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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巾刺客趁机腾空而起,双足飞快踹踢在大钢盾之上;大钢盾表面凹陷著足印,连同铁腿金刚被踢得深深陷下去,离开原来的地面大概有五尺的间距,露出了一个六尺方圆的窟窿。
这一来铁腿金刚反被大钢盾压在地洞中,恐怕如此重击将成肉糜了。黑巾刺客于是纵声狂笑,再挥手中宝剑,其猎猎剑气暴射如丝,骇得六百骑兵立即停止于十五丈之外,不敢再逾越雷池一步。
地上的景观突然大变!原来黑巾刺客站的地方,猛然钻出了无数粗大的树藤根,仿若蟒蛇钻动,瞬间缠住了身子。
黑巾刺客凝起劲道,绷开了所有的树藤,哪知道从地面再次钻出为数更大的树藤,好像万蛇灵动,要缠死黑巾刺客,然而他心生警觉把剑一挥,斩断来袭的树藤。
他双目怨毒地凝视地底中那面凹陷的大钢盾,声色俱厉道:“可恶!下回看老夫怎么收拾你!”语音一落,把宝剑掷到半空中,随即腾身踩上剑刃面,御剑飞行化成一道长虹光芒,消失在空中。
那六百名战士也只有眼睁睁地望著黑巾刺客,化作一阵光束逃走了。铁腿金刚自入凌天郡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劲敌。
他向思凌汇报后,思凌也同意他的判断:这应该是千面龙王、流公子这一类的高手。可是,到底是哪一个呢?
幸亏五毒被擒后,有两个花女因为跟五毒有仇,感谢思凌擒杀五毒,自愿报效。这树藤,也是花女之一放下来的。
说起这花女,也是顽皮。她们不直接跟思凌求见,却盯上了燕脂郡主谷冰绡。
冰绡虽一开始就跟着思凌,也忠心,可是不是练武的材料,本事实在有限,思凌等人一般也护着她,不让她乱走。
新朝建立之后,虽然名义上全是光明新朝治下,可是地方上有很多强梁。
辰星压服的,就是个例子。此外还有很多。冰绡知道思凌为此忧心,也想着乔装打扮,出去帮思凌查访查访。
也是何当有事,那天敖灵灵陪冰绡轻装出行。冰绡问了个问题,敖灵灵正待回答,猛听人们一阵惊呼,一匹马从大街上由南而北疾驰而来。
大街上行人摊点极多,可是是这人却毫不在乎,纵骑疾驰。
有的人反应慢、躲避稍微迟了一点,可就遭了殃,若非被马踩中,就是被马踢倒,很多摊子更被冲得乱七八糟,摆摊的人叫苦不迭。
马上是一个衣着鲜艳、油头粉面的公子,竟然还嫌马不够快,挥动鞭子,“啪啪啪”在马屁股上连击三下。
马屁股上吃了痛,奔跑得更快。街上行人更是惊骇要乱。
有个老头子行动迟缓,眼睁睁看着那马向他冲撞过来。谷冰绡虽也会点武功,可是要抢救也来不及了。敖灵灵却好像根本懒得出手。
眼看这老头子是死定了,却骤然间人影一闪,老头子不见了。
马上的公子正诧异间,那马已痛嘶一声,四蹄扬起,若非公子身负武功,早已被掀下来,跌了个狗啃屎。
百姓们还糊里糊涂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敖灵灵却瞧见一人衣衫褴楼、身子瘦弱的火箭一般掠到街心,提起老头子,还顺手在马肚腹打了一掌。
过了好一会儿,混乱的场面才安静下来。公子拔转马头,看到救走老头子的竟是一个小乞丐,并且还是个女的。
那乞丐女孩的双眸乌黑圆亮,可面上却满是灰垢,手掌也脏兮兮的。
旁观者不由为她喝起采。可是公子的面上就过不去了,叱喝道:“小要饭,可是你打我的马?”乞丐女孩夷然不惧道:“没错。”
公子骂道:“妈的,本公子的马也是你打得的?”
