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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公文包,站起身来,有条不絮地拍拍沾了灰尘的衣角。
西装男二话不说就迈步出了长亭。一生中之总会遇到些大大小小的意外,不是吗?并没有行迹败露后慌张得左顾右盼,西装男阔步前行的方向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除了这个天杀的小孩以外,西装男用余光观察着,好像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不过,当务之急他还是有多远走多远。
长椅上,冯科手足无措地坐着,也不知道是当下太阳过于炽烈还是怎么,湿透的衣襟紧紧粘在皮肤上,心脏如同擂鼓“砰砰”乱响。呆呆看那中年人放下二胡眼疾手快得捡着地上散落的枪械和弹药……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特别是他视线的整个世界里,孤寂得没有几个人影。顶头的阳光也仿佛化为了暗无天日的黑幕,把他笼罩其中,恐惧在无情蔓延。
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也许他应该大声呼叫。
也许他应该拔腿就跑。
可沉重,沉重到从头发至脚趾就像灌了铅一样。
直到视线不远处出现他爸妈的身影,感觉空荡荡的全世界里总算有了依靠,久久压抑的泪水夺眶而出——
冯科这孩子在今天这个非常开心的日子,先是有狼后是有虎,他表示实在吓坏了。
瞧。
冯科终于没有落单了,悲伤的脸色,在凝固中又透出了点点舒畅。欢庆的鼻涕飞流直下,混合着喜悦的泪水吃进嘴巴里。咸咸的,甜甜的,不管他是咸党还是甜党,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深深的满足。
万分喜庆的冯科,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成了红色。
历史课上学过董存瑞炸碉堡的事迹,冯科那时在寝室常常会幻想自己是一个英雄,“哒哒哒”的机枪扫射中,胸部不停地中弹,浑身一阵巨颤,最后缓缓倒在床上死去——当然这只是瞎想而已,就像现在的这一刻,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脑袋中枪之后是一种怎样奇妙的体验,因为体验过的人都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拉二胡的人也去了,还拽着一只手榴弹放不了手。至于为什么放不了手呢,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弱智的话无需深思。
冯科在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了一个小知识……那就是子弹的传播,要远远比声音快。
先中弹。
再,“砰!”
一堆肉类内脏和骨骼的碳基混合物倒在地上,阳光下皎洁的鲜血汇成了小湖泊,里面枪械和手榴弹什么的,都非常应景得点缀其中。
血色海滩和金属礁石都有了,最边缘的二胡盒,自然可以添作峭壁了。
如果是在夕阳西下前,有警方来拍摄高清现场照就好了,最好把空中浮浮沉沉的尘埃也拍进去,一定很有种让人窒息的艺术感。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死者的人生历程,可以像游戏一样有个死亡瞬间的特辑的话,那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死得很冤。虽然东西是他的,但手榴弹什么的,在光天化日下实在很危险……掉了就掉了……早知道……就不特么瞎几把乱捡了啊……
可是说好,在电影里面,脑袋瓜子会像西瓜一样爆开呢?
子弹从一边的太阳穴进去了一个眼,又从另一边出来了一个洞。
带着奇怪的白色凝状物,鲜血淋了冯科一脸——
死人,这个词,听得久了,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真的看到死人,对心脏的强烈冲击,却远远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很多人都是夜不能寐,食不下饭,几天都不能平静。那眼眶欲裂,痛苦而狰狞的表情,那种血腥气,冯科莫生难忘。
尽管身上没有伤到一根毛,但冯科却感觉心脏被开了一枪。
尿了。
冯科非常配合的吓尿了。
要知道他那根生长了十几年的小黄瓜,可还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呀。这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实在是——
无情。
瘫软倒地。
看那鲜血流淌,温温的,流淌在他露过短裤的膝盖上。
似乎是冯科妈妈的中年女人大叫着“小科”慌忙跑过来,正好斜挡住了一言不合就拔枪射人的牛皮糖的视野。一开始听到枪声的西装男头也没有回,拔腿就跑,他跑得很有技巧,左冲右撞就往人影聚集的卫生间门口狂奔。
他心中很清晰的知道,人多的地方,警察自然是不敢乱开枪。
不远的地方,来不及赶到现场的便衣们,听到枪声顿时就怔了,他们还未就位,难道抓捕行动就开始了?
或者说,是情况有大变?
可枪响又只有一声,不像是交火的样子。
一时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很多游客虽然有留意到突如其来的大响,可也不认为是什么警匪火拼开枪子弹出膛所致。这种事情尽管也有,然而依旧离平民百姓太过遥远了,如果不是就在身边发生的话,也只可能会偶尔在只言片语的新闻上了解一点。
公园的协管们受到上头的指令,更早有托辞“哦,这是工人在拆除老设施,清江公园就要扩建了嘛”。
唐楚河也只是在耳机里听到了枪声,盖因现场没有监控摄像头,远水救不了近火。没有后续的火拼声响,倒是让他稍许安心,微微思虑,敲了下键盘,连通上牛皮糖的通讯设备:“不管现场情况如何。任务可以失败,人绝不能有闪失!听清楚了吗?”
