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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乱世,妖魔为祸人间,而你眉宇间颇有仙人气象,其修为道法远胜同门诸人,若留在上清了此残生,岂非可惜,你师尊明白这个理儿,你且静心等候便是。”
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她这才松了口气,“多谢前辈指点。”
自那日起,胧月留在上清观内,几乎每隔数日都能看到一位头戴帷帽的女子,来此叩拜还愿,十分忌讳别人看到她们的真实面容,跪在女娲神像面前哭哭啼啼,却不见有一滴眼泪落下,因为她们都没有……眼睛。
想来,也只有她第一次见到的黑衣女子,将此事看的十分淡然,只是默默叩拜后仓促离去。
这一年,前来上清叩拜的黑衣女子越来越多,老道士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机缘快到了。”
听闻此话,她几乎紧张的都能窒息,真的快到了吗?她真的可以和师兄弟一样下山除妖?
当然,除妖不是她真正在意的关键,她所想了解的,是人世间的真实面貌,如老道士所说的一样,尘世间有太多的纷纷扰扰,悲欢离合,男欢女爱,或是虚情假意,或是情有独钟等万般情感,而非上清众人口中的凡尘俗世,仅仅四个字就能概括。
如她所愿,当晚收到了师尊的口谕。
玄天阁后面的仙洞一直是他们闭关所在的禁地,自记事起,她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几次,师尊会将她的外衫脱下,双手贴在她的后背上施法,每逢那日,她体内就会冒出一团黑色烟雾,恶狠狠的冲着他们狞笑,然后被师尊强行压制体内,再三告诫她,凝神静气,切不可乱了心神。
今天她又向往日一样,静静的坐在玄微面前,望着他毫无杂念的清澈眼眸,像一块寒冰一样,淡然的目视前方,她就更感到心虚,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有几次,可她至今还是没有习惯。
她三年前就已及笄,如今却要这样裸着上身面对自己的师尊,心中百般滋味,如何不紧张。
胧月一件一件扯着自己的羽服,外衫很快就落到了地面上,最后是自己的裹胸,她缓缓转过身,背对着玄微,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烫,连白皙的肌肤仿佛都渡上了一抹红晕,终于上身一丝不挂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紧张的几乎可以窒息,然后身后的人全然不会考虑到她的感受,因为在他心里,在意的只是她体内的魔灵。
一双冰冷的手很快贴到了她后背上,不容多想,醇厚的仙气从她后背袭来,胧月只得快速的收敛心神,将师尊的仙力融化在自己的体内,它已经许久没有从她体内出来过了,或许这也是师尊同意让她下山的原因。
身后传来他冰冷的声音:“这是为师自创的一套心法,下山后,每隔三日,你照做一遍,可助你压制体内魔障。”
因为一丝不挂的原因,她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他转头道:“多谢师尊。”
上清戒律森严,众弟子均不得擅自离山,而每年下山弟子都有定数,且三个月之内必须回山复命一次,修为尚浅的弟子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所以下山之前,她要和上清众弟子一样,前往灵阁辞行,她跪在大殿中央,上面站着刚才与她有肌肤之亲的玄微师尊和上清扶摇掌门,以及诸位长老。
玄微依旧是百年不变的冰脸,居高临下的对着她道:“此次下山,你需谨记,凡事静,思,忍,学会摒弃俗世杂念,切不可迷失本性,反被魔障趁机而入,一旦魔灵附体,后果将不堪设想。”
“弟子谨遵师命。”
话音刚落,玄微挥袖,一道蓝光落到了她双手上,渐渐地显现出了一把长剑。
她诧异的望着玄微,“这是?”
扶摇笑道:“三界第一剑仙的徒弟,怎能没有一把神剑,这把剑名曰水心剑,蕴涵着三界至清纯气,对于压制你体内的魔灵,大有助益。”
“多谢师尊,多谢扶摇掌门,弟子一定不辱使命,绝不有负师尊一片苦心!”
辞别诸位长老后,胧月前脚刚踏出上清,老道士从后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那语气不像是来和她辞行,倒像是唠家常一般,“要走啦?”
“是。”她点头应道。
他上下打量了胧月一番,“不错,像是下去除妖的。”
说罢,一人握着手里的酒壶晃悠悠的从她视线中慢慢消失不见,胧月一个恍惚,深深的朝后面的仙山凝视片刻,一人独自离去。
飞过这座仙山,前面就是师尊口中的凡尘俗世,胧月居高临下的望着人间,果然比上清热闹了许多,下山之前扶摇掌门曾告诫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在人前施法,更不能冒失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只能先降落到山脚,和路上来往的行人一样,连夜赶路,才能到达人来人往的地段。
老道士说,人间有悲欢离合,男欢女爱,上清没有的,这里都有,然而她瞅了瞅来往络绎不绝的行人,除了和她一样在赶路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同的。
不过这时,有一位剑侠倒引起了她的注意力,此人外表俊逸,英姿飒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张狂又内敛的气质,气势十分慑人,终于找到了一位还算合眼缘的人,于是她走到剑侠面前问道:“这位大哥,我想问下,从这里下山,到哪才能找到悲欢离合,男欢女爱之地?”
风月扬只是擦了擦额间的汗水,直接绕开了她,走到了她前面。
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她只好跟过去十分谦卑的说:“这位大哥,我叫胧月,初次下山,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风月扬淡淡的瞥了一眼她后背上的水心剑,目视前方道:“我给你半盏茶的时间,到底想说什么。”
原来不是哑巴,这就好说话了,胧月认真的问:“哦,我只是想问一下,你知道青楼吗?”
风月扬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脸上,相貌的确不错,言行举止虽没有半分风尘女子之气,但此女张口便是男欢女爱,也不见得是正经女子,故而没有回话。
胧月见他又不说话了,又打听了一句:“那你知道茶楼吗?”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显然没有了耐心,呛的一声,快速的拔出手中长剑,指到她脖颈上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动作,她不知所措,只好如实回答,“向您打听去处。”
“说!”
“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