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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夏梦悠然和明心静性
“我是曙儿的娘，您有什么事情吗？”
李昊天说：“我是今天刚刚搬到这里的您的邻居。今天晚上，我见孩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问她她说还没吃晚饭，我就叫她到我家里来吃晚饭了，后来吃完饭之后孩子就在我这里睡着了。事先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让孩子到我这里吃饭。实在冒昧。希望您不要介意。”
李昊天站在门口的光亮处，曙儿的妈妈一转头就看清了他的脸，女子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公子，您太客气了。感谢公子对曙儿的关爱，小女子心中唯有感激。何谈冒昧？”
女子的语气温柔，言谈有理，似乎颇为知书达理，边说边向着篱笆墙的方向靠近了几步。
就着自己屋里散发的灯光，李昊天也终于看清了女子。只见女子身形略微臃肿，有种常年劳作的中年妇女的敦实感，穿着一身浆洗的发白的灰布衣裳，衣裳上面还打着两个补丁。女子的脸上肌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焦黄色，右边脸颊上有一道弯弯曲曲像蚯蚓一样的粉红色伤疤，破坏了这份美感。然而，与这一切极为不协调的是，女子的脸型却是妩媚的瓜子脸，眉如远山横黛，像两道弯弯的柳叶一样，又细又长，眼如秋水连波。像两汪深邃的海洋一般，灵动而富有神采。
女子靠近了篱笆墙后，微微弯腰，给李昊天福了福：“望公子海涵，夜深人静，我一个寡居女子如果进入您的家中多有不便，还要劳烦公子进去叫醒曙儿，让她回家。”
李昊天知道，自古男女之间三防极其严格，尤其是寡居女子，稍有不慎就容易落人口舌。他还了一礼，说：“该当如此。”
他返身进了屋子，轻轻的将曙儿抱在怀里，然后走出了院子，一直来到女子家院门外，才轻轻唤到：“曙儿，曙儿，妈妈回来了，你回家去睡吧。”
曙儿被唤醒后，迷迷糊糊的走回了家。女子站在院门口，又朝着李昊天福了一福，然后就关上了院门，走回屋之后，随之也把屋门关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李昊天就起床来到了聚福酒楼。他本是个极其自律的人，自己身上又承担着重振家庭的重任，这穿越后的第一份工作又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贵人所给予的，所以他分外上心，早早的就来到了酒楼准备。那个跟班的伙计小余几次想让他停下来，只需要在旁边指挥，教自己怎么做就可以，李浩天都没有同意。他告诉小余，说一切事情自己都要亲力亲为，力求做到最好，不辜负王老板的另眼相待。
他这么做，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这两样手艺是自己在聚福酒楼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全部交给别人来做，一旦小余学会了之后，自己的存在价值就变小了，即使王老板仁厚，不会看轻自己，但万一小余产生异心，偷偷跑到别的酒楼里，那自己就太对不起王老板了。
忙碌了一上午，忙的浑身都湿透了，终于赶上了中午的第一波食客。
“凉菜间，丁字一号桌，丁字三号桌，夏梦悠然和明心静性各一份。”
李昊天听见传菜的在后厨院子之中大声的报着菜名，他见报的是凉菜间的菜，但又不是自己的凉粉和肴肉，以为是另外两个掌勺师傅的菜单，于是就抬眼看去，结果发现周成和另外一个掌勺师傅也丝毫没有动作，周成还靠在柱子上，一边剔着牙，一边冷眼看着他，脸上带着一抹敌意的笑。
“李师傅，李师傅。您赶紧做菜呀。”突然，李昊天听到小鱼在旁边叫他。
李昊天愣了一下说：“这两个凉菜不是我的凉粉和肴肉啊。”
小余哭笑不得的说：“李师傅，都是我的错，忘了告诉您了，这两个菜就是您的凉粉和肴肉。”
