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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枫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将莲生、萧袅等人迎下了船。板湾的客栈过于简陋,危枫将他们安排在了自己的居所。当晚,肖剑就动用天水阁在板湾的势力,开始寻找巫族。只是天水阁在中原一带势力庞大,在这南蛮之地,就稍显捉襟见肘。
第二天,危枫第一次启动了板湾城的十个死士。这十个人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他们都是当年夫人在各国收养的孤儿,根据各自的资质进行培养,然后再潜伏到各国去。
危枫的心情有些复杂,这十个人一旦启动,就只能拼死完成任务,否则……他叹了口气,还是发了信号。
他们从来都命比纸薄,他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翠生生看着自己的相公和尚在襁褓里的孩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起身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这才开门出去了。天才擦亮,外面极冷,她对着手哈了哈气,这几年她跟着相公虽然算不上锦衣玉食,但日子过得踏实安心。她想着就这样一辈子吧,天水阁也许会把她忘了,毕竟有那么多人呢!可是……她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远远的便看见七八个人已经聚在那里。
“二哥?”她离得远,有些不确定,“八弟?”
十年不见,大伙都变了样子,只是还有着依稀的模样。
“七妹!”大哥转身就看见走过来的女子,那个总是爱哭鼻子的孩童,已经身为人妇。天水阁没有规定不可以娶妻生子,只是要严格保守自己的身份,如泄露半分,祸及家人。
“翠姐姐!”八弟也看到了翠生生,亲切的叫着。岁月并没有使他们这份真情变得淡漠,反而沉淀为芳香扑鼻的美酒。
“你们居然也在这里?”一别数年,竟然不知道亲人就在身边。
“也不知其他几人现在在哪里!”想当年他们一起训练,相互照样,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姐妹。到最后,却谁都不知道谁的下落。
“我们做死士的,从第一天开始命运就不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二哥一脸沧桑的说道。
随即又赶来了几人,刚刚好十人。众人一同去树林里某一棵做了记号的树下,挖出竹筒,启封了这次的任务。
众人的神情变了又变,谁也没想到居然和巫族有关。
“这怎可能完成?”有人灰心了。
“二哥,翠姐姐,这可如何是好?”老八着急道。
翠生生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才道:“一切都是命数,躲也躲不掉。”她轻笑,多少有些无奈,“你们都不急,这件事我一人便可以了。”
“你?”
二哥和八弟同时惊异地问道。
翠生生点点头:“什么也别问,你们只要知道这件事我一力承当便可。”
“翠姐姐你不会是为我们而去逞强吧?”八弟不可置信,这巫族可是那样好找?
二哥看着翠生生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有了底,“八弟,七妹肯定是有了主意。”虽然多年未见,但是翠生生他还是了解的,没有万全的把握她是不会强出头的。
“你且保重。”二哥说话时的神情,略显悲凉,就算她有十足把握,此去巫族也是九死一生。
翠生生勉强笑了笑,神情却十分暗淡。
巫族这支神秘的南蛮分支,已经在武陵山脉生活了几百年了。他们过着隐蔽的生活,从不与外界来往。为了保持血液的纯正,他们都是族内婚配。所以几百年下来,他们没有壮大,反而是越来越人丁稀疏。
想当年,八岁的她和姐姐在武陵山脉一带放牧,因丢失了一头羊,姐姐前去寻找,却误闯了巫族,结果被活活烧死。只要想起这一幕,翠生生就有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主子,危枫刚才禀报说是已经有巫族的消息了?”肖剑推门进来,看见莲生坐在案前在油灯下看着书。
“哦?”莲生深感意外,抬起头看向肖剑,“这么快?”
肖剑走过来,自己倒了杯茶,这才说道:“刚好有一名死士知道巫族所在地。”
莲生心下更是一惊,放下了书,“这么巧?”他虽不赞同母妃培植死士,但是眼下的事的确很棘手,也是权宜之策,“带他来见我!”
肖剑端着杯子的手一抖,水撒了出来,“主子,你为何要亲自见他,以前……”
莲生看了一眼肖剑,冷笑:“以前是顾忌身份,现在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莲生这一笑,让肖剑心里涌上一丝苦涩,怎地还是走到了这番田地,他放下茶杯,默默地看着主子,也就才几个月,主子怎就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脸色憔悴,眼里涌动着莫名的情绪,这种情绪仿佛要把主子燃烧殆尽。
“主子—”肖剑情不自禁地叫了出口。以前的主子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机,他总是想主子就这样了此一生吗?他暗地里替主子伤心了不知多少次。而现在,主子的改变却又让他害怕。
“你又不赞同了?”莲生继续看着手里的手,轻轻地翻过一眼,语气淡淡地听不出什么。
肖剑没有回答,眼睛扫过了莲生手中的书。又是那本破破烂烂的书,叫什么来着,对《上古手札》。那一次,主子对着这本书研究了几天,就让他去寻金蟾蜍、玉玲珑、紫凝香……而自己却跑去找九叶草。现在……肖剑的眼皮直跳。
莲生半天没有听到肖剑的声音,懒懒地从书上抬起视线,“你不是一向最能掰扯你的那套歪理了,怎生这会到老实了?”
肖剑被主子好一顿埋汰,心里不甘,嘴上却词穷:“奴才……奴才哪有……,奴才只是为主子难过!”他扯了扯嘴角,脸色涨红。
“为我难过?”莲生倒奇怪了。
“主子……总是身不由己!”肖剑慨叹,每次都是事情逼着主子往前走。
莲生放下手起身,绕过书案,走到肖剑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平淡,“肖剑啊,这世间万般不由人,但是这一次是主子我自己的选择。”
肖剑看着主子眼里还有没来得及退去的哀伤,“真的?”
莲生点头,嫣红的唇勾了勾,眼神里有着淡淡地愉悦:“为了她,我想在这浊世里搏上一搏!”
“她?那位姑娘?”肖剑脊背生寒,脸色也不太好看。
莲生没有理会肖剑,“她值得我为她做任何事。”
任何事?肖剑在心里默念着。主子怕是已经走火入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