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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韩青就坐在我的床头,低垂着脸,眼皮耷拉着朝下,就像是一条老狗,在夜色里,尤其是做了一个噩梦惊醒的时候,格外渗人,我差一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嚎叫出声!
你想看看,本来你大半夜做了一个噩梦惊醒就已经够吓人的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跟鬼一样坐在你的床头,而且这个人还偏偏是你知道的一直想要害你的人,你能不给吓傻了吗?
我当时反正差点一命都给吓没了,所谓的“吓死了”也不过如此。但是在恐惧到极致的第一时间,人是会忘记喊叫的,所以我吞了一口寒唾沫,像是忍住了。
我仔细观察了半天,这才发现,景然她妈竟然是在梦游!
她嘴巴里咕咕哝哝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跟用唱戏的语调一样,我听不清,我心里想着被狙击枪爆头我都见过,还怕你一个梦游的人不成,于是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子朝她靠近,这才终于听清楚了她在说什么。
只听景然她妈嘴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徐月娇,徐月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哎,哎……”
她一声凄凉的叹息,像是要把自己的魂都给叹散了,然后她说话的声音又开始变得咕咕哝哝,我屏住呼吸,又凑近了一些,耳朵几乎要贴在了她的嘴边。如果任何一个人见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惊悚无比。
就在这时,静谧的空气中,她忽然抬脸,双目圆睁的瞪向我!
我被吓了一个大跳,差点魂都给飞出来,这才一小会,加上噩梦我就给吓了三次,换个正常人无论如何都给吓出毛病来。我安慰自己,陈桑啊陈桑你别怕,活人在你面前被炸的稀巴烂你都见过,你不要怕一个梦游的。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过梦游的人的眼睛,那颜色发灰青色,没有一点点的神采。
我屏住呼吸,满身是汗,韩青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片刻之后,起身,僵硬着身板,嘴巴里面咕咕哝哝的继续说着些什么,然后开门,走掉,就和正常人无异。
我当时只是在因为韩青的梦游症而感到恐惧和神奇,以及对她口中那断断续续的话感到好奇,并没有往深层去想这对我来说有什么样的危害。
被韩青这么一搅和,我那本来就有些脆弱的神经变得更加脆弱,硬是来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睡着,好不容易到了天亮的时候有些许困意,眼皮刚闭上,隔壁房间便传来了砰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
是景然的化妆品。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翻了个身子,看向薄薄的窗帘背后的阳台,看来,我塞在她梳妆台里的照片被她发现了,不知道对于孙瑜儿的这个礼物,她是否满意呢。
隔壁的房屋里短暂的平静了一会儿,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一阵瓶瓶罐罐摔碎的声响,恨不得把梳妆台全部给拆开了!看来这个景然,对齐寒森还是有着感情的,不然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这更让我确信她等了这么多年的人,就是齐寒森!
我起身,朝她的房间走去,此时,她妈妈已经在第一时间冲了进去,不停的担心的询问景然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景然不说话,狠狠的揪住自己的头发,靠着床蹲了下来,拼命的尖叫,尖叫到面部通红,头发都快要被拉扯断。
“然然,然然你不要吓妈妈,求求你不要吓妈妈好不好,你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景然站了起来,用修眉刀狠狠的割向自己的被子,边尖叫边狠狠的捅进去,弄得被子里面的鹅绒到处都是,仿佛是发泄似的在捅一个人。
我靠在门框上,知道她想捅的或许就是我亦或是夏优,不过你想捅我就来吧,在景雄的眼皮底下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看你怎么解释。我再怎么是个外来户,至少在景雄眼里我还是他亲生的女儿。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闹剧般的一幕,脸上不喜也不怒,双手横抱在胸前。
一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再聪明的人也没有充分的精力去应付腹背受敌的状况,人都是会有疏忽的时候。所以景然,既然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我怎么会傻到和你针锋相对呢,我们两个’景’家人,要一致对外啊。
但是,只可惜你选错了盟友,所以我不得不帮你纠正,或许到以后,你还会感谢我呢,感谢我陈桑,让你早日和夏优这颗毒瘤分裂!
景然闹的精疲力尽了之后,软软的趴在了床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满嘴都被沾上了鹅毛。
心碎吧,痛苦吧,这就是,被背叛的滋味啊,光我一个人去偿,怎么能行呢,有好东西作为姐妹自然要和你“分享分享”。
景然她妈以为是我对景然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所以二话不说就朝我走过来,扬起手就想要赏我一个耳刮子,我一把挡住了她的手,想起昨晚她梦游的样子,我心里还觉得此时的她,比昨晚的那个她,要可爱多了。
我想起她的话,说我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想起了刘姿琳刻意嘱咐我,要我小心韩青,她当初一定迫害过我妈的那些话,就感到心里都被仇恨占据了。不管我妈对我做了什么,不管她是不是爱着我,那个人都是我妈啊!
怪不得我妈会一直都待在闭塞又贫困的小巷子里,经常的更换地点,很少外出在公开场合露面,并随着我出现在维港而选择消失,她一定是在害怕像韩青这种人贼心不死,会把她赶尽杀绝。
她们娘俩,都心狠手辣,尤其是这个韩青,道貌岸然,假装善良却心如毒蝎,和夏优如出一辙!否则我妈那样的人怎么会被人整的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想到她的梦游症,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去挖掘出当年在我妈身上所发生的一切,至于这个办法,我先不说。
景然用力的攥紧手中的照片,我能感觉到她心底的仇恨在一点点的滋生,大部分的人都是有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的心态。
她和齐寒森赌气,在维港,一等就是那么多年,结果在她不决定等的时候,他却又回来了,还和她的好朋友夏优光着身体‘坦诚相见’,她能不气,能不恨吗?能不觉得深深的背叛吗?
我咧起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打开了景然她妈的手,对她说:“谢谢干妈把我当亲身女儿一样对待,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但是我这个人吧,比较见外,我觉得我和你好像还没那么亲,好端端怎么就跟我动起手来了呢。”
“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对我们然然做什么了!”景然她妈大吼着质问我。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景然却在那边出声了,她带着哭音喊了一声妈,然后对她说:“和她没关系。”
她妈的脸色尴尬到发绿,景然站起身子,擦了一把眼泪,狠狠的撕掉了那张照片,撒了一地。
然后景然看向我,语气还算和善的对我说:“陈桑,我有话要问你。”
“尽管问吧。”我也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景然把她妈给支出去了,但是我还是靠在门口上,这是为了她万一一会发起疯病来,我可以随时跑掉。
“照片是你给我的?”
“是孙瑜儿要我转交的。”我说着,没有一点点的闪躲。
“夏优她都大肚子了!”
“所以,她流血了,不知道会不会流产,我也不知道,她顶着这样的风险和齐寒森上床是什么意图,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事实就在眼前,还追求原因干什么。”
“孙瑜儿给她下药了?!”
“她确实给她喝了些东西,但或许……”我抬眉,冷笑的看向她:“那不是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