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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小树此言一出,犹如晴天惊雷,瞬间劈得胡有财一家人是心头发颤,精神摇晃,一时瞅着曹小树,就像瞅着一个疯子似的,一脸的不可思议。
胡有财听了曹小树的命令,也是心头一颤,眼睛暴睁,定定地盯着曹小树,一脸的震惊,脑袋里嗡嗡嗡的,有些发懵。
什么!
时至今日,这、这个世界上居然、居然还有人胆敢逼迫他胡老爷子下跪磕头,逼他喊爷爷?
而且,这个逼迫他的,冲他叫嚣的人,居然还是一个少年!
这、这也太奇葩,太诡呆了吧!
曹小树见胡有财被他的要求给镇蒙了,犹如木刻石雕一般,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傻愣愣地瞅着他,不知所措。
他知道胡有财一向地自诩身份高贵,不可冒犯,如今居然被别人逼迫着,要他向别人下跪,自然是深受震撼,有些傻眼了。
曹小树瞅着胡有财这个傻样,深知要想彻底地打垮胡有财这种自诩了得,高高在上的人,就必须狠狠地撕下他的脸皮,将他的尊严踩在地上,拼命地蹂躏。
他咳嗽两声,扭头瞅着小妹,压低着声音,笑着吩咐:
“小妹,哥哥又要放炮仗了,你快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曹小花嗯了一声,笑着点点头,连忙闭上眼睛,伸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
“嗯!真乖!”
曹小树决定对胡有财再下一副猛药狠药,夸赞了小妹一句之后,于是,又扭头瞅着胡为民,眼中寒芒闪烁。
他扣动了扳机,随着砰的一声,一颗子弹又准备无误地击中了胡为民的膝盖。
胡为民惨叫一声,侧身倒在了地上,那只原本捂住受伤手腕的左手,立即捂住了受伤的膝盖,卷缩躺在地上,泪流满面,哀嚎起来。
曹小树一枪击倒了胡为民,以示威胁,再扭头逼视着胡有财,目光凶恶,脸色阴冷,大声命令:
“跪下!”
见胡有财还没有自震惊之中,反应过来,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继续叫道:
“跪下,跪下,快点给老子跪下!”
胡有财见曹小树突地再次地伤害他的孙子,又是震惊,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又是生气,但是,面对曹小树的手枪,偏又无可奈何,让他心里一阵抓狂。
而还没有等胡有财回过神来,更大的考验与折磨又来了。
砰的一声。
倒霉催的胡为民,又中了一枪,这一枪伤在了胳膊,真是让他伤上加伤,疼上加疼,苦上加苦,嚎上加嚎。
胡家的女眷与孩子们被曹小树的枪声,给吓得尖叫了起来,瞅着胡为民这个惨状,身子瑟瑟发抖,泪流满面,抿着嘴巴,哭泣不止。
曹小树激发了手枪的扳机,连发三枪,干翻了胡为民,见火候够了,又继续胁迫胡有财。
他瞪着胡有财,眉头拧紧,眼睛一瞪一瞪的,面目狰狞,厉声叫道:
“老小子,跪下,跪下,你给老子跪下,你要是再不跪下,老子今日不但杀了你的孙子,你的孙孙子,以及孙孙孙子!
总之,你要是不给老子下跪,喊我爷爷,老子今日便将你老胡家杀个了七进七出,积尸满屋!”
胡家的女眷与孩子们听得曹小树的叫嚣与威胁,就像发自魔鬼口中的声音,他们瞅着曹小树手中的手枪,很是害怕祸及自己,登时嚎的更加的厉害,样子也更加的凄惶。
胡有财年轻的时候,也曾拿着火铳四处闯荡天下,是知道火铳的威力的,因此,当他见到曹小树掏出这个更加先进,威力更大的火铳时,本就吓了一大跳,而待得曹小树开枪打人,更是恐惧。
胡有财听得曹小树的威胁,那是绝对相信面前这个手握火铳的,行为有些疯癫的少年,是完全有能力说到做到的,所以,此刻,当他面对曹小树这个少年,所有的感觉只有二个字,那就是:
恐惧、恐惧、恐惧!!!
