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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阳光下那个女人,几乎无法与记忆中的她重叠。
她那一头浓密的长发被剪去,及肩的短发少了一些淑女的气息,多了几分俏皮的韵味,白皙的脸蛋圆润了不少,却依旧光泽饱满。
而最大的变化,是那明显隆起的小腹,走路的时候缓慢而显得笨重。
即便身材浮肿,不似当初的苗条纤细,但仍然无损她的美丽,她是秦桑,又不是他认识中的那个秦桑,与以往相比,少了几分犀利,多了几分温静娴柔。
周旭尧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的脸,幽暗的瞳孔剧烈骤缩,扶在墙壁上的手,五指悄无声息地卷起,那力气几乎要把墙壁给抠出一道道痕迹。
秦桑打开门的时候,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她,抬眸往四周环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异常,眉心轻轻蹙起,心底有些疑惑。
周旭尧在秦桑抬眸的瞬间立刻退了回去,背靠在墙壁上,微仰着头,眼睛被太阳光刺了一下,重重阖上。
呼吸沉沉,心如鼓擂。
躲避的动作,几乎是出自于本能,连他自己都不懂,为何要躲起来,为什么不直接走到她的面前,把她带走。
躲在墙后,听见女人温婉清丽的嗓音带着几分抱怨,“我说新图是不是倒闭了?你怎么成天都往我这儿跑?”
“最近比较清闲,我怕你一个人寂寞。”
“你手里提着那么多是什么东西?”
“噢,宝宝不是快要出生了吗?我瞧你还什么都没有准备,所以先买一些备着,免得你到时候手忙脚乱。”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随着两人的谈话声,听到小铁门合上的声音,周旭尧转身走出来,站在不太显眼的地方,看见一男一女的背影,亲密得如同恋人。
过分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任何光线也无法穿透进去。
忽然想起陈眠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希望你不要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所以,她过得挺好,他应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忍受着她不在身边的生活吗?
周旭尧扪心自问,他真的……做不到。
沈嘉楠刚走进去,邻居的女主人也正好出来,瞧见沈嘉楠,熟络地打招呼,“嘉楠,又来看桑桑了?”
“嗯,是的,我给你带了礼物,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邻居发出一阵笑声,“不用那么客气。”
“我们桑桑还要麻烦你们帮忙照顾呢,这点礼物不算什么。”
“这么担心,你干脆留下来,等桑桑生完孩子好了,成天跑来跑去,也累得慌。”邻居又道。
“我倒是想,可她不乐意,我又不能惹她生气了。”沈嘉楠笑着接话。
秦桑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了他们相谈甚欢的气氛,朝那位邻居道,“黎姐,你不是要去学校参加小湘的家长会儿吗?再不去,一会儿就该迟到了。”
“哎哟!瞧我这记性,”黎姐一拍额头,“小沈,今晚留下来,晚上和桑桑来我家吃饭,我现在得赶紧出门了。”
走进屋,秦桑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沈嘉楠,“嘉楠,我不是让你不要再过来了吗?”
这半年时间,开始虽然有些辛苦,但是过得很平静,秦桑喜欢这种无纷扰的生活,不用费尽心思顾虑谁的感受,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受伤。
可与沈嘉楠偶遇之后,她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他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跟她也保持着该有的距离,缄口不提往事,但是因为他的频繁出现,邻居的人已经认识他,甚至建立了信任感和好感。
邻居开始在秦桑的面前对他赞不绝口,尤其是得知他还是独身男人,又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对秦桑又事事上心,渐渐的开始隐晦地暗示秦桑,沈嘉楠是一个她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秦桑对此都是一笑置之,装作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免得把事情闹得尴尬。
沈嘉楠把东西放下来,熟门熟路的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噜一口气喝完,问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早餐吃过了吗?”
