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文学 www.29wx.com,最快更新以吻封缄,终生为祭 !
青白的烟雾从男人的薄唇和鼻息见徐徐散开,阴柔的五官在朦胧里透出冷硬的漠然,凌菲四肢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动惮不得。
秦家说到底,有着不干净的过去,虽然已经改邪归正,然而想要脱得干干净净显然也是不可能,而过去的陆家,正是秦家隐在背后不干净的影子,虽然陆家早就不存在了,但是陆禹行的骨子里却继承了冷暴的血液。
他一直都很隐秘,但是凌菲多少还是了解了一些。
她知道陆禹行冷狠,却是第一次直面他这么嗜血的一面。
刀锋湛茫闪烁着,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朝她逼近,而她去无处可逃。
“陆……陆禹行……”
“怕了?”
别说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此时即使换作一个男人,也会被他这副模样给吓得魂不附体。
“你……想怎么样?”凌菲说话都带着颤音,紧张得吞咽了一口唾沫。
陆禹行看着她,语气淡漠到极致,“让你长个记性。”
总裁办公室外面,除了席助理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没有任何的人。
他听见里面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后脊背有一阵寒意升起蔓延过四肢。
隔着一堵门,里面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从得知,只是他沉静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忍,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惨叫声过后一分钟不到,办公室的门被拉开。
陆禹行颀长的身形靠在门边上,身上黑色的衬衫没有一丝皱褶,依旧干净而整洁,却隐隐透着一股阴鸷,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的表情,寡然的视线看过来,语气平静得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让人上来处理干净。”
话音落下,他修长的腿笔直地朝电梯走了过去。
席助理盯着他冷漠的背影楞了几秒钟,尔后迅速拨一通电话。
挂了电话,席助理抬步走进了陆禹行的办公室。
色调偏冷沉的办公室里,一片明亮,一眼便能瞧见里面的两个人,低低的痛吟和哭泣声回荡着。
席助理沉步上前,当看见原本干净的玻璃茶几上那一滩血,还有一小截手指,深呼吸了一口凉气,鼻息里隐约浮着一层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凌菲这一次冒险的代价,是一截手指。
席助理看向沙发,只见凌菲躺在上面,蜷缩着身体,捂着自己的手,细细的哭声令闻者同情。
陆禹行是游走在灰色地带,跟死神较量过的人,为了生存,他的血液里早就透了残暴的因子,对于会给自己造成威胁的存在,从不手软。
哪怕,凌菲只是一个女人,也无例外。
门口外有几个黑衣男人走了进来,席助理看了他们一眼,“这个男人丢给警察,”他看着凌菲,“把她送去医院处理伤口。”
不忍心再看下去,席助理吩咐完先行离开了办公室。
……
“老大,我们晚了一步,人已经在陆禹行那边了。”K看着站在落地窗边的周旭尧,淡淡汇报了他吩咐下来的事情,“需要弄过来吗?”
周旭尧身形顿了顿,漠漠地开口,“不必了。”
事情是在盛兴集团的大门前发生的,而且陆禹行背后的人脉也比他更广,比他更快一步抓到人,也是理所当然。
既然他已经行动了,就没必要再插手进去,过程如何不重要,他们最终需要的结果是一致的便可。
K默了默问道,“周云靳他们已经离开了港城,还需要继续派人跟着太太吗?”
周旭尧远眺着窗外的蓝天,墨眸深邃,须臾,他淡声道,“既然她不喜欢,那就撤了。”
“是。”
……
秦桑最后也不知道那天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到底是谁,周旭尧到底有没有查,她不清楚,至于陆禹行,秦桑更是不想知道。
凭她一个人,想要追查,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那之后连续几天她都相安无事,生活依旧平静,慢慢地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个事情就此被她掀了过去。
只是,那天过后,凌菲在公司出现过一次,之后连续一个星期,她一直都没有回来公司上班,秦桑难免会有些在意,心底一直想着是不是因为那天受伤的原因,所以这天下班以后,她找到了凌菲居住的公寓。
站在公寓的门前,秦桑提着一个水果篮,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摁下门铃,话筒里很快传来了一道声音,“你好,请问是哪位?”
