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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金,其实不叫三金。
他姓屈,叫屈鑫。
但鑫,不就是三个金么?所以干脆利落的我,就叫了他屈三金。
起初他对这个称呼,十分不满意。第一次叫他三金的时候,他还曾大发雷霆,怒不可竭,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红着脸蛋要跟我动手,捍卫那早已被我踏溅的不成样子的尊严。
但我又岂是好惹的?想当年……咳咳,当年的事我就不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是么?不过我当时看他那神情,恐怕真有吃了我的意思,尽管我已经三个多月没洗澡了。
于是,我便使出了我在学校就一贯使用无往不利的无敌绝招——毁天灭地颠覆乾坤大转盘之打小报告!是的,当他要动手的时候,我非常合时宜的把他老板达叔喊了出来。
达叔是我们楼下餐馆的老板,也是我的房东,本名陈辉,由于经常幻想自己飞黄腾达,于是我们便叫他达叔。
这小老头是个正宗的老地主一个。虽然年近花甲,但是骨子里的那股铜钱味,却是愈加的浓郁起来,真是个标准的守财奴。
还记得当初我刚来时,这老头表面上和和气气,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慈眉善目的样子,还真让当初的我一度认为遇到了个好老头,好老板,好房东。
直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我因为工作原因支付不起一涨再涨的房租时,才发现,这丫的居然太那啥的表里不一了,简直比那些倒马路上碰瓷的大爷大妈还可恶,居然把我那点可怜巴巴的工资,要的几乎一无所有。
这还不算,最后还硬把当时刚来的屈鑫安排在我的房间里,要求合租,更美其名曰:对我好。
马丹,对我可真好,让老子三个大男人挤在一间小黑屋里,硬是啃了一个多月的方便面,还他吗一直是老北京!
不过后来,受死党同事兼室友二木子的指教,我冒着饿死的风险从我袜子里掏出了珍藏一个多月四十七天的十元人民币,给老家伙买了盒石渠(硬盒红旗渠)。靠!真它娘灵验,第二个月老家伙就给我便宜了二百块钱,将房租调成了四百,尽管之前说的是每月二百八……
但这着实让我兴奋的不得了,激动的我当天晚上就屁颠屁颠的跑去夜市点了一个凉菜、喝了八瓶啤酒。马丹,那叫一个爽!
从那以后,我是常常去老家伙的小饭店吃饭,顺便还给他买烟。这老家伙还真不要脸,初开始还客气客气,最后直接变成了享受,自己都不带买烟的了,害的我三四天就要给他买一盒,这还要多亏他丫有肝病,不然……唉,就这样,他才一直没有把给我便宜了的二百块钱房租涨回去。
只是我的工资扣除房租,再去掉烟钱,也就剩下一千左右了。
马丹,一千块,在郑州立足都有问题的有木有?老子住的地方,一个大标间放了三张床,跟公共厕所大小似的,开门就上床,真是太它妈吉利了!
可惜床上还躺着俩大老爷们儿!
不过老家伙还算有良心,对我也不差,赊个小账晚几天房租啥的,他也从不催我。而且在我跟二木子、屈三金斗地主时,他还时常跑来帮我偷看牌,这点让我感觉这老头还没坏到头发根,虽然头皮屑挺多,但至少还能自由生长不是?
虽然每次斗地主赢的钱,都被老家伙以权力威胁而充公。但还是挺让我舒服的,毕竟赢的都是那俩二货的钱不是?
就因为这,那俩二货曾一度认为我是达叔的狗腿跟班,是他们正义联盟的叛徒,常常用鄙视的眼神对待我。
可哥们儿我也不带怕的,鄙视我的多了去了,你俩估计排一辈子队能轮上,嗯,应该能轮上。
所以,当屈三金要动手时,我非常合适易的喊出了达叔。
人都说,守财奴最护短,这话一点不假。
别看我不是老家伙的后,可毕竟是老家伙的人,老家伙还是挺有私有财产保护意识的。出来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直把屈三金骂的点头哈腰。
然后又开始了他那长达近半个世纪般的教育演讲,什么和谐社会,什么人道主义,什么和谐相处共创美好未来,最后还扯上了阖家欢乐、幸福安康,连金童玉女珠连璧合都整出来了,就差儿孙满堂了,让我着实郁闷半天。不过看屈三金到最后一副抓耳挠腮罪该万死的德行,我心中就一阵阵暗爽。
谁知道老家伙临了,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一凡啊,你去给我拿根烟来,说的我都渴了。”
我凑,有渴了抽烟的么?我知道,这老家伙又跟我要烟呢。于是我回答的同时,在心中又慰问了一下达叔的祖宗后,就朝门外跑去给他买烟。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老家伙还在给屈三金进行思想教育,说什么“三金么,这名字不是挺好?比你那啥鑫强多了!简单而又明了,最重要的是还好写!那跟你那鑫似的?一看你就是个守财奴,还整仨金摞一块,你以为摞一块就是金山了?”说的屈三金脑门都绿了。
我心中暗笑,这老家伙还真能白话,连废话歪理都能说的条条是道。不过我也不敢多说什么,不然给我来个再教育啥的,我可受不起。于是,我连忙把烟拆开,抽出一只递到达叔嘴里,又掏出打火机给丫点上,才阻止了老家伙的讲话。