并没看见保姆的身影,这个点,大概是去了菜市场采购还没回来。
秦桑蹙眉,“嘉楠。”
“桑桑,”沈嘉楠扶上她的肩膀,俊朗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暖,“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不必再强调,我只是单纯地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希望你能过得好,你不必顾虑太多。”
秦桑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上的女人,年少的时候他败给了陆禹行,但他尊重她的感情和想法,选择退居到朋友的位置,陪在她的身边。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考虑过放下她,也曾尝试着跟一些女人交往,然而都无疾而终,她们无法把秦桑从他的心底赶走,反而让他越发地想念她。
当年陆禹行结婚的时候,他人在国外不知情,等他回到港城,她却已经不知去向,此后四年没有任何音讯,他原以为这么长时间的疏离,应该能把她忘记了。
却在重逢的那一刻,如死灰的心倏然重新鼓动,因为她而变得激动愉悦。
那时,她没有了陆禹行,保持着单身,所以他想要尝试,于是鼓足了勇气跟她求婚,哪怕她对陆禹行还无法忘怀,哪怕她无法全心全意地爱他,都不重要。
只是希望,她的余生,由他来照顾,替她遮风挡雨,陪她从青丝到白首。
她拒绝了他,哪怕没有了陆禹行,她选择的人依旧不是他,那时他便明白,自己这一辈子,只能站在朋友的位置上,才能留在她的身边。
半寸的距离,也不能缩短。
虽然心痛不敢,却仍旧坦然接受,比起老死不相往来,他宁愿一辈子当她的朋友,最起码,还能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
现在呢,他已经没有那种妄想,只希望能照顾好她,让她安安心心地生下孩子,不管她今后如何选择,他都无怨无悔。
有人曾问过他,秦桑到底哪里好?
他也说不出她到底哪里好,论容貌,他见过比她更漂亮的人,论聪明才智,陈眠甩她几条街,论脾气,她常肆意而为,不温柔不体贴不会委屈讨好,还时常闯祸,麻烦不断。
然而就是她那么一个全身都是缺点的人,让他念念不忘。
感情就是那样毫无道理可言,你说不出她到底哪里好,但就只对她沉沦不止。
秦桑抿着唇,心底有些不是滋味,片刻以后,笑骂道,“你真的是蠢死了,干嘛对我这么好!”
沈嘉楠故作苦恼地抚着下巴,“嗯……这个嘛,大概是我有一颗宅心仁厚的心?”
“你买的那些东西,你自己整理。”秦桑没好气的一笑,转身就往楼上走去了。
秦桑隐隐知道沈嘉楠的想法,虽不苟同,但也不会去强行干预他的决定,也许对他最大的尊重和回报,就是视而不见。
她又权利拒绝一个人的感情,但是他也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只要彼此不给对方造成麻烦和伤害,默默的喜欢,又有什么错呢。
……
周旭尧回到车上,忍不住想要抽烟,点火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发抖,微末的颤意,几不可察。
狠狠地抽了几口烟,他的情绪和理智才缓缓平稳下来。
K和那保镖坐在前面,面面相窥一眼,从周旭尧的神色猜不出到底情况如何。
因为落空的次数太多,以至于现在他们渐渐也失去了信心,更不敢开口去询问,生怕提及那个名字,都会触及周旭尧的忌讳。
冗长的沉默,没有得到周旭尧的命令,K也没开车离开,在一煎熬中等待着。
良久后,周旭尧终于徐徐开腔,“跟花巷97号前面那房子的人谈,把那房子买下来。”
买房子?
K怔楞,所以秦桑是真的在这里?
说完不等K回答,又温漠地吩咐,“你不要亲自出面,安排别人出办,别惊动了周围的人,低调些办好。”
“明白。”K回答,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大,太太在这里吗?”
“嗯。”
“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带她回去?”
周旭尧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外,轻袅袅的白雾在阳光下徐徐散开,他盯着那一片痕迹斑驳的旧房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地开口,“时间还没到。”
到底是什么时间,K没问。
“那现在要去哪里?”
“你留下来,尽快把房子的事情搞定,我先回港城。”
“需要派人跟着太太吗?”
