?”
如锦微微扬眸,嘴角勾了起来,缓缓开口道:“若是如锦不能证明自己是相府嫡出的话,如锦便甘愿接受老相爷原先所提及的,即刻去收拾行礼,离开相府,离开盛京,到边关地界,今生今世不再踏足盛京,永居于边关地界!”
她的话说的坚决,众人不由愈发相信她有办法证明自个儿的真正身份了,那几房老爷夫人都是敛着笑等着瞧好戏。
绿瑶有些许担忧,不过还是相信着自家小姐,定会有万全之策证明自个儿的身份的。
傅梦瑶紧紧捏着傅芷若的手,两母女都是微微颤抖着的,只是傅梦瑶却是生生忍着,她知道她此刻只能忍耐,事到如今,她若再激动只会惹来愈发严重的后果,只能期盼沐如锦没有办法证明真正的身份!
“好,这可是你自已说的,老夫便答应你!”老相爷瞧着如锦沉声道。
如锦点了点头:“是。”
“好,你和桂嬷嬷都起身吧,老夫要瞧瞧你是如何证明自已的真正身份的!”
绿瑶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起了如锦,随后小声问道:“姑娘,脚可麻?”
如锦朝着她微微笑着摇头,心中微暖,跪得是她,可是纠心的却是绿瑶,有人关心的感觉是温馨的。
桂嬷嬷自个儿起了身,瞧向如锦,有些担忧:“姑娘要如何证明?”
如锦又是微微一笑,朝着老相爷道:“还请老相爷使人进宫请了太医来,如锦要滴血认亲,即如上次同老相爷一般,如锦与老太君是嫡亲,自然也能有一半鲜血相融,也敢请梦夫人与老太君滴血认亲,若梦夫人是老太君新生之女,那梦夫人的血定然能与老太君的血全然相融。”
众人稍稍一滞,大概都是太过专注与面上的戏了,都没想到还有如此一招来证明锦姐儿母女和若姐儿母女真正的身份。
傅梦瑶眼光一急,闪了闪,随后急忙开口道:“父亲,如今母亲昏迷不醒,又怎能滴血认亲,这是对母亲最大的不敬!”
“梦夫人若心中无鬼,何不妨试试!莫不是梦夫人真的早便知道了你不是真正的相府嫡女,而如锦的娘亲才是!”如锦不待老相爷开口,便朝向了傅梦瑶道,嘴角的笑意中带了抹不屑的嘲讽。
傅梦瑶大气,又是惊慌,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正在无措之时,老相爷朝着如锦开了口:“好,老夫既然答应你了,便应你所说!”又朝着外面吩咐道:“管家,拿着老夫的令牌到皇宫请位郑太医前来。”愿意指名了哪位太医,只怕前来的是庞太医,毕竟庞太医与如锦有着较为亲近的联系,而郑太医与老相爷是昔日好友,是老相爷最为信得过的太医。
外面守着的管家很快进了屋来,接过老相爷的令牌,道了声是便弯腰出屋,往皇宫去了。
屋子里顿时又静了下来,众人心思各异,有惊慌失措,有害怕不安,有幸灾乐祸,有暗自窃喜,有无奈,有凝重,有淡然……
这样令人窒息的氛围持续了半个时辰,管家总算带着郑太医来了,是个与老相爷一般年纪的老者,一身青白的棉衣,微显福态,很是和蔼。令人没想到的是,郑太医身后还跟着一位庞太医。
“傅兄,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要请弟弟前来滴血认亲?”郑太医与老相爷的关系不一般,自然称呼也亲昵了许多。
老相爷朝着郑太医拱了拱手,显出一分无奈:“郑老弟啊,其中大有原委,兄长我是一言难尽啊!”说着…敛了神色,瞧向了庞太医,似有些疑惑的问道:“庞太医如何也来了?”
庞太医一拱手道:“老相爷,庞某已经找到老太君的病症所在了,所以前来为老太君解毒!”
“解毒!”老相爷大惊,紧皱了眉头,随后朝着庞大夫沉眸道:“庞太医,你先前不是诊断出来老夫的夫人是因气血不通,受了过大的刺激才会昏厥不醒的吗?怎么又成了中毒?!”
傅梦瑶猛得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瞧向庞太医,心中是浓浓的惊慌不安,怎么会…他怎么会查出来!
傅芷若也是更加害怕了起来,方才母亲给祖母下药她是亲眼瞧见的,本以为别人是查不出来的才安了心,没想到这庞太医如此厉害,竟能查出来!