他一边骂,一边纵马挥鞭,朝乞丐女孩脖颈卷来。
这一出鞭,敖灵灵就轻轻“咦”了一声,没想到这纨绔子弟武功高强,这一招“龙吐水”,来历不凡。
乞丐女孩居然不闪避,皮鞭迅速在她的脖子上绕了数匝,谷冰绡情不自禁惊叫出来。公子手猛一挥,竟要把乞丐女孩的脑袋活生生从脖子上拉下来。
哪知道乞丐女孩的脖子纹丝不动,身子也没有移动分毫。任凭公子再使劲,乞丐女孩仍不动。所有人这才明白乞丐女孩身怀绝技,不禁都放下心来。敖灵灵却早就微笑了。
那乞丐女孩的脖子虽被勒住,却不仅能说话,语音居然还非常清亮:“小子,你这鞭子借给我用用吧。”“她脖颈微甩,公子骤觉虎口剧震,长鞭把握不住,竟然脱了手。
那鞭子一到了乞丐女孩手里,她就手臂微抖,拿鞭子卷住马尾巴,一拉一带,马尾齐股而断,四处飘散。
谷冰绡更加吃惊,想那马尾柔软至极,乞丐女孩轻轻一拉,便将之震断,那份阴柔的劲力,实是非同小可。
马匹吃痛,猛地腿一弯,公子急忙脚尖一点,纵下地来。
乞丐女孩可没闲着,一边抽打那马,一边喝道:“你这畜牲助纣为虐,该打!不打得你趴下,你不晓得人的厉害。”
几鞭子抽下来,那马就遗体鳞伤,悲嘶一声,跌倒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远处又来了三匹快马,乘客全是清一色的仆从打扮,一直叫道:“张公子,张公子,请稍等一等。”
到跟前一看,他们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下马指着乞丐女孩,道:“小要饭,你可晓得这位公子是谁?”
乞丐女孩就问道:“他是谁?”一个仆从道:“他是营管张大人的公子,你……你他妈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打他的马!”
乞丐女孩闻言微微冷笑道:“我没把它打死,已算是便宜它了。至于张公子,根本不能算人,连畜牲也不如。”
四个仆从大怒,从三个方向围扑乞丐女孩。乞丐女孩轻松的舞动长鞭,指东打西,只不过数招之间,便将四个仆从打得哭爹叫娘,倒地不起。
张公子面色已经变得阴沉可怕,低沉着嗓子道:“小要饭,我今天跟你没完!”说着,手掌一挥,一阵劲风袭出,已经把乞丐女孩的衣衫吹了起来。
他不等招式使老,右掌自左臂下穿过,猛拍乞丐女孩胸口。
谷冰绡不禁叫道:“小心!”敖灵灵却想:“这是名震天下的绵掌,张公子能有如此火候,也算难得了。”
那乞丐女孩却依然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身子飘动,灵活极了,张公子就是使足了吃奶的力气也打不中她。她更喝骂:“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不给你点苦头吃吃,你不晓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说着,女孩手中的皮鞭抖了几抖,幻起十几朵鞭花,朝张公子罩来。
张公子已经明白自己远不是乞丐女孩对手,又惊又怕,慌忙躲避。
哪知道鞭花太多,他闪得了一朵两朵三朵,第四朵终于未能闪过,只觉得脖子一紧,竟被鞭子缠住。
乞丐女孩得理不饶人,揪住张公子连转了十几个圈子,张公子的眼珠子差点都掉下来了,脸色发白,气都要喘不过来。
这一来,他怎还能反抗,如果能说话,早就哀求饶命了。
乞丐女孩发令道:“拿刀来!”还真有人掷出一把锋利的刀子给她。
她凌空接过,“唰唰”几声,竟将张公子剃成了秃瓢儿。
大伙儿哄然大笑。乞丐女孩也笑了:“瞧你的脑袋像个西瓜,不如将它剖开分给所有人吃算了。”说着,就手起刀落,众人以为她真要剖开张公子的脑袋,齐声惊呼。
张公子觉得脑袋一凉,以为被剖开了,吓得裤裆里顿时湿了一大片。
谁知乞丐女孩的刀虽是落下去了,却是用刀背。她敲了敲张公子的脑袋,道:“你这西瓜既没熟又发臭,没人想吃。”
张公子这才知道自己没死,一惊一喜,下身更是哗啦啦作响。
大伙儿纷纷掩鼻,有人叫道:“臭死了!”
又有个嘴快的道:“像张公子这样人,连心全是黑的臭的,何况尿屎?”
乞丐女孩点头道:“在你的脑袋上留个纪念,以作警戒。”
她运刀如飞,片刻在张公子脑门上雕刻了一个乌龟,栩栩如生,只是鲜血淋淋,难免吓人。刻完了,乞丐女孩骂道:“狗东西,下次若敢作恶,落入我手里,定杀不饶!”
张公子松口气,给乞丐女孩踢了个跟斗,道:“滚!”