老家伙估计也知道适可而止,狠狠抽了一大口烟,又吐了个烟圈后,转身向内屋走去,那动作,那神情,再加上烟雾缭绕,简直跟赌神似的,只是他在下一刻伸手抓我手里那盒烟的时候,使他刚刚树立起的高大形象在我心里瞬间瓦解,碎了一地,我还不忘上去踩两脚。
从此以后,屈鑫也正式更名屈三金。再加上二木子,和我的名字一凡,正好凑齐了一、二、三!所以,后来达叔一块喊我们的时候,都是喜欢直接喊“一二三”。也因此,我们三个,成了名副其实的好基友,也就是日后的“头三组合”。
不过这是后话,我今天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情,一件关于屈三金的灵异故事。不过,灵异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至于信与不信,那就要靠诸位看官自行判断了。
屈三金,出生在河南省登封市著名的五岳之一的中岳嵩山脚下。他们村,临傍嵩山,却因为距离少林寺比较远,所以属于荒癖之地。
屈三金所在的村子,叫做岳家沟。不过据屈三金说,他们村里,大部分都是姓屈的,没有一家姓岳。这当时让我很是稀罕,于是不停追问,那知道他也不知道,让我当时甚为遗憾。
直到后来我同三金一块去他家,才知道,原来那里是祭祀岳飞的地方,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岳飞庙被拆了,然后才成了屈姓的盘据之所,只是他们一直沿袭“岳家沟”的名字罢了。
说的是那一年的入冬时分,天降寒流,气温骤冷。岳家沟的村民都冻的躲进家中,极少出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岳家沟出了事情。
起初,是一两家丢鸡,后来就是整个村子都开始丢鸡。丢一两只,还能接受,可丢的多了,都开始丢了,事情就严重了。要知道,农村的东西,都是来之不易的。特别是家禽,都是养了好久都不舍的杀的,如今却是一下丢了很多,甚至有的农户家,竟丢了大半。
这对于岳家沟来说,无疑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于是,屈鑫的父亲,就出来了。诸位这时候又该问为什么了?因为他父亲屈伟华,是岳家沟的村长!你别拿村长不当干部,我告诉你,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村长的牛掰之处,你根本想象不到。
想当年,我孩提的时候,电视丫的还没流行,至于手机啥的更是传说。
每家每户,最好的就是扯根线,堂屋(客厅)里挂俩小喇叭,听广播。
这个时候,村长的作用就到了,因为一个村里的广播几乎都控制在村长手里,他说听啥,你就只能听啥,不听拉倒。而且上级下达的一切指令好处啥的,都是掌握在村长手里,村长说这个指标给谁,这就是谁的。你说牛掰不牛掰?
到了后来,电视开始普及了。就是那种黑白的电视机,大部分也都是村里村长家先有的,我记得当初我们一群小屁孩都是整天光着屁股挤在村长家看电视了,虽然啥也看不到。
所以啊,千万别不拿村长当干部,因为有时候一个小村长都能在你的小世界里得瑟一辈子。
因此,岳家沟里出了事,出头的肯定是村长屈伟华。
说实在的,屈伟华也真有本事,临危不惧,遇事不慌。
第二天,屈伟华就带着村里几个壮汉去村外探查可疑人物,查找线索,并且组建了护家队,让村民晚上轮流出来巡逻。可是在村头守了几天他们愣是一点没发现,而鸡还在一如既往的丢。
这就怪了,好好的怎么会能悄无声息的丢呢?
难道是野狼、野狗之类的?那也不对啊,即使是老虎,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吃十几只鸡啊?难道是群居野兽?也不对啊,野兽也懂得晚上拉群结队偷偷摸摸干坏事?这不是人类的专利么?
这让人困扰,也让人乱想。于是就有人说,会不会是妖魔鬼怪啥的?说不定就是些成了精的东西。
要说这人啊,就是喜欢把自己不能解释的东西或事情,归结于想象。
可是他一说不要紧,可慌了岳家沟的村民。要说妖魔鬼怪啥的,在这穷乡僻壤高山旁的小村长里,可不少发生。就拿最有名的“胡黄白柳灰”来说吧,这里就有不少传说。不过这是题外话,就不多说了。
书归正传,这屈伟华不愧作为一村之长,面对村民的猜疑也不慌乱,随之想起了后招,让整个村的村民家家户户一人贡献出一只鸡,而屈伟华自己贡献三只,以这些鸡做诱饵,来个守株待兔。如果鸡还能在他们眼皮底下丢就证明真有脏东西了,如果不丢,那就说明是人为的。
都丢了那么多鸡,如果能抓到这个偷鸡贼,就算每家贡献二只他们也会贡献的,所以家家户户都抱了一只鸡去送到村长家里。
第三天,村长带着十几个壮汉去了村头的树林把这些鸡到处捆绑在树上,虽说是随意捆绑,但是也有些规律,细细看来就会发现,那些捆鸡的树其实围成了一个圈,这样有助于村民的监视与抓捕。随后人员散开,准备翁中做鳖。
可惜,一夜无事,这些人守候了一夜也没有见到什么人,更是啥动静都没有。
到了次日凌晨,屈伟华看了看天色,哈哈一笑,扯了句毛主席万岁,农民万岁,社会主义万岁啥的,就让村民去取走挂在树上的鸡,准备各自回家。
可是就当他们有说有笑的来到了捆绑鸡的树边时,却发现刚才还在胡乱扑棱的鸡已经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