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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故友新朋均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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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岭南七侠感到难以置信.颜易仑也颇有些吃惊,毕竟自己先前还踹了李弃歌一脚,从当时李弃歌的反应来看,他不像是身手多高明的人,难不成自己当真看走了眼?

    至于岭南七侠的弟子,只觉得这青年的剑法实在匪夷所思,当真是见所未见,此时想到自己已被人毁了丹田,今生怕是无法在习武,呆愣愣的自言自语道:“我若是有这般武艺,当初断不会给那妖女所伤!”

    李弃歌听到他这话,摇头叹息道:“执迷不悟啊!你被人毁了一身武艺,并不是因为你技不如人,而是因为行了不该行之事.否则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有能惩治你之人。”

    说完,李弃歌又指了指仍然跪在那里的胡万道,说道:“像你这几个师父,一个个自以为是,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能在江湖上行走至今日,也算奇闻了。”

    那胡万道本来半跪在那里,听到李弃歌这话,又想到自已一向受人吹捧,如今竟然连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青年都打不过,越想越气,眼中寒光乍现,阴厉的看着自己手中长剑,突然回过身来,由下自上刺向李弃歌小腹。

    李弃歌终究是年轻,江湖经验有限,若换了邓无期在这里,绝对不会给人留下还手暗算的机会。胡万道看这一剑眼眼见着便要刺到李弃歌身上,心中暗喜,只要料理了这小子,自己今天丢的这些脸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这一剑眼看就要刺到李弃歌身上,忽的从旁边伸出两只大脚,一只踏在剑身,将原本递出去的长剑死死地踩在了地上,另一只则直接朝着胡万道的面门而去,这一脚力道好大,结结实实的在胡万道的脸上留了一个鞋底印……

    医馆前恶斗不休之时,礼部侍郎府门前飘然来了一位白衣中年人,那中年人缓步上了府前台阶,扣了扣门环,懒洋洋地朗声道:“尹天青!故人来访,还不出来相见?”

    其时尹天青正在书房提笔练习书法,书写的内容乃是一长诗,才刚写到第三句:长风几万里。这“里”字写至最后一笔划,那一横刚要收笔,便听到了这句“故人来访”,手腕一顿,原本甚具神韵的一笔登时毁了。

    尹天青叹了一声,无奈的自言自语道:“上次一别也有三年光景了吧,偏生这时候回来,可惜了这幅字。”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吩咐下人去门口迎接那人进来,并通知后厨准备酒菜招待来人。

    过了片刻,一名仆从引着来人进到了尹天青的书房,那人刚一进门,便往书房大门所对的太师椅上一坐,大大咧咧的说道:“我那徒弟呢?我明天就启程去洛阳了,今晚来找他喝两杯!”

    “你这为老不尊的家伙!来我府上,不说寻我叙旧也就罢了,反而去找你那徒弟?嘿嘿,这下你可是来晚喽,你那徒弟去找郎中去了!”

    那白衣中年人正是李白,他方从皇宫出来,心中寻思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要见见李弃歌。

    礼部侍郎尹天青,当年乃是得到了贺知章的引荐才得以平步青云,无论是与李冀还是李白,甚至与“饮仙门”其余人等都颇有交情。加之他乃是朝廷大员,故而李白心中清楚,李弃歌来长安后定然是要投奔到尹家府上的。

    “你说弃歌找郎中去了?他受伤了?不可能啊……莫非安禄山还敢下毒手不成?”李白本来后仰着倒在椅子上,听到尹天青说起李弃歌去寻郎中,还以为是李弃歌受了伤,登时将身子坐直起来问道。

    尹天青看到李白坐了自己的主位,只好摇着头坐到下首的位置上,看着李白那一脸关切的模样说道:“看来你是真看重这个徒弟啊,放心吧!是他的朋友受了伤。”

    李白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倒在太师椅中,对尹天青道:“这小子你也见过了,感觉他资质如何?”

    “听你这么一问,我倒要和你说件怪事。”尹天青抿了一口茶水道:“不久前,他就曾来过我府上暂住,也是为了那从龙选一事。可是却被安禄山派人所伤,这件事你也有所耳闻吧?”