四个家奴赶紧过来搀扶,想乘马逃跑,乞丐女孩道:“四匹马都留下来,作为张公子撞人毁物的赔偿。”于是他们在所有人的耻笑、喝骂声中夹着尾巴,像狗一样的逃走了。
所有人都觉痛快,纷纷称赞乞丐女孩英勇不凡,乃是个巾帼英雄。
乞丐女孩却只是嘻嘻一笑,钻入人堆,随即不见了。
谷冰绡为此感叹不已,终于领会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的真义,自己若能修行好,也可以行侠仗义、为天下人打抱不平,那就好了。
那乞丐女孩就是花女之一,极为淘气。她们后来通过冰绡,拜见了思凌。
思凌一看她们,怎生形容?眸子都生得又亮又圆,老闪个不停,像鸟的眼睛一样。纵观她们全貌,与其说像花,也未尝不像鸟。她们都具有尖锐、敏捷和飘忽的风度,还有像金丝雀一般修整自己的简洁整齐的习性。
这次铁嘴金刚来凌彦王这里头,思凌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也让两个花女来了。凌彦王倒想招铁腿金刚作女婿,好笼络住铁腿金刚,可以自己膝下没有合适的女儿,就把脑筋动到沈云轩的女儿墨兰身上。
沈云轩是要把墨兰远嫁的,如今凌彦王却不答应了。铁腿金刚正安慰着沈云轩,说自己一点都没有要娶沈小姐的意思,可是却有不长眼的采花贼,竟然擒了沈墨兰。
当时沈云轩正在跟铁腿金刚商议,沈家的家丁气喘咻咻找水兵。这家丁从主人姓,名叫习艺凡,身子精壮。
从沈宅出来并不不是太远、以习艺凡的功夫,当然不至于这样喘气如牛,除非是遇上相当紧急的事,习艺凡是全力奔跑而来的。
沈云轩与铁腿金刚一念及此,立刻迎了上去。习艺凡牛喘着,从气缝里挤出声音来:“??不不不??不好了??有采花盗??偷偷入??偷入咱们家,掳了墨兰姑娘??”
他下面一个“娘”字未说出口,铁腿金刚已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厉声问:“墨兰姑娘怎样了?”沈云轩也在旁边急问:“小姐怎样了?”
习艺凡杀猪一般惨叫起来:“好痛啊!”这三个字倒是喊得一气呵成。
铁腿金刚这才恍然醒觉,连忙放了手。沈云轩急问:“快说!”
习艺凡这才结结巴巴说:“采采??采花盗进??进了来,抓抓了墨兰姑姑姑——娘,可是是给给给??”
“给什么?”沈云轩急得似被薪火煎熬一般。
习艺凡一着急起来,搔耳摸头,才说得出话来:“给给给??给所有人发觉了,缠??缠住那采采采花盗,在国安阁打打打,不,对??现在不打了,就是僵在那里……”
“那如今怎样了?”铁腿金刚一喝。习艺凡给这一喝,倒是说出了一句完整的,“现在还在宅子里僵持着。”
有高手乘隙而入,沈宅确实是难以抵挡。习艺凡还在那里道:“两位爷??快快去,迟了就??就糟糕大吉了。”可是是他在说话的时候,铁腿金刚他们早就已经不见了。
他们是冲进沈宅的。门外的护卫,只有时间看到两团龙卷风也似的魅影,连喝问也来不及,人影已掠入庄内。
只因这一点,铁腿金刚也觉得沈宅没有人材,连防守的力量都不足以应付。
——只是墨兰怎么了?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恰好有人在厉声呼道:“淫贼!”
铁腿金刚循声而去,沈云轩也赶到了,哭喊道:“你滚下来!你放下墨兰,我不为难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的声音叫得这样凄厉,仿佛有人要割他的胸膛把他的心掏出来一般。只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回道:“你家有钱,钱我可见得多了,谁稀罕?可这种美得似揉出水来的姑娘,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你叫你那些蠢才们退出去吧,我只要用一会儿,就还给你,保证死不了!”
沈云轩气得吼叫道:“潘春,你这个万恶淫贼,我宰了你,我宰了你。”那轻薄的声音却怪笑道:“人人全是这样骂我,也不想点新鲜点子,我说哪,谁放着这样一个美人儿不想沾染?又何必如此假正经,做戏罢啦!”
铁腿金刚听得愤怒,一声厉啸,这声音愤怒已极。
屋里那轻浮人知道来了高声,声音突然一紧:“你们再行前一步,这滴水也似的人儿!就是死美人了。”
沈云轩会不会冒险走上前走,连他自己也无法得知,因为一只有力的手已搭住了他的肩膊:“学士,让我们来。”
那是铁腿金刚的手。沈云轩几乎哭出声来,他一直支撑到现在,各种情切与心焦,几乎已让他崩溃了。
采花贼探头出来看。他脸白得像涂了一层粉,鼻梁歪斜露骨,刀眉俊秀,满脸笑容。铁腿金刚飞快地低声问了一句:“这狗贼叫什么名字?”