秦桑清了清喉咙,“你好,我是秦桑,我是来看望凌菲……”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女人马上打断了她的话,“抱歉,凌小姐不在家,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不在家?秦桑一怔,快速道,“是这样的,上次她为了救我受了伤,这几天她没有回公司上班,我便过来看看。”
“我会转告凌小姐的,你请回吧。”那个女人说完,也不等秦桑开口,直接切断了通话。
秦桑站在门口处,一脸的莫名其妙,站在门口外总觉得不对劲,抿着唇看着那扇门,想了又想,等了几分钟,最后还是离开了。
倘若是她不想见自己的话,那么她也是在没有必要这样死缠烂打,只是总觉得欠了她一个人情,心里始终有些不舒服。
……
又过了三天。
是秦有天生日的日子。
人已经不在了,原本是特殊的日子,也变得毫无意义,秦桑也淡忘了这一茬,可是秦桑有个习惯,为了防止自己会忘记这些日子,每一年,她都会事先将这些日子备注在手机的提醒事项里。
所以一早,秦桑看见手机提醒,拿着手机坐在梳妆台前楞了很久。
周旭尧换好衣服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看见她像个木头一样坐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笔直来到她的身后,“发什么呆?”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骤然响起,秦桑被吓了一条,神色慌了慌,从镜子里抬眸看了一眼周旭尧,抿着唇淡声道,“没什么。”
周旭尧眼尖地瞥见了她的手机,屏幕上那一行备注一目了然,微眯着狭长的眼眸,漠漠地开口,“时间要来不及了,换了衣服直接出来,早餐在车上吃。”
秦桑低垂下眼帘,缄默了几秒钟,“不用等我了,我今天不去上班了。”
周旭尧骨骼好看的手正系着领带,听了她的话,动作蓦地顿了顿,暗沉的眼睛凝视着镜子里倒映出的素净的脸庞,应了一声,“好。”
话音落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秦家别墅。
门卫看见秦桑,替她打开门,亲切地叫了一声,“小姐,你回来了?”
秦桑笑了笑,“现在这个家也没什么人进出了,天气这么冷,你别一直待着这里。”
自从陆禹行和凌菲搬离了这里,别墅的大部分佣人都被谴退了,只留下两个帮佣和林嫂,还有就是这个门卫。
林嫂和门卫在这个家待了那么多年,回到乡下也是孤家寡人的,当时周旭尧考虑到秦桑对这个家的感情,就把他们给留下来帮忙看着这个家,但是别墅不小,要打量起来也会耗费精力,于是又多留了两个帮佣。
门卫笑了笑,“没事没事,我习惯了。”
秦桑也没有多言,她走了进去,院落里草坪的草已经开始枯萎,落叶乔木的叶子也枯黄落下,显得有些萧条。
踏进大门,客厅里的家具和摆设,跟原来的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林嫂从偏厅那边走出来,乍一看见秦桑,错愕了几秒,“小姐,你回来了!”
大概是太久都没见面,这里又冷冷清清的,林嫂激动得眼睛都有些湿润,抓着秦桑的手就是一顿好瞧,仿佛是十几年不见的女儿一般,叨念着,“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怎么又瘦了?”
秦桑有些无奈,“林嫂……”她哪里瘦了?最近都体重都上去了,她还担心会不会长胖了呢!
“中午留下吃饭吗?我去看看给你准备你喜欢的吃的!”林嫂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秦桑忙拉住她,“林嫂,不用了,我就回来看看,马上就走了。”
“不吃饭就走?”
“一会儿我打算去看看我爸,所以不留下来。”
听到她提起秦有天,林嫂的情绪也低落不少,秦桑挽着唇,“林嫂,我想去我爸的房间看看。”
“哎,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找钥匙。”
“嗯,好。”
虽然人已经不在,不过当时因为秦桑的坚持,所以秦有天的房间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还在,大部分都已经收拾整理存放了起来。
当时因为怕触景伤情,所以丧礼过后,秦桑并未参与这些东西的整理,今天会回来这里,大概就是想单纯看看。
推开门,房间里整齐有序地堆放着一个个纸箱,几个月的时间不打扫,已经蒙了一层灰尘。
看着熟悉的房间,秦桑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还坐在床边跟他聊天,还约好了一家人吃饭,还记得他说想要抱孙子的表情……
秦桑随手打开了一个纸箱,看见上面放着一本相册,她抽出来,翻开,里面竟然全部都是她和秦扬小时候的照片。
林嫂站在她的身后,看见那相册,开口道,“当时你出国不在家了,大爷天天都在看着这些照片发呆,他嘴上虽然不说,不过啊,心里却是想着你。”
秦桑一页一页翻下去,她试图想象着当时秦有天看这些照片的心情,却决定心情很沉重。
最后面一页上,有一张很多年前的全家福,秦有天抱着单手抱着她,另外一手搂着她妈妈的肩膀,而秦扬则是被妈妈抱着。
一家四口人,笑得很开心。
她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照片。
……
郊区墓园。
墓碑一座座,远远望去,鳞次栉比。
秦桑一手提着一个袋子,另外一手捧着一束花,独自一个人踩在石板路穿过那些墓碑往前走去,周围是空旷而荒凉的一片,恰巧今天天气是阴天,这种地方更是显得冷清瘆人。
秦有天的墓和秦桑母亲的连在一起,早在她母亲过世的时候,秦有天就给自己定好了死后的归处。
秦桑穿了一身的黑色,冷风刮过,掀动了她的裙袂,冷意蚀骨,她站在两座墓碑前,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徐徐蹲下身来,把那一束花放在她母亲的墓前,又将袋子里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摆放在秦有天的墓前。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秦桑对她的记忆不多,小时候仅存的那么一点,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开始模糊,每次看到她的照片,都有种久别重逢的陌生感,没有太多的感触。
“爸爸,你在那边见到妈妈了吧?你一定很开心吧。”
秦桑很少会想起母亲,对于母亲的事情,大多数都是从秦有天口中听来的,她每年都会来扫墓,倒是秦有天,身体没有出现问题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来给看看。
即使有陶思然这个私生女的存在,秦桑也坚信,她爸爸是深爱着她妈妈,不然不会在她死后那么多年,身边都不曾有任何的女人。
“今天是你的生日,收到妈妈的礼物了吗?”秦桑说着,忽然笑了笑,盯着她母亲那张年轻漂亮的照片,“妈妈,你走了那么久,会不会不记得爸爸的生日了?”