周旭尧沉吟片刻,低沉温淡道,“不用。”
这种地方跟踪,一定会很快就暴露行踪,他现在暂时还不打算让她知道他来了,当然,目前也不担心她会再一次偷跑。
周旭尧靠在车椅背上,闭上眼睛,秦桑那张圆润的脸便清晰浮现。
半年,终于找到你了。
……
当天下午点半,有一场商谈会议,合作的公司一共有三家,主导公司是慕雅集团,会议的场地也是在慕雅集团,可是一直到上午十一点多还不见周旭尧的身影,容旌怀疑他把这个事给忘了。
于是给周旭尧打电话,结果却被告知对方已关机,找不到人,又打了西井别墅的座机。
接电话的是保姆,“阿姨,周总是在家吗?”
“先生?他没有回来。”
不在公司也不在西井别墅,容旌还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地方就是夜庄,然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幻灭了,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失踪了。
眼看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容旌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却毫无办法。
不得已之下,容旌只能联系了慕雅秋的秘书,把问题跟对方说了,表示可能无法出席会议,秘书听了前因后果,把电话转给了慕雅秋。
“容助理,怎么回事?这一次的项目合作会议的重要性,难道还需要我重申吗?”
办公室里明明开着空调,容旌却急出了一身汗,“抱歉,慕总,我实在联系不上周总,会议又马上开始了,只能先给您报备。”
原本昨晚生日宴后,慕雅秋在轮船上准备了一个独立的房间,打算让周旭尧和她一起陪雨雨吃一顿饭,然而周旭尧却突然就半场离席,她的心情从他离开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变得十分不好。
现在,马上就要开会了,作为合作方公司,他竟然不知踪迹?
饶是慕雅秋再好休养,也应气得头顶冒烟,“容助理,若是贵公司无法按时出席会议,那么这一次的合作也就没必要谈了。”
她先前以权谋私帮周旭尧做担保,本就是容易落人口舌,更何况像慕雅集团这种大公司,内部的斗争是十分激烈的,帮派也是泾渭分明,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把慕雅秋从执行总裁的位置上拉下来,自然就会钻空子。
而关于这一次的项目合作,也是她提议了与周旭尧的公司合作,当然,周旭尧的公司有这个实力,可现在他若是不能出席今天这个会议,她还坚持提议与周旭尧合作,董事会的那些老东西,势必会被那些言论左右,质疑她的能力,这对她非常不利。
容旌自然很清楚这一次合作的重要性,面对慕雅秋这一番话,他也无法给予任何回复,只能道歉,“对不起,慕总,我会继续联系周总。”
慕雅秋挂了电话,左右犹豫了会儿,还是拿起手机试拨打周旭尧的号码,关机提醒。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连工作都不顾?
下午两点多,周旭尧出现在公司,容旌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他的心情,“周总,跟慕雅集团的合作会议……”
“我知道,”周旭尧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冷静淡然地说道,“取消合作。”
容旌一愣,“周总?”
他说取消合作?
若是跟慕雅集团合作成功,公司的声誉和影响力也会得到大大的提升,对公司的未来发展也是大有益处,他竟然说取消合作?
周旭尧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你把在最近的行程重新调整,能推掉的应酬全部推掉,必要的事情全部提前,最好能安排在一个星期内完成。”
容旌觉得周旭尧总是在一次次刷新他的极限,他的行程已经排到了一个月后,现在又说全部调整……
一个星期内完成一个月的行程,开火箭都不带这么整。
容旌看着他,“周总,你下礼拜需要出差一个星期,安排在一周内完成,是不可能的。”
“出差的事情交给你去处理,不单出差,接下来两个月,公司的事务都由你处理,必要的再找我。”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来,周旭尧抬眸睨着容旌,“我会在南城石隅岛待上一段时间。”
……
酒店豪华的房间大床上,凌菲睁着眼旌躺在上面,眼神散涣而麻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灯饰发呆。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磨砂的玻璃门被覆盖了一层水蒸气,朦朦胧胧地可见一个影子。
没一会儿,浴室的门打开,一个男人裹着光着身子只围了一条浴巾从里面走了出来。男人的年纪将近六十,头发半秃,脸上已经有明显的皱褶,身体的肌肉松弛,而且还有圆滚的啤酒肚,没有丝毫美感,滑稽得像个小丑。
他踱步至床边,俯身压在凌菲的身上,低头就凑过去堵住了凌菲的嘴巴,吻得又急又凶。
男人的唇落下来那一刻,凌菲下意识想逃,但最终还是强行忍了下来,压着身体涌出的恶心感,所有苦涩的眼泪全部憋在了心底。
她闭上眼睛,任由他吻着,双手揪着床单,力气大得骨节泛白,几乎要把床单给抠破。
男人似乎不满足一个吻,油腻腻的手十分粗糙,抚上被子里她未着寸缕的身体,恶寒感无法抑制,凌菲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跑了起来。
“菲菲……”老男人低喘着气唤着她的名字。
凌菲几乎要哭了出来,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娇声嗔道,“钱总,您该去公司了。”
老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不急不急,让我好好疼爱你一场还来得及。”
凌菲避开他的唇,娇笑着,“钱总,我有点累了,你现在先去公司上班,我晚上再陪你,好不好?”
