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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的声音之中带着愤怒和压抑,熟悉的气息勾起灵魂深处断断续续的记忆,提醒着它,就是这些带着数据流味道的怪物毁灭了诸神,涌动的0和1化成的光芒将高举于天空的神国击碎,让他失去了亿万的信徒和众生的荣耀。
如今,躲于此地的它苟延残喘,他们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股莫名的味道好像在提醒着它,吃下去,把他们全都吃下去。
命运碎片的声音在李酒的内心响起,这是厄瑞玻斯死亡的梦境与世界残破透露出的毁灭气息相结合所投射出的怪物,掌管着少许黑暗与恐惧的力量。诸神的尸体被埋葬在星界深处,它会通过梦境和世界的倒影将自己的意志投影于世,无意义的呓语无法将诸神重新唤醒,只能制造杀戮和混乱。
谢梓安没有听见命运碎片的声音,也没有被嘶吼所吓倒,身上的忽有光芒一闪即逝,衣袖猎猎作响,像是被猛然过境的狂风吹拂了一下。他高举手中的利剑,大喝一声:“妖孽安敢祸患瓜田,吃我一记入门弟子剑法第二式。”
李酒的脸上挂满了问号,来不及吐槽招数名,猛的一伸手将快要冲进烟气中的谢梓安拽了出来,二人往旁边一闪,一头巨大的怪物冲至眼前。
它有着一颗如同野猪的头颅,锐利的獠牙从嘴中突起,一副披盖着鳞片、看起来如同橡胶般的躯干;它的前后脚上都长着巨大的爪子,背后还附生有狭长的翅膀,没有羽毛,像只有骨架子的告死鸟的翅膀,它愤怒的嚎叫着,高高的跃起又猛地坐下,整个树林放出爆发出了一圈气浪,周围的地面为之一震。
谢梓安身上光芒又闪,长剑高举,一道气刃带着隐隐的数据流冲向前方,划破了如漆的烟幕,几见骨头的伤口出现在了怪物的身上,巨大的战果让谢梓安和李酒充满惊讶,李酒不禁喜上眉梢,但谢梓安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手中的剑,来不及多想,就要第二道气刃发出。
巨大的创伤让野猪残存的理智消失不见,但同时灵魂深处的本能在身体上觉醒,水流一般的烟幕从野猪的口中流出,弥散在二人周围,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万物消失,最后站立的只剩下了他自己。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李酒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是啊,若非是孤儿,怎么会死在自己的家里,好像有一双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颈,将其溺死在黑暗中,转生到这个世界之前,他都是在黑暗中沉沦,看不见一丝光芒。
现在的他也同样沉沦于黑暗之中,呼吸慢慢的紧促,好像也有一双手在紧紧的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泡在这化也化不开的烟水里。
野兽的本能让怪物选择了更有威胁性的谢梓安,谢梓安同样也深陷黑暗之中,周围隐隐的有老道士的声音传来,谢梓安很想仔细听听老道士说了什么,但一回首,身上光芒一闪就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和疾驰而来的巨大獠牙,谢梓安对老道士的感情自然是极重的。但师傅说了出外历练,不可心软,就算面前出现的是自己,手中的剑也要斩下去,犹豫就会败北。
此刻小道士的反应奇快无比,见对方獠牙过来,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突然,身形倏忽一偏,往右侧一个移步,同时手肘上抬,反手就是一个撩剑,在野猪的面门造成了巨大的伤口,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獠牙传来的巨大力量,野猪一摆头颅,强大的力量让谢梓安一下子就撞飞出去,半空中身上光芒一闪,不知砸倒多少树木方才停下,锋利的獠牙在谢梓安身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光芒再闪,试图愈合,但缕缕的烟气盘结凝聚在伤口上。小道士紧靠大树挣扎着站起,双手持剑与野猪对峙。
从那周围浓厚的烟气可以看出,应该是这个怪物的力量正在提升。对方拥有地利,随着战斗演进,对己方越来越不利。故而这场战斗绝然不能拖延太久!
他此刻有节奏的呼吸着,身上的透出的光也是愈来愈明亮。
一块飞蝗石从烟幕中破开,准确无误的砸中了野猪的眼睛,沉沦于黑暗中的李酒是被命运碎片唤醒的,就好像是三年前将他从那个世界的黑暗中捞起来一样。不起眼的石头此时竟有百钧之力,只有李酒的眼中才能看见它的表面流淌这无数0和1的数字,这是在系统背包里取出来的,三年来的任务物品全都存于其中,李酒试过,除了系统出品,其他任何物品都无法存于其中。
野猪吃痛之下,转身朝着李酒的方向冲去。
趁着李酒引去野猪的时机,谢梓安身上积蓄的光芒,猛的化作一道巨大的气刃像野猪的方向斩去,将野猪的腹部撕裂出一道巨大的伤口。
致命之伤此时却仿佛无足轻重,巨大的怪物拖着肠子,流着黑色的污血又回转着向着小道士冲来。
万分危急之间,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从头顶的烟幕破下,双手擎住了两颗巨大的獠牙,野猪一时被压制在下风,它的每一次扭动都能摧毁周围那些高大的树木,强烈的吼声震荡着这一片区域。一人一兽角力的地方,不断有树枝从头顶落下。
“孙子!”这是李酒借助命运碎片的力量在黑暗之中看清了对方的身影之后发出的惊呼,来者正是好哥哥——王老汉的孙子。
谢梓安现在还勉强保持着意识,可是他所受的伤势让他根本参与不进面前的斗争。
从姿势的熟练程度来说,这已经不是双方的第一次比斗了,表面上看汉子占据了优势,但其肌肉的微微颤抖显然说明了一切。
不能再等了!
李酒冲到小道士的边上,拿起其丢在一边的配剑,在朝外出去两步后,他已是来到王老汉孙子的背后,由于速度极快,野猪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于是他倏尔往里一个踏步,如闪电一般欺入内圈,腰部一发力,小腿弯曲又猛的拉直,一下子跳上王老汉孙子的肩头,借助他的位置一下子高高跃起,斩向了野猪头颅上一块细长的疤痕。
不知为何,此时的少年突然想起闰土的故事,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胡叉没有,只有一把借来的长剑带着些许命运的味道,刺进了神孽之血郁结之处,也一剑刺开了黑夜。
不来不去、无死无生,今日无云万里晴,月上峰顶格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