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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谨言听着我妈的怒骂声,将手中已经皱起的诊断书摊开。我不等他多看一眼便直接撕了个粉碎,然后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着,“梁谨言,你都听到了吧!我妈说的没错,跟你在一起我心里很苦,苦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笑了。跟你在一起,我不会幸福的……”
跟他在一起,我不能给他幸福,所以就到此为止好了。
“这就是你的心里话?”梁谨言盯着我眼珠几乎不动,可是身体却颤抖的起来。
“对,这就是我的心里话。我是爱你,可我跟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开心,我每天都要提心吊胆,我每天都睡不安稳。我时常在想,如果那一天我在医院里遇见的不是你,而是别人,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我明白了……原来、原来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啊。那好,你既然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幸福,那我祝你幸福,祝你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梁谨言撇过脸去不再看我,继而朝李助理挥了下手。
李助理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后只能将他推出去。
我妈见他要离开想上去拦住他却被我给生生的拉住了,“妈,别去!”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他走了就走了吧。”这种结果是我盼了无数次的,如今实现了不是很好吗?
梁谨言一走,我妈又止不住地抹着眼泪,把地上被我撕成碎片的诊断书捡了起来,“你这孩子非得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不可吗?现在梁谨言走了,你心里疼不疼你自己知道!你真是……”
“现在心疼好过以后遗憾一辈子吧。我一个人熬着、受着也就算了,不想他也难过。更可况……”如果他知道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许嘉逸的杰作,他还能沉得住气吗?
我妈听着我这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了,将我送回屋之后思量半响又说明天陪我去医院看看。女人的身子要当心的紧,她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对我的身子更是放心不下,明天一定要陪我好好检查检查才行。
我没什么疑虑,送她出房间后就休息了。
之后的日子一直到大年三十都过得挺平静的,但我还是能感觉出来今年的新年与往日不一样,少了不少的欢声笑语。
年三十晚上我跟我妈准备了不少吃的,坐在电视机旁盼着春节联欢晚会。我妈一边给我爸夹菜一边吐槽今年的春晚还不知道会难看成什么样子。
一年不如一年,但盼春晚的心似乎没有变过。
我心不在焉地盯着手边的手机看着,总觉得会有什么人给我打电话或者是发信息,但是没有。空有一腔的期待,结果什么都没有等到。
往年一到过年宿舍室友、同班同学都会发信息的,但毕业后就差不多失联了,后来工作也会客气性地给领导发信息。
我突然想起来刚来公司的那一年春节我好像给梁谨言发过祝福短信,那是我自己编写的,呼啦啦一长串,具体写的是什么我忘记了。不过现在想起来挺白痴的,那时候的祝福短信都是转发的千篇一律型的。好像就我一个人独树一帜吧。
我还记得梁谨言回了我,谢谢,新年快乐。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说话”。想起来竟然一年多年前的事情了。
年夜饭吃完后,我让他们继续看电视我则收拾桌子,手机放在了一边。等我从厨房出来时我妈说我的手机一直在响。
我拿起来一看原来还真有人给我发祝福短信呢。
薄擎、白榆、方月溪、李慕妍……他们一个个都还记得我。我一一给他们回复了过去。后来登入微信的时候发现我被薄擎拉到一个群里了,我进去一看发现这群里竟然什么人都有。
他们一个个都在发红包,每每抢到手的钱都是几百几百的。土豪就是土豪啊,发的红包都不一样。去年的时候在微信群里抢的红包都是几毛钱。
薄擎一连发了十来个红包后便问还有谁没发,方月溪第一个想到了我。
于是朝着闹着要我发,我只好将抢来的几百块钱又发了出去。不想发出去之后他们还嫌小。
我发了个装穷的表情过去,然后自己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自从梁谨言走后这是我第一次笑,可是笑着笑着我对着手机屏幕就哭起来。我发现那个让我每天都盼着能视频的男人已经彻底从我的微信好友中消失了。
那个“谨此一夏”彻底消失了。我退出了群,将微信给卸载了。洗了把脸后回到客厅陪他们看春晚,一边剥着花生一边看着小品,偶尔跟着我爸妈乐一乐。
过年就是这个样子,不管心里有多苦总要品一品年味的。
春晚我们一家都没熬得下去,便早早睡了。半夜的时候要去开财门,往年这项工作都是我爸肩负的,但今年得让我上。于是不到十二点的时候我就搬着炮仗出了门。
说起来我的胆子并不大,尤其是像这种事情在我看来都是男人做的。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打火机拿在手里,我一点点靠近炮仗的燃芯,还没碰到我就下意识躲到了一边,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放起来了。
村子附近的人家陆陆续续放起了鞭炮来,此起彼伏的炮仗声一声高过一声,新年就这么来了。
我抬头看向映红的夜空,不知不觉又想到了梁谨言。他现在应该在四合院里过年吧,就只有他跟梁爷爷两个人,是不是很寂寞?
算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得多。
我吸了一鼻子,搓了搓手,继续去点炮仗。
这一次我盯紧了炮仗芯儿,只要点燃了再躲开应该不成问题的。我顾自想着,小心翼翼地凑近过去,然而这一次点是点燃了,可跑的时候却崴了一脚,眼看着要摔倒了,却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我。
下一秒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我惊愕地抬起头来,看到梁谨言的脸在满天炮仗红光的映衬下,看着他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时无语凝噎。
“没事吧?”他关切道,将我从怀中拉起。
我茫然摇头,仍旧不相信他会出现。
他不该出现的!
花费了好久我才缓过神来,指着他的鼻子,“我是在做梦吗?”
“你觉得你是在做梦吗?”梁谨言严肃地看着我,眼神透彻明亮,还带着一丝愠色。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疼得厉害,我不是在做梦!
“我不是在做梦的话,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啊,我如果不是在做梦的话,他现在压根就不该在这里的。
梁谨言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我要是不在这里你觉得我该在什么地方?钟夏,你想让我这个新年就对着我爷爷发呆?”
“我……”听到他这样的话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钟夏,我要真是信了你的话,我就是白痴就是傻瓜!”梁谨言说着重新戴上了眼镜扶着轮椅往我这边靠近。
他越是靠近我越是往后躲,躲到不能躲的时候我才停下来,然而下一秒我的手就被梁谨言给捉住了。
他一把将我拽到了他的怀中,大手摁着我的后脑勺,霸道的吻直接封堵了我所有想说的话。
我从未见过如此热情的他,不,与其说是热情,不如说这一次他是将他所有的感情一下子都宣泄了出来。我知道,想让他离开压根就不可能,但我没想他会这么快就回来找我。
耳边是阵阵的爆竹声,宣告了新年的到来。
这个将我紧紧抱在怀中的男人一遍一遍地叫着我的名字,“小夏!你休想再逼我离开,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