有知道的公人,呻吟一般回答道:“‘蝴蝶盗,潘春。”
铁腿金刚就仰头叫:“潘春!你好大可是!”
潘春笑吟吟道:“原来你们又有增援啦。”铁腿金刚高声道:“我们沈宅奈不了你何,你走吧,我们不拦阻你。”
潘春倒一愣,随即怪笑道:“你们倒算知机,可是是,这美人儿我要带走,用过了就还,你叫你家庄主看开点吧。”
沈云轩怒声吼叫道:“狗贼——!”铁腿金刚截口道:“好,女的你带走,我们不追究!”他一开口说话,沈云轩只觉一阵声浪逼来,使他下面已经启口的话,竞发不出声音来。
潘春又怔了一怔,陡地笑了起来:“有这样好的交易么?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从衙里来的——”他轻笑了两声,道:“我走也可以,可是你们要先往后退走,我可居高临下,望得一清二楚,骗不过我的。”
铁腿金刚沉声回答:“往后退走也行,可是先有几个条件要说清楚。”
潘春笑道:“果然是有条件的,我少爷在顾此地,这甜头是拔定了,有什么条件快说吧,免得少爷我心痒骨软,就地解决!”
沈云轩厉叱:“你这个猪狗不如——”下面的话又给铁腿金刚迫了回去。“第一,你出去后,此事为沈宅声誉,不能外传。”
潘春一怔,笑着说:“沈宅若成全我这一件美事,叫我做奴做仆我都肯,这姑娘实在太美了,我明知沈宅龙潭虎穴也来了,本来就抱着活出去的心,要我不张扬,容易至极,你放心,这决不会有损沈家清誉。”
他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道:“大丈夫言而有信,闲话一句。”
这个人在此情此景,居然自诩豪气,以大丈夫自居,也算罕见罕闻。
潘春心念一动,又问道:“第二个条件是什么?”显然是见沈宅有意放人,态度也不那么嚣狂了。铁腿金刚忽然骂道:“潘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潘春倒给他骂得愣了一愣,道:“什么懂不懂?”
铁腿金刚大声冷笑:“在你还是出来江湖上混的,你要给就给,大爷我可不贪图,夜长梦多算你自己晦气!”潘春恍然大悟:“你是要钱。”
铁腿金刚绷紧脸回答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潘春连忙道:“我给,我给??我还以为是什么,要钱,霍少爷我有的是。”
铁腿金刚冷冷对他道:“多说无益,拿出来!”
潘春问他:“多少?”铁腿金刚答道:“我手足要花要用,要他们喝悄声酒,少说要两百两银子。”潘春笑道:“合理得很。也不算狮子大开口了。”
可是他脸有难色,道:“我手上没有现银。先赊着,我回去保证一两少不了,还多你六十两。”
铁腿金刚闻止怒目:“姓潘的,你当大爷我是三岁小孩,任你指点?”
潘春也怒道:“我潘大少是何等样人,怎会食言而肥,自堕威名?”
铁腿金刚绷紧脸道:“你这种瞎充字号的也谈威名,好吧,不给,拉倒!兄弟们----”潘春闻言急道:“好,好,我给,我现在就给……唐山府银票你要不要,我有几张??凑合起来有一百五十两银子??如果我身上携着银子出来飞檐走壁的,我早就不是采花来着而是侠盗赈济贫民了!”
铁腿金刚听了,沉吟片刻,答道:“也罢,少一点儿,算我倒贴,银票你扔不过来的,我上来拿吧!”
潘春大喜道:“老哥你就将就将就,日后忘不了你的好处??只要请你那干弟兄行个方便退远点儿,少爷我身边摆着个小美人儿,实在心痒难搔,一分一刻无法延挨??”
铁腿金刚一声冷笑,正欲掠上。潘春突然喝止道:“慢!”
他只好停住,心中不禁发出一声暗叹:“又怎么?”
潘春小心道:“你若过来,摹然出手,我怎么论?”