女人的声音舒舒软软,让男人一下子连骨头都酥麻了。
“好好好,听你的。”
凌菲见他同意,又趁机提醒道,“钱总,那我爸爸的公司需要的那笔资金……”
钱总呵呵一笑,“你放心,一会儿到公司,我就让助理去办。”说罢,扣住凌菲的下巴忍不住又吻了一阵。
凌菲没有拒绝,等他吻够了,方才开声,“谢谢钱总。”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钱总说着,便起身开始穿衣服,“那我先走了。”
凌菲端着笑,“钱总慢走。”
看着房门被关上,凌菲脸上的笑容逐渐垮塌下来,她揪着身上的床单,不笑不哭,没有任何表情。
电话突兀地响起,一遍接着一遍,不厌其烦。
凌菲抓过来,麻木地接起,电话那端,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她心寒如冰,“菲菲,钱总答应了帮忙了吗?”
这个女人是她的亲生母亲,亲自把她生了下来,却从来没有把她当女儿看待。
现在,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当成一个交易的筹码,送上了一个年近六十岁的老男人的床,而且,这个男人是个变态,有施虐嗜好。
“他说会给。”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凌菲捏着手机,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没事的话,就这样吧。”
“你的声音好像很累,身体不舒服吗?”
她这一声关怀,秦桑甚至觉得是错觉,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又传来一句,“不过没事,生病的话更容易让男人心疼,倒时候你更能牢牢牵住钱总了。”
凌菲一句话不说,直接把电话股给挂断了。
她想笑,但是笑不出,忽然,她抬手把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一声巨响,手机完好无损。
“呵呵呵……”她终于笑出了声音,像是陷入了癫狂的状态,笑道岔气,但是胸膛里的那颗心脏,一直在疼。
良久,她止住笑声,拖着疲惫而酸痛的身体,缓缓步入了浴室。
浴室盥洗台前那一面巨大的镜子依旧被水蒸气覆盖得一片模糊,凌菲伸手胡乱地擦掉,终于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
略显苍白的脸,一双眼睛死气沉沉。
床单掉落,她看见自己身上多处的伤痕,那些不堪的声音和画面,清晰重现。
……
通知:今天也是七千多字,剩余的内容明早替换哈。
临海居位处港城繁华地带边缘和郊区接壤,因临港江而建,环境幽静而得名,最重要的是,临海居是众多商业人士的常聚之地,也是洽谈好去处。
袁东晋身侧跟着助理和市场营销总监,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步入了临海居包间。
“沈总,袁总他们到了。”服务员推开门,微微欠身站在一侧。
方言陪着自己的老板沈易航起来迎接。
“袁总,好久不见。”沈易航主动伸出右手。袁东晋漫不经心的露出笑意,握上他,“沈总,久等。”
与此同时,袁东晋的目光扫过周围,却没有发现那抹身影,心底不悦,到底没在脸上显露出来。
而站在沈易航身侧的方言倒是发现了他的视线,淡定的看着袁东晋,眼底的讥嘲快速隐藏。
一一打过招呼落座,沈易航招呼服务员点了菜,很快便上齐。隔着满桌佳肴,因为见不着某人,袁东晋胃口顿失。
助理周锦森察觉袁东晋的情绪,主动开口:“沈总,你们策划总监陈眠小姐呢?”
