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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们这可怎么办呀?”小红哭丧个脸,别无主意。“你们俩一齐回潘家一趟,就说是我的意思,叫娘他们打发人来把我接回去,就当回门,一直住下娘家不走就是,我自己回太没面子,不好意思。”潘巧儿打发小红和另外一个丫环到潘家去办事。
“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再收拾收拾我们回去要带的东西,让她一个人去。”小红不放心潘巧儿自己在叶家,连个照应都没有。“不用,没什么可收拾的,潘玉儿肯定回不来,叶思凡总有一天会死心,要到潘家把我恭恭敬敬再接这儿来。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说话恐怕没份量,不管用。”“是啊。小姐那你多保重自己吧。”潘巧儿既然这样说,小红也就放了心,和另一个陪嫁丫环共同赶回潘家去叫人。
小红哪里知道,潘巧儿只是把所有人都支开,她另有主张。潘家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冷酷的家,还回它干什么,只会更惹别人讥笑,基本上就算被休回家,甚至连被休都算不上,叶家根本不承认这门亲事,潘家人脸上无光,接都不一定来接她吧。叶家这边又往外撵,根本住不下去,叶思凡到最后就是对潘玉儿死了心,他的心也就彻底死了,根本不会转移到她身上的,那样被别人丢弃才来找她的见异思迁男人,她也不想要。如果叶思凡这一去皇宫门,获罪萧宝卷,惩罚肯定小不了,她这个本来无辜,还遭休弃的人,恐怕也不能幸免,要跟着受苦,流放,被卖为奴,甚至杀头,都说不定。
前无进途,后无退路,就连出家的机会,都不再给人,于是就只有死这一个选择。抱定必死的决心,死是已经不成问题,主要是怎样个死法。叶家小院,潘巧儿初来乍到,就是在娘家,作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对于潘家以外的环境也不熟悉啊。投河吧,显然不知道哪儿才有河。找棵树上吊吧,也不了解哪有树林子,叶家小院别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棵草皆无,就是有树的时候,在院子里行事,再被人发现,就死不成,即使只是对她毫无感情甚至敌视的叶家人,叶仇氏,总不能眼睁睁看陌生人去死,况且又如何向潘家人交待呢。要死,看来只能选择在这西间屋里。
吊死?房梁与绳子倒是可以轻松找到,眼前都有。只是在家里上吊,未免太寒碜住这儿的人,有可能整座院子都要被放弃,就算这个小院实在差劲吧,死后还要恶心人,讨人家嫌,何苦呢。听说上吊很受罪,其实特别难受,要是人在那一会儿改变主意,自己根本解不下来,就是喊救命,求别人帮忙,都叫不出来声,而且,死后被勒的舌头严重伸出嘴外,眼睛也极度向外突出,吊死鬼很难看。潘巧儿不喜欢,她只打算华丽丽,从容不迫地去死。
还有一种死活,就是割腕,这样最能满足潘巧儿的选择。小红不一定能够叫得动潘家人来接她,刚成亲第二天就被婆家人往外赶,要求娘家人接走,不合乎规矩,她们两个人应该很快就会返回这里。要行动,还是趁现在,赶紧的。叶仇氏在东间屋,一点响动都没有,估计肯定不到她这个强行进入家门的人这儿来,讨厌她、巴望她尽快离去还差多,哪里还会管她、也看不到她的死活。
割腕的凶器并不难寻觅,不用找,潘巧儿自己就有,是一把贴身的短剑,自从她下定决心,最后很可能要出家,就有准备,一直携带,防身用的。没想到就连出家的下场都由不得自己安排,不能如愿以偿,到终结,只能以自裁了之。得,得,得,罢,罢,罢,能够好好去死,她终于可以做回主好好去死,也是好的,总比在人前被别人砍了头,还要让人看笑话强的多,知足吧,知足才能常乐啊,尽管死之前乐与不乐已经没有多大关系。
就穿这身大红喜服去死吧,死之前就是这样被嫁娶过来的,这大红,象征自己的鲜血,也许也是清高的、热烈的呢,潘巧儿戚然无声地残笑,刀,为了减少疼痛,用最大的劲在手腕上狠狠就是一下,血,顿时涌流而出。趁意识还清醒,她倒在床上,摆成尽量美好的造型,慢慢闭上眼睛,任凭手上的鲜血不断向床脚下淌。死,原来真的可以是一种解脱,如此美好,仿佛看得见天堂的雪白,与所有黑暗。
果然如同潘巧儿所料,潘夫人他们不同意现在就把她接回潘家,“就赖在叶家不走,叶思凡还能往外推哪,巧儿也是他明媒正娶过的妻子,不是她自己走进他们家门的,还有皇上的御赐成婚,再睡过一夜,想不要就不要?美得他!让女儿家以后还怎样嫁别人?。多泡泡,硬磨磨,时间一长,玉儿根本不可能再回到叶思凡身边,他也就死心,只有跟巧儿好好过,现在就吵闹要回家,算怎么回事。”“这么笨哪,连个书生都降服不了,就会被下人睡,丢人不丢人呀。”潘富的话更不客气。
“夫人,少爷,叶姑爷的态度很坚决,要不你们先把小姐接回家,等叶姑爷自己想开些,就会过来接小姐回去的,必竟,他上哪找我们小姐这样好的妻子去。”小红试探着,想尽办法说服。怎耐有谁听一个小丫环在这儿说三道四的,“让叶思凡三天以后按礼数带她回门,现在送回来也行,不过叶思凡必须来,他迎娶的,接去的,要送,也得他送回来,巧儿连个叶思凡都管不住,还能干什么呀。”潘富认死理。
“姑爷去皇宫找玉儿小姐去了,不在家。”小红据实以告,这也算是叶思凡没办法送,只能由潘家人去接的理由呀。“嗬!”潘富来了精神,“叶思凡这小子不简单哪,居然敢找皇上去要女人,这一点儿比我强。”
潘夫人却忧心忡忡,“皇宫?叶思凡哪里进得去,没有传诏,不是上朝时间,一般大臣都不好进呢。太妃传讯,玉儿被封为贵妃,皇上哪里肯放玉儿走,叶思凡这不是去找死吗,这倒不打紧,他冒冒失失行事,别再得罪皇上,连累到巧儿,或者我们家。要不,我们先把巧儿接回来吧,也省得出什么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