铁腿金刚一愣,冷笑道:“采花盗就是采花盗,忒煞没胆?还大刺刺的充什么狗熊!”潘春也不生气:“你还是别过来,我扔给你好了。”
铁腿金刚听了,摇头道:“要是银两,你还扔得过来,银票不受力,你抛不过来的。”潘春只是嘻嘻一笑:“我自有办法。”只见他把头缩进去,悉索一阵,这一阵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铁腿金刚已有七次想不顾一切,冲进阁楼去营救墨兰,然而他终没有那么做。那是因为如果他真的冲进去,墨兰的生死存亡,依然捏在有人的手中,对沈墨兰的安危来说,只有百般的不利。
于是他强忍了下来,由于他心里已焦切到了沸点,所以他要抓紧了拳头,不住的用拳头拳击自己的腿骨才按捺得住。身临险境,若不能镇定如恒,情形只有更糟。
不消多长功夫,潘春又笑嘻嘻的探出头来,一扬手,边叫:“接着!”
便听一声尖啸,急打铁腿金刚左肩。他也不躲避,一扬手,就把那事物接住,那是一、片没羽铁莲子,石上卷包了几张银票,铁腿金刚一张一张的扬开来,端详半天。
银票是纸,轻飘飘的,很难受力,而潘春是采花贼,采花贼多半精于用毒,轻功和暗器,弱于内力、定力与拳脚,这也是他们个性所致,擅于暗算可是不肯下苦功练武之故。
潘春把几张银票系卷在铁莲子,当然能射远了。他笑嘻嘻地道:“怎样?这里总共有一百七十几两咧!真是白白便宜你们了!”
铁腿金刚猛然抬头,怒叱:“你奶奶的,骗起老子来了。”潘春一愕,道:“什么?”铁腿金刚把手中七张银票一扬,怒骂:“不成器的家伙,以你道行,想骗我还差得远哩!五张是真的,有一张联号不清,印符也不对鉴!”
潘春怔住了:“怎会?不会的,不会的??”
铁腿金刚一声冷哼:“偏是这张值八十两银子??你要不信,自己拿去瞧瞧!”
潘春一愣,就答道:“好。”
铁腿金刚深吸口气,将那张银票卷在那块没羽铁莲子上,抛了回去。
那铁莲子包银票的速度,却并不太快,所以潘春一面扬手去接,一面还有时间说:“不可能的,我潘大少的银票,没有不能兑现的。”
他底下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已不能说下去。只因他已经接着了那卷着银票的铁莲子。不是一般的,而是铁腿金刚扔出来的铁莲子!
那铁莲子上无有夹带着呼啸,甚至没有什么风声,而且去势甚缓。
可是潘春接在手上,犹如一百个人一齐拿着一根大棍子击在他手心之中一般,他怪叫一声,向后跌飞了出去!
也是在这一刹那间,他原本搭在墨兰肩上的手,也紧了一紧。
这下变故突如其来,潘春全无准备,身形己被那股无形大力懂得翻跌出去,他的五指只有时间“嘶”地一声,撕下了墨兰身上一片衣服!
然后潘春大叫向后跌去。他跌到地上的时候,也听到他接飞石的手臂发出的骨折声。痛得他尖叫着滚了起来。
潘春毕竟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虽然还未弄清楚发生的是什么一回事然而他知道他应该立刻挟持墨兰!心念一动,他就朝墨兰滚了过去。
他滚得非常快,如果不是有人早已抢到楼梯口,一个箭步蹿上,挡在他和墨兰之间的话,任何人都来不及在他重新抓住墨兰之前靠近他。
可是有人已经拦在墨兰身前。害得潘春只能一声尖啸,冲天拔起,正想要破瓦而出!可是听铮的一声,潘春头顶还没有撞到瓦面,一柄剑尖,已点在他的眉心间!潘春甚至可以感觉到剑尖的寒气。
潘春心往下沉,人也往下疾沉了下去!而剑也紧紧跟着他。
他足尖刚沾到阁楼地板,剑尖又到了他的眉心穴上!潘春觉得眉心的毛孔全都因剑光寒意沁得倒竖了起来。他口中发出一声怪叫,人却丝毫未停,向后疾冲而出。
潘春的轻功也算得上高了,脚尖甫沾地而脚跟未落实,立刻飞退八尺,然而他退得快,剑光却追得更快!潘春八尺刚掠过,正想喘口气,可是那柄剑尖已紧紧抵在他眉心上!
潘春怔住。他此际的惊愕,尤甚于一切,他还未曾想到自己的处境,可是却震惊于对手的功夫!如蛆附骨一般的剑影!
