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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力正在街上巡逻,最近天朗气清,苏州城内太平无事,趁着巡逻的当口,看看街上美景,顺便瞄两眼城内河两岸的美女,生活多么幸福。
然而,人们总是在惬意享受的时候,才容易碰到煞风景的人事物,徐力就撞见了一个,正是那趁机逃走的公子哥。
“徐捕头,徐捕头救我,我被人抢了东西,还差点儿丢了性命啊!”
公子哥看到救星,当然要添油加醋一番,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对徐力哭诉着。
徐力本来见了公子哥的心情就不是太好,这公子哥是元县知县陈有大的妻侄,平日里游手好闲,却仗着姑父陈有大是苏州知府的远房堂兄,每每对自己这苏州知府衙门的捕头也指手画脚,好像知府衙门的捕快都是他家的家丁一样。
碍于陈国泰知府的面子,徐力又不好意思不帮他,是以能出手时,总是多少意思一下,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一时援手,就得知县在知府面前美言几句呢?
“哟,代公子,您这又是怎么了?在咱们苏州城,还有人敢当街行凶,抢夺他人财物?就算抢,这帮歹人也是瞎了眼,竟然敢抢到您代公子的头上。”
原来这公子哥姓代,名浩然,可惜实在是浪费了这么个好名字,代浩然身上压根就没有丁点浩然正气。
不过,也不知他祖上是烧了哪根高香,代浩然的姑姑代氏,一不小心就嫁给了穷小子陈有大,陈有大借着陈国泰的光,竟捐来个元县知县,真是活生生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升了天的鸡犬,还有代浩然的父亲代檀,靠着裙带关系,在苏州城里搞了个苏绣作坊,官商勾结,做得风生水起。
虽然徐力总是为代浩然白白效力,从没看到过回报,今天碰上代浩然,徐力虽然不免抱怨,可是该做的,他可不含糊,官场上,万事都要谨慎啊!
没听说吗?当年还是蒙祖荫才当上个三等护卫的武臣武大人,就是因为多读了两年书,随口接了句当今圣上忘记的论语,就青云直上,一直做到当朝二品大员吗?
于是呵呵一笑,就让代浩然引路,回到了这里。
小个子乞丐有恃无恐,武贤又觉得这事儿和自己无关,两个人又因为“他人财物的搬运工”这一职业的合理性斗上了嘴,这才被徐力等人逮了个正着。
徐力苏州城里也算是横着走的主儿,据说江洋大盗他都抓过,三两个小毛贼,当然更是不在话下。
吆喝着身后随他巡逻的几名捕快衙役,就要动手捉“贼”。
可惜,徐力今天算是碰上了硬茬子。
本来这些衙役捕快,就是裙带关系的多,有真本事的少,又仗着平日在苏州城里,没人敢反抗,于是也掉以轻心。
挥着绳子冲过去没两个呼吸,就被那两个锦衣大汗拍倒在地,徐力一看,暗道糟糕,手也暗暗摸上了刀柄。
却见其中一个锦衣大汉面无表情走过来,紧张得徐力直打哆嗦,他也算会点儿拳脚,可是能把几个衙役捕快瞬间撂倒的主儿,徐力没自负到以为自己可以摆平。
那锦衣大汉,忽然身形一闪,闪到徐力身边,撩起上衫下摆,徐力呆愣愣瞄了一眼,大惊失色,吓得嘴张得能囫囵塞进两只鸡蛋。
代浩然却没徐力这个见识和觉悟,根本就没发现现场气氛的古怪,还在徐力身后叫嚣着:“虚张声势,徐捕头,招呼兄弟们一拥而上,揍他丫的!”
徐力却恍若未闻,狠狠吞了口口水,对着眼前那锦衣汉子嘟囔道:“爷,小的得有个交代啊,您看……”
没等徐力说完,锦衣汉子回头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就跟同伴拉着那个气呼呼的小个子乞丐离开了现场。
小个子乞丐被人制住,身不由己,只剩徒劳的呼喊。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小爷一定会回来的!”
徐力一看正主儿走了,代浩然还在那儿嘟嘟囔囔抱怨喝骂,心想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正琢磨着该怎么解了自己的困境,却忽然听到了代浩然一声喊。
“妈的,这个臭乞丐还在这儿!”
徐力一听,多年来练就的随机应变,让他一瞬间灵感爆发,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二话没说,就让衙役捕快们把目瞪口呆的武贤绑了。
武贤本来想看场武戏,没想到这凶神恶煞的捕头,还没跟人过手,就被吓成那副鸟样,心里相当遗憾。
更没想到,拿着自己的东西,站一边儿看热闹,也会莫名其妙别人给当了替罪羊,这可真是躺着也中枪。
捕快们从地上爬起来,刚被人眨眼间就撂倒,心里本来就有些气,如今得了徐力的示意,看眼前还有个贼人同党,当然不会客气。
绳子捆得紧紧得,顺道还明目张胆叫骂着,你来上一脚,我送他一拳,就这么把身体属性还可怜到令人发指的武贤给绑了。
代浩然看着被打昏的武贤,第一反应就是搜遍他全身,腰上的袋子揪下来,颠了颠,撇撇嘴挂在自己腰上,就当受到惊吓的补偿吧!
终于在武贤怀里找到了口琴,拿在手上好奇地摆弄着。
徐力也没见过这玩意儿,但是他现在心情不好,也没心思去追究到底是啥了。
“代公子,这些都是呈堂证供,你又是受害人,这知府衙门,你可要陪哥哥我走一遭,咱得有个交代不是。”
代浩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其他的都无所谓了,反正到陈国泰面前,虽然他不敢太放肆,但也能有几分面子,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小乞丐!
“徐捕头,你们也是死心眼,长、元、吴三县并苏州知府,还有江苏巡抚、江苏布政司多少个衙门在苏州城里,你们就非要跑苏州知府衙门不可吗?算了,本公子就看在徐捕头面子上,走这么一趟吧!”
徐力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可是也拿代浩然没办法,一边听着他唠叨,一边带着已经被打昏的武贤来到知府衙门。
陈国泰日理万机的,哪有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随便找个理由就把案子扔给了元县知县陈有大手里,家里人好办事,况且这也算政绩,哪怕只是芝麻绿豆大点儿的政绩。
可怜的武贤,还昏迷着没醒,就换了两个衙门口,被人扔到元县知县衙门大堂上,一瓢凉水,被人给浇醒了过来。
“我靠!”
摸着还有余痛的后脑勺,武贤站起身来嘟囔道。
陈有大连眼皮都懒得抬,惊堂木一拍,喝到:“堂下何人?”
武贤迷迷糊糊听到有人问话,下意识答到:“武贤!”
陈有大听了这名字,吓得脸都绿了,瞠目结舌问道:“你,你说你,你叫,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