即便当初袁东晋和陈眠结婚并未大肆铺张,但在座的人,除了宝华市场营销总监,他们都清楚袁东晋和陈眠的关系。
沈易航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扫了眼袁东晋,“我们陈总监身体不适,所以不能来了,方言是她的助理,有问题方助理会尽力解答。”
方言在一旁差点被茶水呛到,想起今早上陈眠的话,他嘴角就憋不住的笑意。
而袁东晋听到身体不适四个字,心地就莫名感到一阵烦躁。酒过三巡后,他就借口离席。
袁东晋点了烟站在楼梯拐角的窗户边上吞云吐雾,望着不远处的港江,咀嚼着沈易航的话,又回想起昨夜里下手不知轻重的粗暴,难道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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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为中瑞集团的策划案,陈眠已连续一个月没休息过,今天难得不去公司,索性去了她常去的那家咖啡馆放松心情,正好那儿离第一医院也近。
咖啡馆格局较小,简洁温馨,咖啡味浓郁飘溢,极容易让人放松紧绷的神经。而平日来这里的,通常都是一些在校大学生。她也是大学时代发现这里,那时候,她总是充当袁东晋和那人的电灯泡,想想真够膈应。
陈眠临窗而坐,昨晚的折腾让她身心疲倦,她抿了口黑咖啡,靠窗闭眼听着音乐打起盹。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窃窃私语惊醒。
“啧!快看!汪予问上头条了!”
“我也看到啦!被拍到跟一个男人去酒店开房。”
“这个男人不就是宝华集团袁东晋?哇,汪予问这是攀上了豪门富公子啊!厉害!佩服!”
“你也去当明星,没准哪天也能攀上了!”
“嘻嘻!我才不要!这个袁东晋是已婚男人!我才不会像她这样无下限呢!”
“就算已婚也轮不到你当小三才是悲哀啊……”
“滚……”
女孩子们还在打趣,陈眠默默的拿出手机点开娱乐新闻网页,果然是看见了她们提到那条新闻。
照片上人的模样是在夜色中偷拍,陈眠却在那模糊中清楚地肯定那男人是袁东晋,英俊年轻,风流倜傥,很是出色,早已深植她心底。
原来昨晚又去风流了。
陈眠忽略心口那抹尖锐的酸楚,面无表情地关掉网页。
袁东晋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未少过,绯闻也时时有他的身影,她早习以为常。
收到方言传来的简讯:老大,袁少爷已不爽离场,恭喜你成功将他一军,威武!
将军?不知该欣慰还是悲哀,他们明明是夫妻,琴瑟和谐,鸾凤和鸣不指望,也不应如仇人见面。
陈眠抬手看了眼时间,拿起包包离开咖啡馆去见李敏慧约好的医生。
“您好,我约了妇科陶医生,请问她办公室在哪?”陈眠浑身别扭的问前台。
“您好,妇科陶医生的办公室在三楼出电梯右拐第二间办公室。”
“谢谢。”
陈眠抬手敲门,里面传来一道熟悉又温柔的嗓音,“请进。”
“陶医生,您好,我是陈眠,李敏慧女士介绍过来……”陈眠的喉咙被骨头卡住般,无法言语,她错愕的看着抬起头的女人,脑中犹如地雷轰然炸开,尔后是一片空白。
一身纯洁白大褂温柔醉人的气质的女人,那张熟悉的脸,陈眠发现老天爷真他妈的爱开玩笑啊!
她站起来与陈眠对视,表情带着几分忐忑,温柔如从前:“小眠,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或许是百叶窗外的阳光太过耀眼,陈眠眼前一时变得恍惚模糊。
身后的门毫无征兆被砰一下推开,将陈眠从震惊里拉回魂,两人目光同时投向门口处。
握着门把同样错愕的俊朗男人眼眸冷淡,两片性感的薄唇凉薄吐字:“请问你们有看见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