还有附在暗器的可怖内力!他们到底是谁?等潘春知道他们是铁腿金刚,还有花女的时候,已经晚了。
铁腿金刚等人将潘春押回去。却有个很具名望的轻侯潘麟,已经修行到很接近神仙的存在了,要把潘春领回去。
众人不解,惊问其详。他大笑:“道理很简单。”
就指着伏在地上的潘春说:“这个丢人的孽畜,是我的犬子。”
众人无不惊讶。潘麟叹道:“只因我是他的老子,因此发生了这等丑事,我还要来将这个被我逐出门墙的家伙,再亲自拿回去。”
他踢了潘春一脚,道:“我心里实在是羞得无地自容。”
原来潘春是他独子,打小就患了失魂症,而且丧了母。潘麟又娶了个老婆,这续弦说大少爷是个白痴,可真笑死人了,对他很不好。可是是潘麟没有因为孩子白痴就放弃他,也没有让续弦虐待他。后来有个医生建议,养在山水之间比较好。续弦以此为由头,就把潘春送出去了。
后来想想,续弦应该是以此为借口,可以把潘春赶出家门,从此眼不见为净。不过后来潘春在山中还真有奇遇,恢复了神智。
潘麟对这孩子很欠疚,就过于放纵了,以至于他如今这样不堪。
铁腿金刚劝潘麟道:“常言道,世上不如意事十居八九。俗话说知子莫如父,除秉公施以刑诫外,还望侯爷在私下对他开导,好指望把他诱到善途。”
潘麟叹道:“这全是我教诲无方,只是这畜牲顽冥不灵,教也没有用,我还是先把他下到牢里,让他尝尝个十年八载铁窗滋味,再来教诲他好了!”
沈云轩倒在一旁冷哼一声。潘麟又叹道:“这一次的事,所幸墨兰姑娘无恙,未致酿成大错。我会把这孽子前案一并处治,就此别过了。”
于此同时,花山下,一个小小的村落,里头有二十多户人家。
村子南边有一连三间的大瓦房,有白粉墙,有厢房,可算得上村中的首富之家了。然而主人的人口却非常简单,一个妻子、一个老公的二人世界而已。
他们大门上贴的红喜字底色早已淡了,早就不复鲜艳,男女主人不断的加班加点的辛勤耕耘,试图改变这种人口简单的尴尬局面,为这个家庭制造出第二梯队,可是有种没有收,看来这二人世界的家庭格局,短期内尚无法有所改观。
根据村子北边的丁家三嫂的推算,南边墨家这些年来夫妻二人虽勤耕不缀,却颗粒无收的原因,彻底与男主人的职业有关。
他到底是什么职业呢?竟会令其断子绝孙。丁三嫂的推论还真有她强有力的理由作支持。墨家后生在山上众多的大小山神的眼皮底下成天手持凶刃,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岂能不令那些大小山神们震怒。
当然丁三嫂可以有这些发现,跟神仙的旨意是分不开的。不久前从山那头丁三嫂的娘家,传来了一则喜讯,丁三嫂的娘,老蚌生珠,终于在一连喜获七干金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个龙蛋,这一喜讯令丁三嫂万分的激动,这不可是让其娘家后继有人,同时也让自己看到了希望,自己虽有三个姑娘,只要继续努力下去,也一定会生出带把的来。
当丁三嫂怀着非常激动的心情,从村北边快速跑到村南边.告诉墨杀猪,第二天为其准备四斤上好猪肉,以便回娘家祝贺。
哪里晓得墨杀猪居然敢没有把丁三嫂的安排如期兑现,这令丁三嫂感觉到很没有面子。于是当她从娘家回来的当天晚上,山神入梦告诉她,大胆墨杀猪,竟然敢在神山佛地大肆屠杀生灵,真是岂有此理,诸神感怒,天庭震怒。于是借助丁三嫂之口,上天惩罚墨杀猪断子绝孙这一决定,宣布于人间每一个人都知道。
这一来丁三嫂这个神佛的忠实仆人,还有什么选择呢?当然将上天这一伟大决定,不遗余力地加以宣传以至广大。
在众口销骨之下,这件事,已是不争的事实和不变的真理。
墨杀猪本来不想跟丁三嫂这样的女人一般见识,可是不反驳就是默认。这一来,村中的人们再看见墨家二人已不再是那么尊敬。
以后,丁三嫂更是再一次接到神仙的旨意,墨家如此屠杀生灵,且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已令神大为震怒,将对整个村庄降下灾祸。
神仙的意旨很迅速的被所有人所获知和领悟。这一来,村里的人再看见墨家人已不像先前那么客气地无声抗议,而是投之以白眼,把他们都叫作灾星,甚至墨家的大房子也是罪恶的深渊、甚至邪恶的化身,一律在所有人白眼和轻视之列。