胡有财瞅瞅曹小树那黑黢黢的枪口,瞅瞅躺在血泊之中声音嘶哑,已经无力哀嚎的孙子胡为民,又瞅瞅藏在屋内四周瑟瑟发抖的家人们,心痛如绞的同时,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软弱无力。
他眼中泛起了绝望的泪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巴抽搐着,将几颗仅有的黄牙,咬的咯咯作响。
胡有财知道火铳巨大的杀伤力,因此,他不想看到,曹小树拿着火铳,真的冲着他的全家来一顿暴击,将他家里变成一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
因此,他听得曹小树的叫嚣与命令,纵使倍感屈辱,恨意滔天,偏生又无可奈何,于是,只能妥协投降。
几息时间。
胡有财待得情绪平静了一些,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变得坚毅,脸色也变得恬淡。
他犹豫一下,一个深呼吸,声音缓慢,淡然地道:
“小子,我、我若是答应了你的要求,你是不是愿意放过我的家人?”
曹小树嘻嘻一笑,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的玩世不恭,瘪嘴叫道:
“这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你要是表现的足够诚意,我会根据你的态度,来做出新的决定!”
胡有财抿着嘴巴,做着艰难的抉择,又是略一迟疑,随即,眼里突地闪烁一丝狠厉,然后,果断地扔掉了手中的拐杖,双膝一曲,居然真的跪了下来。
胡守贵动作缓慢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地,犹豫一下,便向曹小树低下了脑袋,但是,这也仅仅只是下跪,至于磕头,终究有些让他为难。
胡守贵等人见到一向骄傲強硬倔犟的老爷子,为了他们的安全,居然向着大仇人下跪,这简直是他老胡家的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胡守贵等人心头一阵抽搐,又愤又怒,又羞又愧,绞痛不已。
曹小树用枪口一一地点着胡守贵等人,犹如魔头降世,心性冷酷,对胡有财毫无一丝怜悯,继续恶声恶气地吼道:
“磕头,磕头!
玛特,叫爷爷,叫爷爷,快点叫我爷爷!”
胡有财被曹小树的叫嚣与猖狂,气得头脑发晕,血气翻涌,嘴唇发紫,身子发抖。
他停顿一下,咬着嘴唇,最终还是冲着曹小树磕了三个响头,嘴巴蠕动了半天,方才喊了一句爷爷。
只是这声爷爷,那是声若蚊鸣,几不可闻。
曹小树却是不肯就此罢休,对胡有财继续进行着打击与胁迫,冲着天空放了一次空枪,目光冷冽,继续呵斥:
“他玛特,老小子,你没有吃饭吗,大声一点,听不见,听不见,老子听不见!”
胡有财见老父亲遭受如此的羞辱与折磨,感同身受,心如刀割,跪在了地上,拳头轻轻地捶打着地面,泪流满面,摇头喃语:
“爹爹,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啊!”
胡家其余的人都被曹小树给折磨的几近崩溃,见到胡有财这个屈辱的样子,也跟着缓缓地跪了下来,摇晃着脑袋,哭喊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啊!”
胡有财的耳膜遭受着曹小树一次次的嘶吼,精神被吼得摇摇晃晃的,尊严遭到曹小树一次次的撕扯,撕扯得是鲜血淋漓,此情此景,真是让他伤心欲绝,感觉都快要麻木了。
此时此刻,胡有财感觉自己的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似的,压得他胸口沉闷憋屈,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但是现在,胡有财在曹小树的冷枪的威逼之下,无论多么痛苦难受,为了亲人安全,他都得向现实低头,向敌人低头。
因为胡有财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闯荡江湖,打打杀杀,是从血水里趟过来,这种人经过生死的磨砺,久而久之,性子自然比常人变加的坚韧强硬的,所以,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一个狠人。
几息时间。
胡有财陡然抬起脑袋,目光坚毅,神色冷峻,冲着曹小树,声音响亮地,连喊三声:
“爷爷!”
“爷爷!”
“爷爷!”
