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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亲可让你出来医馆工作?”老大夫坐在边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这后间儿不大,有个小窗户,几个小药童来来往往的,不时朝着老大夫和喜宝看一看。
喜宝心里紧张的不行,她是不是有机会来这里工作?
“同意的,我娘亲愿意让我从医道,您……您愿意让我来医馆工作吗?”
老大夫抿了抿嘴唇,“你若想来医馆,明天让你娘亲带你过来吧。”说罢,指了指喜宝身上沾着的血,“洗不掉了恐怕。”
喜宝忙扑了扑身上的血迹,喜悦的傻笑。
来到应天府,她就想继续在医馆工作,哪怕继续做药童也行,学徒也行。可是应天府有点样子的医馆都不愿意要她,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没想到,好运居然这么快就来临,甚至是这样的突如其来。
老大夫点了点头,朝着外面指了指,示意喜宝可以走了。
喜宝忙又行礼又道谢的离开了,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忙扭头问道:“我……我该怎样称呼您?”
“张。”
“谢谢张大夫,谢谢您师傅。”喜宝有些语无伦次,脸上闪烁着无穷喜悦,出了后间儿。
老大夫忍不住笑了笑,这小丫头虽然不像有什么力气的样子,可是遇事冷静,行事有条理,按着伤口的手法,和包扎都不错。他想起自己的两个徒弟,年纪比这少女差不多,手法可差的多了。
一时便起了伯乐之心。开了口。没想到他们还真有几分缘分,居然就成了。
这样草率的收了个小徒,张大夫也有些微愣,不过想到那小丫头欢喜的样子,和帮着他处理那少年伤口时候的模样,他又定了定神,自己应该没有看错。
喜宝出了后间,站在医馆正堂上,看见那受伤的少年已经被抬到医馆后面的房间里,其他几个少年身上沾着血。见同窗没事了,留下一个陪着,让那受伤少年的小厮去家里通报。其他几个少年便要继续回家了。
她走过去,那几个少年立即朝着喜宝点头,礼貌的打着招呼。
刚刚喜宝的出现,还是让他们慌乱的心情得到一些慰藉和安抚的。
“只是飞石划伤了,止了血就没事了。”喜宝见有个别少年嘴唇还有些发白。不自觉好心的安抚道。
路过一个少年时,喜宝突然愣住,扭头朝着其中一个少年望去。
只见那少年面容清瘦,表情沉静,虽然面色也还有些不好看,却已经震惊下来。干干净净的。眼神清澈,额头宽宽,眼睛狭长。眉长连鬓,嘴唇微薄,抿着的时候显得格外严肃。
他的眼睛和曹靖好像。
那少年也朝着她望过来,眼神也有些疑惑和探究,反反复复的打量她。似有些不确定。眼神明明是好奇的,表情却不显山不露水。
她忍不住开口探问:“曹轩?”
那少年眉头一皱。在其他几个少年朝着他望过来时,曹轩穿过其他几个人,朝着喜宝走过来,然后开口道:“那个马车是你的吗?”
喜宝朝着门口望去,杜如林正坐在马车上,朝着这边看过来。
喜宝点了点头。
少年便朝着身边的几个同窗作别,然后朝着那马车走去。
喜宝朝着其他几个少年望了几眼,瞬间明白过来,恐怕自己猜对了。她忙礼貌的跟几个少年作别,跟着上了自家马车。
杜如林眼神在曹轩身上扫了几眼,没有多说什么,架了车往修宇胡同家里而去。
马车里,一边的马车窗帘被扯断了,风从窗户里灌进来。
喜宝坐在那里微微发冷,搓着手。
少年看了,将围脖扯下来递给了喜宝,然后他开口道:“你长的很像你娘。”
喜宝愣住,“你……你见过我娘?”
少年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像我娘?”喜欢好奇的问道。
少年却扭过头没回答,紧紧抿着嘴唇。
他只比她大一岁,此刻的神色却让他显得十分老成。
喜宝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哪里冒犯了他,抿着嘴唇没有继续说话。
“阿靖还好吗?”曹轩突然又扭头问。
喜宝点了点头,“活蹦乱跳的,挺好的。”
曹轩嗯了一声,“你……你娘呢?她……她知道我……”
“娘知道你今天会回家,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正在家里等着你呢。我出来买了好些年货。”说着指了指车里的一些东西。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跑出来买这些,让……”说着,曹轩朝着车门帘望去。
喜宝却摇了摇头,“杜公子虽然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应天,可并不是我们家的下人。”她笑了笑,“我出来买挺好的,不然天天在家里呆着也没事做。”
曹轩又朝着喜宝的手望去,喜宝将他的围脖围在手上,他刚才有去看她的手指,葱白细长,一看就没干过什么粗活。
家里是怎么过过来的?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担心,想要回家,可是国子监里管教极严,虽不是监牢,却也差不多少,无论如何,他是没办法离开的。
他本来在家里就学,出事之前,爹改了他的籍,将他送去国子监新科。而世交的亲朋都没了……
老师也一直在劝解他,可是一想到弟弟孤身在应天府,他们甚至要埋藏自己的身世,又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而心存怨恨,虐待弟弟……
此刻看见眼前的小姑娘,这就是刘氏信里说的她的女儿吧,看着质朴漂亮,就如父亲书房里那幅视若珍宝的画,神采眉宇都像的……
想到此,他再次紧紧抿起嘴唇。
虽然还是觉得心里疙瘩,但是瞧着曹喜宝的模样,想来刘氏待弟弟应该真如信里说的那般吧。
喜宝自然不知道曹轩此刻在想什么,她看了看曹轩手边的一个小包袱,忍不住开口道:“没有其他什么行礼吗?也没有小厮吗?”
曹轩摇了摇头,他在国子监很低调,从来都是随大流。一个被抄了家的人,也没有闲钱雇小厮,家里曾经的下人,也都……
想到此,他面色又沉了沉,不过还是吸了口气,正色答道:“家里靠什么过活?爹……应该没有留下钱。你娘……”曹轩突然说不下去了,他看了看喜宝身上的衣裳,并不知道喜宝家里有好衣裳,只是出门不敢高调才穿的这样寒酸。
曹轩却以为家里十分困难,他咬了咬牙,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想着自己心事,一路上再没跟喜宝说话。
喜宝悄悄的打量着曹轩,心里猜想着:他是不是像他爹?那他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母亲又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