等到墨杀猪终于领悟神仙的旨意是如此的不可违背时已经太迟,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众口烁金。他已经失去了群众的支持,处处受人轻视的生活是及其痛苦的,是让人无法忍受的。
这一来,墨家两夫妻在万般无奈之下,只有选择躲避,他们终于在千夫所指之下逃离了村南边那间房子。很快,小村南边那院子里杂草已经长得很深,墨家那一对年青的夫妻离去,并没有给这个小村庄带来什么好运,反而让这个小村庄更穷困。
根据村里的一位亲戚在山外一座大城镇的人说,他有一次在去这个大城镇探亲,曾偶遇到这个灾星,好象他在那里混得也还不错。大概那里的神灵和这里的神灵不是一个系统的,并没有从严从重惩罚他。
然而当这山中小村中人几乎已将这个灾星忘记的时候,他们却在一个下午又回到了这个山边的小村庄,而且家庭人口已有所壮大,由二人壮大到三人。
墨杀猪他们一家三口人回到小山庄后,除他那院中的杂草残遭屠杀,屋前屋后的残枝败叶被驱逐出境外,其它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哪里晓得半年之后,厄运再次降临到这个平凡的三口之家。先是这小村庄的家禽普遍闹瘟疫,全村的鸡鸭等家禽几乎全部死光,以至于连报晓的鸡啼也不闻了。
再紧接着,干旱就开始骚扰这个小村落,农作物几乎绝收,连吃水也得走几十里,到山中的一个泉眼中去担取。
所有这一切灾难,给本就贫穷的小山村带来的打击是致命的。这一次,不晓得是谁又接到神佛的旨意,灾星回到村中,给村子里带来了灾难,必须把这个灾星彻底赶出村庄。
于是乎全村来了个紧急动员,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灾星的行动开始了。墨家人可怜再次陷入斗争的漩涡中心。然而这一次,已经不是白眼和唾液那么简单了。
村里的长者联席会议一起研究并作出决定。根据村中多人联名的建议,长者会决定向墨家宣布,希望其能自觉遵守长者会之决定。
很多天以后,长者会的人人见墨家三口竟致长者会的决议与不顾。于是再次举行联席会议,统一认识后,发出最后通牒,限墨家定期滚出这个小村庄。
眼看通牒的最后期限很快就要到了。墨家似乎仍是态度强硬,死乞白癫地就是不肯离开这个小村庄。联席会议不得不再次连夜召开,制定了一整套的战略方针。
根据方针,第二天的一大早,村中的一些老妇女们一早集合,在丁三嫂的率领下,来到墨家门口,对墨家实行战略性轰炸。
可是见各种各样的破坛烂缸,盛满黄白秽物,以不可抗拒之势在墨家屋前屋后落地开花,顿使墨家整个陷入了一个臭不可闻之境,在丁三嫂等将各式自制武器全部引爆后,各种恶毒的咒骂又掀起了新一轮的强攻态势。
墨屠夫手里的杀猪尖刀三抓三放,最后只能屈服于强大的人民群众的压力。墨家妻子眼含热泪收拾着细软之物,口中不停地劝说着墨杀猪,幼小的玉建虽不知阿爷、阿婆、阿叔们为何会如此做,可是他已知道,他们这么做,让他们全家都感到万分的悲伤。
就这样,墨杀猪一家在一个阴沉多雾的黎明黯然离开了这个让他们爱恨交织的小村庄。就在那天下午,墨宅忽然之间起火,墨家所有的一切都随着这场大火在这个小村庄中从此就这样消失。
一个月以后,墨家三口人来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城镇,虽然出走时只是带出来微薄的细软,可是墨杀猪还有一身好力气,还有他那大逆不道的手艺,只有从事他那惹祸的职业。
俗话说,上屋移下屋,移移去担谷。又说是一搬家就是三年穷,墨杀猪一家三口刚来时的生活质量可想而知,可是他毕竟离开了那个令他们不堪回首的地方。
幸亏这里的人不再歧视他的职业,不再轻辱他的人格,使他重新拾回了自我。
墨杀猪的夫人香云其实还是没有能够实现她生儿育女的梦想,可是九年前捡回的玉建聪明伶俐,讨人喜爱,给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带来许多欢笑和乐趣。
又经过五年多的奋斗,加上墨杀猪的手脚勤快,生意做得诚实无欺,逐渐赢得了大众的信任,几年下来不可是重置下了房产,家中还略有积蓄。
玉建也给送到私塾去学文习字,一家的生活重新进入了和谐平稳的阶段。玉建这孩子聪明伶俐,对父母克尽孝道,却又生性诙谐好动,每每逗得父母前仰后合,墨杀猪虽已中年,终日劳作难免疲乏,可是回到家中妻贤子孝,亦觉其乐融融。