    “不错。”李白点了点头道,风雨镇那位已经和我明明白白的讲过了。

    “那就好,当时我初次见到这小子,他始终都是斜着眼睛看人的,神情高傲,眉宇之间有股掩饰不住的骄狂之气。可是……”说到这里,尹天青看向李白,“可是今日我再见到他,去发现这个人变得文质彬彬的,原本的武人气质荡然无存,反倒多了几分书卷气。这事儿实在匪夷所思。”

    李白听后,抚着长须道:“这件事我在风雨镇时已经与李望北商议过了,他当时一口咬定,说弃歌决计不会是旁人假冒的。知子莫若父,连他都放心,我等又有什么可疑惑的?说起来,弃歌他经历生死大关,性情大变也是情有可原。至于精通诗文一事,我等也只能归于天意了。”

    “嗯,不是旁人假冒就好。”尹天青心中大石落地,也倍感轻松,调侃道:“他李望北造化倒是不浅,本来死了的儿子居然也能活过来。”

    “行啦!既然弃歌不在,我就勉为其难和你这老东西喝上几杯!”李白一拍扶手,站起身来说道,“你应该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了吧?”

    “放心吧,早知道你酒虫作怪,来!我带你去正厅。”说完,也站起身来,大步走在头里,引着李白去了。至于二人酒桌上谈了什么,暂且不提。

    且说李弃歌差一点就被胡万道偷袭成功,却被旁人所救。救他那人招式怪异,那以脚踩剑的怪招更是独树一帜,不是一旁的颜易仑,又是何人?

    颜易仑自小无父母管教,无拘无束,故而常年在市井里混迹。包恕琪的父亲“包鬼手”虽然也教训过他,但只要颜易仑不去那些赌坊、青楼之类的下三滥场所,便也由着他玩耍。

    也正因如此,颜易仑见惯了三教九流,心知似这等道貌岸然、沽名钓誉之徒,一旦发起狠来端的是阴毒无比,相比之下那些真正的恶徒倒是可爱得多。因而对于胡万道会突施暗算一事,自然也是早做了防备。

    他见惯了人心险恶,故而对这种人恨入骨髓,这一脚也是丝毫不容情面,硬生生踹掉了胡万道的两颗门牙。

    那胡万道本就披头散发,此时牙齿被踹落,只流的满口都是鲜血,而且脸上从下颌到额头,完完整整的印着一个鞋底印,看上去整个人一点也没有了刚来时的气势和风度,就算比起不修边幅的颜易仑来,还要狼狈不少。

    楚卿恒在一旁看得实在无聊,本以为这岭南七侠多少也会有点本事,谁知道不过是七个从边陲来的跳梁小丑。于是极其不耐烦的打了个呵欠,走到七人面前说道:“眼下明显已经讨不到好处,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岭南七侠最末的陈吴走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大师兄胡万道,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李弃歌,说道:“今天我们七个栽了,但是老话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小子走霉运的时候,最好盼着别撞见我们几个!”随后招呼着其余几人,转身离去。

    楚卿恒看着对方离开,心中童心忽起,对岭南七侠离去的方向喊道:“明人不做暗事,方才教训你们的人就是人称‘天纵武曲’的李弃歌,你们要想报复的话,随时恭候!”

    李弃歌本来想去拔下插在门柱上的宝剑,此时听到楚卿恒这一喊,一脚踩空,差点没栽在地上,回头骂道:“姓楚的!他们本来不知道我叫什么!你这一喊可全泄了底了!你怎么不报你自己的名字?!”

    “哎呀!我这不是帮李兄你扬名立万么!再说了,你剑法那么高明,还怕这几个可怜虫报复不成?”楚卿恒笑道。

    “说得轻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李弃歌叹道,“算了,也不知那边荆兄弟伤势如何,此间事情也了结了,我们速去医魂堂看看吧。”

    “好!”楚卿恒回应道。

    二人与颜易仑边谈边走,按原路返回到医魂堂前,推门而入,只见荆天留与包恕琪正面对面坐着,二人也不知在谈论什么,不过彼此都是面带笑容。

    “好啊!”李弃歌开玩笑道,“我们仨在大门处帮你们赶走了苍蝇,你们俩倒在这里谈笑风生!?我说荆兄,你那伤到底医还是不医?”

    荆天留笑而不语,缓缓举起受伤的手掌,只见原本狰狞的伤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是一条如同划痕一般的浅浅印记。

    惊咦了一声,李弃歌走上前去仔细端详,口中连连惊叹:“我的个乖乖!这是用浆糊沾上了不成?”

    包恕琪咧嘴笑道:“李兄弟真是风趣,若是用浆糊能粘的这么平整,以后你受了刀伤剑痕只管招裱糊匠去医治算了。”

    这话说完,李弃歌也是“噗”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