而当他喊完三声爷爷之后,他心口就像放下了一块石头似的,在释然的同时,身上的那股子精气神就像被抽干了似的,瞬间泄了。
他的眼神色骤然变的有些晦暗,失去了灼热的神采,脸色也变黯然,有一股腥咸的东西突地涌上了他的喉咙。
曹小树见胡有财在他的威吓之下,终究臣服在他的面前,真是大获全胜,得偿所愿,不由的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他笑的是那么地恣意欢快,笑声在院子里绕梁过檐,穿墙越树,传之悠远,真是得意恣意,放肆猖狂。
胡家人听得曹小树的笑声,锥耳之极,恨意滔天,胸口滴血。
曹小树笑着笑着,笑声却戛然而止,即儿,枪口点着胡有财,目光凌厉,凶神恶煞,嚣张地叫道:
“胡黑娃,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以后不许再来打我曹家的主意,你们要是贼心不死,恶性不改,那么,你们所遭受的打击,就不是今天这个太平景象了!”
言毕,他斜着眼神,目光扫过胡守贵等人,唇角一扯,露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停顿一下。
曹小树眉头一扬,冷哼一声,一个转身,一手提枪,一手抱着小妹曹小花,一脸傲气地走出了胡家大院。
他一面走着,一面还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吟唱起来:
“爷爷不出手,你当爷是狗,爷爷若是出手,我一定让你满地滚,让你汪汪叫,让你死翘翘!”
胡为民等人待得曹小树这个小魔头得意洋洋,扬长而去,确定了大家的安全,连忙自遮挡物的后面走了出来,有的人去救治胡为民,而胡守贵则跑向了父亲。
胡守贵待得冲得近前,弯腰一把搂住胡有财的胳膊,拽拉着父亲,眼泪鼻涕,哭着叫喊:
“爹爹,儿子无能,儿子无能,让您老人家受委屈了,让您老人家委屈了啊!”
胡有财待得被众人搀扶起来,脸色异常地苍白,精神萎靡不振,身子筛糠似的颤抖着。
他嘴唇蠕动,稍顿,终究绷不住了,突地张开了嘴巴,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即儿,翻了一个白眼,瞬间晕厥。
一会。
胡有财苏醒过来,感觉身子沉重,无法动弹,气若游丝。
他眼珠子四下转动着,见一家子人正围在身边,哭哭啼啼的大放悲声,一副愁云惨雾的景象,心里一阵扯动,眼角流泪,凄伤不已。
几息时间。
他凝聚精神,待得缓过劲来,咳嗽两声,用虚弱的声音,喃喃地道:
“守贵、为国,你们留下,其余的人、都给我退下!!”
胡氏一家人见胡有财苏醒了,眼眸一亮,脸上露出了笑容,即儿,在胡有财的驱逐下,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只有胡守贵与胡为国父子留在了房间里。
胡守贵跪在床前,双手捉住父亲的手掌,哭着问道:
“爹爹,你感觉怎么样,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胡为国也跟着跪在床前,哭泣着。
胡有财咳嗽两声,顿了一顿,打起精神,沉声呵斥:
“守贵,你、你们给我闭嘴!”
胡守贵父子将胡有财视若神明,敬畏之极,听得呵斥,连忙止住哭泣。
胡有财喘着粗气,停顿一下,叹息一声,有气无力地道:
“守贵,你、你给我记住了,你们一定要、一定要干掉姓曹的小杂种!”
胡守贵想起曹小树,眼中闪烁着寒芒,咬牙切齿,恨意滔天,点头不迭。
胡有财凝聚精神,再铆足了劲,气息平和,缓缓地道:
“守贵,那个姓曹的狗崽子,他就是、我们老胡家的克星,他已经威胁到、我们的生存,为了老胡家的兴旺发达,你们必须干掉他,干掉他!”
“守贵,你爹活了大半辈子,悟出了一个道理,在这个秩序混乱,弱肉强食的世界,好人怕坏人,坏人怕狠人,狠人怕疯子,而那个姓曹的小子,他就是一个疯子!”
“守贵,你们一定要干掉姓曹的的小子,他太危险了,也太可怕了,他就是一个疯子、疯子!”
胡有财突地一骨碌坐了起来,眼睛瞪着屋顶,攥紧拳头,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嘶声怒吼:
“他就是一个疯子、疯子、疯子!!!”
他连喊三声,突地又喷出了一口鲜血,即儿,身子一僵,直挺挺地倒在床上,翻了一个白眼,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