这一来,玉建不仅在家中受到父母的万分痛爱,邻里之间对他的好感亦相当之高。特别是左隔壁卖莱的杜大叔一家更是对其痛爱有加。
说起杜大叔一家人,其实也是简单的三口之家。夫妻二人外加女儿月儿。
月儿比起玉建来要小一岁,由于杜家卖菜也是夫妻档,且与墨家同在—条街上,卖菜忙的时候给杜大叔送个水送个饭什么的常常要玉建和月儿一起。两家本就是通家之好,所以在玉建十二岁、月儿十一岁时,双方家长就在嬉闹中要让二人结成一对,从使两家各一对半而变成两家三对。
时间一长,街上卖肉的、卖蔬菜的、开店的、卖饼的,一见到二人送荼送饭时亦以小两口戏之。而玉建本来就生性顽皮佻哒,童心不泯,别人言来,他丑态百出,作大人状,引来众人轰笑。
哪晓得月儿却也老辣,对玉建的滑稽丑态,不可是不加以回避,反而加以配合,时作母老虎状,更是引得众人捧腹不止。
等到十五岁以后,二人都已情窦初开,二人不可是不知避讳,而且感情越来越深,双方家长本无异议,应而任他、她二人自由发展,因而使得二人之间感情与日俱增。
墨杀猪全家人曾经饱受邻里不睦的的气,如今到了一个新环境后,当然对搞好邻里团结自当作为头等大事来做,因而群众基础相当扎实。
何况最近这些年,墨杀猪以信誉取胜,生意上也有了长足进展。
与此同时,墨杀猪对于供货上线也非常重视,四乡八里谁家有长成的肥猪,墨杀猪必是第一选择。墨杀猪不仅不会有意去压农家的价,总是给予卖方以更大的实惠。
而且四里八八的老主顾们,谁家有个不方便来赊点肉,借点零用钱,墨杀猪也一口答应。更有些家境比较困苦者,连买猪仔钱都由墨杀猪代付,直到猪长成时,再予以扣清。
只因墨杀猪在供销双线都赢得了客户的信任,因而生意越做越旺。一开始的时候宰一头猪可能两天还卖不完,如今一天宰两头猪有时还不够卖。同时墨杀猪生意做得灵活,对于老主顾有钱无钱只要言语一声,都能满足对方的需要,因而在无形中将市场拓宽,拉动了肉食消费的增长,赢得了更大的利润空间。
可是凡生意能步入良性循环阶段,反而就容易做了。这使得墨杀猪变得清松起来,除了每天需得早起放血去毛,将主肉和下水放开,投放市场这个过程比较忙活外,一旦先期工作完成,上市后很快就被瓜分完毕,每天不到晌午就可以完成一天的工作了,好不清松自在。
墨杀猪天天放工回家都得经过一家叫做“龙师赌坊”的赌场门口,忙的时候当然想不到这些消闲娱乐的事情,可是一旦清松下来,生活富裕起来后,当然而然地想找个乐子什么的,一来可以轻松—下紧张的心情,同时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男人的虚荣心。
他原来也没有想到用赌钱来消磨时间,更不要谈到上瘾这么严重了。而妻子香云跟着他颠沛流离,受尽了别人的白眼,患难夫妻,感情岂同一般
香云生性温柔,再加上一直未能生育,体形保持得宛如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加之家中油水充足,又不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下地劳作,因而皮肤细润圆滑、白里透红,丝毫不下于青春少女。
墨杀猪每每忙上一天回到家中,看到妻子姣好的面庞,丰满的胸部,白晰而光洁的皮肤,身长而苗条的身材,便冲动不已,加之香云未能为其生儿育女,心中内疚,家庭重担又是丈夫一肩承担,对丈夫的性需要不可是百分之百的满足而且还婉转承欢,尽量使丈夫获得最大的满足,因而夫妻性生活特别和谐。
老话说三十似狼四十赛虎,夫妻二人都在如狼似虎的年龄,身子健康状况良好,心态欢娱,那档子事干起来形同拼命,很有地动山摇的势头。
大大欢悦之后,二人相拥而眠,进入最佳休眠状态,第二天二人反而更加的容光焕发,工作起来更是精力充沛。这令得左邻右舍钦佩不已,暗道只羡鸳鸯不羡者大有人在。
再看隔壁的老柳一家两口,比墨杀猪还要年青好几岁,在墨杀猪精神感召下,夫妻生活虽大有改观,可是对墨家还是望尘莫及。
老柳也曾经好几次向墨杀猪就**问题向墨杀猪取经,墨杀猪只能报以一笑,他自己也确实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只能归纳为本能需要比较强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