两母女同时在想,若是这庞太医真的为老太君解了毒,那老太君定然会道出“昏迷”的实情…这后果…是她们想也不敢想的……身子愈发颤抖起来了。
老相爷似乎发现了两母女的异常,脸色更是沉了一分,却依旧瞧着庞太医。
庞太医神色平淡,又拱了拱手道:“老相爷,原先庞某确实不能诊断出老太君中了毒,只是庞某回宫之后便开始阅查宫内医书,还前去请了郑太医帮忙,翻阅之下,总算得知一种唤为昏迷毒的毒药,此毒药无色无味,是西域一种罕见的毒药,我玉龙国更是少见,服入体内睡产生昏迷或半昏迷状态,不能言语行动,脉搏会变得紊乱不均,咋看之下只会以为是气血不通若是受了过大的刺激导致的,只是医书上还记载了,要看出是否中了此毒很是容易,只要将老太君的手放入糖水中,若是糖水变黑,即证明老太君中了此毒!”
“傅兄,庞太医所说确实为真,是弟弟与庞太医一同查证到的。”郑太医也在一边开了口,顿了顿又补充道:“此毒名虽唤为昏迷毒,却不止昏迷如此简单,服下此毒的人,多则半月至一月,少则几日便会死亡,还会导致是病逝的假象。”
老相爷听了庞太医与郑太医的话,老眼深处泛起厉色,瞄了眼傅梦瑶,若她只是毒害了叶姨娘母子,他倒还不甚在意,可是她现在毒害的竟是他的原配夫人!更是宠爱了她三十余载的母亲!即是老相爷也无法想象,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傅梦瑶已是软了身软了腿,全靠在傅芷若身上,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真的完了…
“庞太医,郑老弟,还请你们速为老夫的夫人解毒!”老相爷又看向了两位太医,拱手道。
庞太医与郑太医都是点了点头,拱手:“庞某(弟弟)自当尽力而为!”
老相爷急急引着两位太医往内屋走去了,几位老爷夫人也急急起了身,跟随进去,转身时都是将眼光瞄向了傅梦瑶母女,几位老爷,尤其是傅梦瑶的两位“亲哥哥”都是没有想到,她竟能如此狠毒。
曹大人亦是缓缓起了身,瞧向傅梦瑶,满眼失望、陌生,还有一分嫌弃。
傅梦瑶察觉到自己的夫君看向她,眼光一亮,急忙朝向曹大人,欲抓住曹大人的手,却是被他给躲过去了。
“夫君…我…我…”
“莫要唤我夫君了,今日起我不再是你的夫君!”曹大人的口中说出狠心绝情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傅梦瑶的心。
傅梦瑶紧紧捏着傅芷若的手,将长长的涂了大红蔻丹的指甲嵌入了傅芷若的纤纤细手之中,破了肉,出了血。却丝毫不顾傅芷若的痛呼挣扎,只眼睁睁的瞧着她的夫君绝情的面容。她不相信,她爱慕了近二十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了近二十年的夫君,因为她通畅了仕途的夫君,此时竟会这般对待她!不信…不信…她不要相信……
只是……再看到她的夫君冷漠的转身时,再听到她的夫君无情的吐出“我们合离吧,我这便去写休书!”时,她只能含着浓烈的疼痛相信了…原来她争了这几十年,到头来…到头来竟是这般结局…
曹大人在母女两人凄惨的眼光中出了屋子,他并不是不顾忌老相爷,而是他知道,如今的老相爷已是上了年纪,他在朝堂上也有了一定的势力,老相爷想铲除他并不容易。而且此刻无疑可以确定傅梦瑶不过是个庶女,依着老相爷宠嫡打庶的习性,是不会在意一个庶女的死活的。更重要的是,傅梦瑶做出这样的事,对相府的名声无疑已经是个最大的打击了,为堵他的嘴,老相爷也不会为了他休了傅梦瑶而对他下手的!
如锦由绿瑶扶着,淡淡的瞄了眼走出去的曹大人,原来男人真的可以薄情到此种地步!也是…前世她所遇到的男人亦是如此!
再瞧向傅梦瑶母女,神情更淡了些,只能暗叹:早知哪些,又何必当初!心中却忽而有了一丝怅然,傅梦瑶会变得如此的极端,与老相爷和老太君的宠嫡压庶有着必然绝大的联系!又感叹身在这种高门的悲哀,庶出的悲哀,还有女子的悲哀!
“姑娘,我们也进去吧。”绿瑶对傅梦瑶母女的气怨并没有减少,只觉得这是她们该有的报应,朝着如锦唤道。
如锦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由绿瑶扶着往内屋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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