李浩天感觉有点啼笑皆非，他们竟然给自己的凉粉和肴肉取了这么两个名字，听上去完全不知道点的是什么。不过时间不允许他多问，他连忙切了两碗凉粉和两碟肴肉，配好酱料浇在上面，让传菜的杂役送了出去，随后才有空问小于是怎么回事儿。
小余说：“李师傅，你要改变你那种摆小摊儿时候的想法。咱们这是正规的高档的酒楼，菜名必须高端大气上档次，符合到咱们这里吃饭的老板们的身份和地位。凉粉和肴肉这种平民老百姓的叫法，千万不能出现在我们这里。”
小余说完之后，还特地跑到前台拿来了一份菜单给李昊天看。只见上面写着：晶莹剔透，荷塘月色，翠意满堂，白龙戏珠，琴瑟和鸣，锦绣前程，等等菜名。经过小余的解释，他才知道这些其实都是一些家常菜。
晶莹剔透就是醋溜白菜心，因为白菜心微微透明，所以得名。荷塘月色则是莲藕清炒菱角。翠意满堂则是一道以新鲜蔬菜为主的凉菜，翠意指的是蔬菜的鲜绿颜色，满堂则表示这道菜用料丰富，摆盘美观。玉龙戏珠这道菜的主要材料是豆腐和鱼片，玉龙指的是豆腐，戏珠则是指鱼片，形象地描绘出豆腐和鱼片相互交错，犹如龙戏珠的场景。锦绣前程主要材料包括各种蔬菜和豆制品，锦绣表示这道菜的色彩丰富，前程则寓意着美好的未来。等等，不一而足。夏梦悠然和明心静性也在菜单中，两个名字后面赫然分别写着十文和四十文的价格，让他不由得咂舌。
李昊天终于见识到了古代人的表面文章，在穿越前的二十一世纪，虽然有部分高档饭店也会设计一些高大上的菜名，但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是有彩色图片打印的呀，图文并茂下不管菜名是多么的虚幻缥缈，但有图片在一旁展示，食客总归能知道这个菜是什么东西，而在古代这个时候，菜名往往只是几个简单的文字，并没有图片或者其他文字加以说明，这种菜名能看得懂才怪。
他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以后如果自己做餐饮行业，一定要请会画画的人画上菜的样子，并配上简单的文字说明，这样的菜单或许也会引领大夏朝的一股流行趋势。
不过好在是开工了，开工就代表着自己有收入了。不过一整天下来，只卖出了十几份凉粉，肴肉更是只卖出了几份，看来这古人不像后世之人那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啊。反观周成和另一个凉菜师傅则都卖出了百来份的凉菜。李昊天的到来本就让那周成非常不满，看到他业绩如此惨淡，更是对他冷笑连连，时不时还含讽带刺的丢过来一句话，只不过李昊天拿的是按卖出份量计算的工钱，不像他一样拿的是固定的月钱，他也无法说的太多。
李昊天也懒得理他，反正自己尽心尽力，工作量也不大，每天也有着一百文的保底工钱，这工钱已经超过自己父亲辛辛苦苦在码头扛一天货物所赚到的了。他每天午后还能抽个时间回猫耳巷小屋睡会午觉，养养这具孱弱的身体，顺便给那个孤独的曙儿带点午饭和晚饭，陪她聊会天。
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天后，李昊天发觉自己还是低估了古人对新鲜事物的尝试能力。自从第二天开始，传菜人员口中的夏梦悠然和明心静性出现的频率就逐步增加，到了第四天，午餐时分开始上第一份凉粉和肴肉，一直到戌时末酒楼基本打烊，自己除了中间申时许休息了半个时辰，抽空给那可爱的小女孩曙儿送了一份晚餐，其他时间竟然是基本没停过。到了戌时过半，凉菜间其他两名掌勺和杂役人员都下工回去了，自己和小余都还在忙的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忙碌一天的成果就是，晚间结束时自己竟然从账房领到了整整二两银子的工钱。也就是说，这一天下来，卖出了将近三百份的凉粉和羊肉。
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亢奋的情绪，李昊天回到了猫耳巷的小屋。刚刚打开院门，准备进屋休息，突然，旁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李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