“不。”
听到那边没头没脑的一个字,唐楚河皱起了眉头。
唐心坐在一边,听到唐楚河的话,看到他严肃的表情,腹诽:难道那个匪徒是逃跑了?
“我说……二号嫌疑人已经击毙,一号现在往鹿山后面逃窜,等……等会儿我先上个坡……”
似乎在奔跑,声音时断时续,时高时低。
“呼,好紧张,我还是第一次开枪去射活蹦乱跳的活生生的人呢……”
“说实话我还挺欣赏那个,二胡还拉得不赖,就这么把他爆头挺可惜的。”
……
“通讯附近的公安,叫他们都来鹿山围堵捉捕嫌疑犯人。”唐楚河推开椅子起身,向车厢中的几个成员吩咐了一句。拿起一只对讲机,果敢地拉开车门。
“爸……”见他像是要到现场去的意思,唐心略许迟疑,但还是即刻道:“你要小心啊。”
动作微顿,唐楚河脸色须臾柔和下来,摸摸她的头发,点了点头。
而后,没有丝毫迟疑地迈出车厢。
“啪!”车门合上。
“小妹妹,不用担心——当然,还是要担心一点的。其实啊,在我们心里,唐队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呢。”
“神一样?”
“嗯……至少,在北江市很多人眼中就是传奇这样子吧。”
唐心呆呆的望着那身影在视网膜里消失心:神一样?传奇?这样的形容,是该用在她爸爸身上的么?
放开撑着腮帮子的手,把搭在膝盖上已经没有什么凉意的毛巾拿开。
随后拉下裤腿,一只脚蹦几步,跳到她爸先前坐过的椅子边。
扶着靠背,缓缓坐下。
电脑还是会用的,不过唐心当下可不敢乱摆弄些什么。只是看着屏幕上色彩不怎么鲜明的画面,拿起耳机戴上。
仔细地盯着,只希望郑茂的身影,不要出现在视频里才好。
……
于路边随意拦下一辆摩托车,出示完证件,向对方要了一颗烟。
施施点燃。
这年头警察还是非常有公信力的。和贴近基层的公安警察不同更何况还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比神秘高大上的国安局。
没有遇到一点妨碍,叼着烟吸一口,深踩油门,发动机轰鸣,车尾猛然一甩,径直冲进了公园。
嘴边火星迸射,刚好一手抓起来的头发被吹得向后拂拂,疾风中无比凌乱。
公园里面自然不可以有机车,在协管和保安们的触不及防中,唐楚河一骑绝尘!
人命关天,谁还能管得了那么多。
他实在对那只精神有恙的菜鸟放不下心,等事情结束后,一定要让她去看一下脑科。
……
郁郁森森中,猫儿正在追逐着老鼠,灌木丛里面行动起来很滞碍,裤子不时就会擦到盛放的荆棘和藤条。可这对于警界最高学府——人民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来说,牛皮糖表示,连一点点鸡毛的小事都没有。
远远吊在前方那人后面,不近,也不太过于远到丢失掉踪迹。
幸得她早有先见之明,穿得是厚厚的牛仔裤和运动鞋,身轻脚健,也不至于被藤刺划破裤腿。只是西装男却有些倒霉,丝袜早已千疮百孔,脚踝上不时传来一阵刺痛,也是达不到钻心的程度,肯定的极度不好受。
因为疼痛不可预料,不知道哪一刻便会划上一下。大市场随手顺来的西裤很劣质,又是高跳又是跨石,这么多的大动作下来,胯部很羞耻地撕裂了。
然而管不了这么多,人亏心事干得多,就会变成敬小慎微的老鼠,还是生活在下水道的那种。下水道的老鼠,不管油发鲜亮还是鼻青眼乌,毫无疑问人人喊打,就连狗遇上了也要撵着咬上一口。它们只能在夜幕下畏畏缩缩地出来。
于他来说,北江是一个陌生的城市,这很好,很便于他掩饰自己是一只耗子的身份。
当然再怎么样还是一只耗子,可以改头换面,但那从骨髓里透出的臭味却掩饰不了。很容易就会让猫儿闻到气味。
所以嘛,现在就玩脱了。
道理他还未懂,也许这次逃出重围后,会先跑到人迹罕见的荒野山林潜伏个数年压压惊也说不定。
在清江公园不时常得溜达了几个月,其间也抢劫了几对在阴暗处卿卿我我的小情侣。当然并没有用到枪,所以在备案里,也只是一般的刑事案件。
也并不是那么一只鼠目寸光、贼眉鼠眼的耗子,他深谙灯下黑的道理。
初中毕业的他学过两个成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然而古人的话却不能全信,又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例如他想过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可古人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更加想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古人又说了,天无绝人之路。
做人嘛,不要把一切都想得像童话一样美好,因为——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ps:一直压着写,果然喝点酒之后容易放得开。我虽然写网文是个粉嫩小新人,但玩文字的话也算老司机了。五万字过去终于来了点感觉。不要脸的表示,压着写很痛苦,本司机也是怕自己的文风不符合网文调调。
盖因写网文还在摸索阶段,磕磕碰碰,慢得很,所以更新可能保障不了什么。
哦呵呵,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