“没关系,我现在来告诉你了,你记得给爸爸多做一些好吃的,他以前天天跟我夸你的手艺好,还抱怨我这个闺女没有得到你的真传是一大遗憾。”
秦桑点好香,“对了,爸爸,生日快乐。”
忽然间,想起了当初离开在外四年,即便是秦有天生日,她也不曾回来,仅仅是寄一份礼物,打一通电话,从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心安理得地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一个女儿该尽的责任。
因为她的漠不关心,所以秦有天病倒了,她也毫不知情,等被告知的时候,他的生命,却已将要走完。
即便如此,她依旧没能深刻意识到他随时会离开,没能在他最后的时间里陪他度过最后的日子。
这些,是遗憾,也是后悔。
读者冰冷的墓碑,秦桑叨叨絮絮说了很多很多,说道最后,她的喉咙有些干涩生疼,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爸,你不用担心我和小扬,我现在过得很好,也会照顾好小扬的,你和妈妈,都可以安心了。”
鼻子忽然有点酸,眼睛也变得涩涩的,从前,父亲为她撑起一片天空,让她自由地飞,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和伤害,他都会成为她最可靠最温暖的依赖和归宿,她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有什么可怕。
现在他不在了,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只能自己藏着忍着,再也没人会帮她出气,再也没有……
“爸爸,我想你……好想你……”想起这段时间受到的那些委屈,秦桑忽然就趴在墓前,嘤嘤地哭出了声音,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冷风还在刮在,秦桑坐在地上,哭声融化在寒风里。
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道颀长的身影站立着,他看着她孤单形只的背影,听着她伤心的哭声,一颗心脏,隐隐的有些疼。
想要上前将她抱住,又怕惊扰了她的情绪,只能远远地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
十一月依始,港城迎来一个寒潮,温度骤降,距离跟周旭尧的协议结束时间,还有一个半月。
这天晚上,秦桑和周旭尧相顾无言地默默地吃着晚饭。
没有应酬的时候,周旭尧都会回来吃饭,从日常上看来,两人似乎跟之前没太多的变化,仅仅只是少了交流,一个多月以来,秦桑渐渐地也适应了这种相敬如宾的生活,日子过得十分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着凉,这几天秦桑的胃口不是很好,吃了没几口,她就搁下了碗筷,“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周旭尧皱着眉头看着她碗里基本没动过的米饭,淡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餐厅里的灯光柔和,照得男人的脸部轮廓也少了几分冷色,秦桑抬眸看了看她,低低说道,“没有。”
“你这几天都吃很少,如果不舒服,就让医生过来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桑觉得他最近态度变得有些微妙,不似前些时候那么冷冰冰的,缓和了许多,也没有刻意为难她,甚至这几天因为疲倦,她拒绝了他的亲近,他也没有生气。
是又要玩什么新把戏吗?
“不用了,就是胃不是很舒服而已,我吃点胃药就好了。”
周旭尧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没有什么情绪,唯独一双眼睛黑得像是蘸了墨,盯着秦桑莫名心慌。
须臾,他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桑桑,你生理期多久没来了?”
……
通知:我黑心黑肺的又要弄一段替换内容。明天早上九点替换回内容,另外,明天晚上的章节发红包作为补偿,希望各位宝宝的体谅,对不起,以及,谢谢!
……
以下是重复内容。
温绍庭洗完澡,上身裸着,下身依旧是套着长裤,下楼看见周旭尧半躺在沙发上,不由得蹙眉,“你这么还不回房?”
周旭尧挑眉,淡淡道,“这儿是我家,我在哪在哪,你有意见?”
有意见,很不爽。
温绍庭冷笑,讽刺起来不遗余力,“该不会是秦桑赶你出来了吧?”
“……”周旭尧脸色黑了黑,漫不经心道,“你信不信我先把你撵出去?”
“恼羞成怒。”
陈眠从餐厅里走出来,就看见了客厅的两个男人,一个坐着慵懒致命,一个站着姿态清贵。
其实温绍庭那样的装扮有点不雅,毕竟这里不是自己家,可他自在得很,长腿随意站在客厅中央,头顶的水晶灯将客厅照得亮如白昼,他麦色的肌肤肌理分明,看上去依旧是那一派冷贵的模样。
有外人在场,对着他这个样子,陈眠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
温绍庭余光里瞥见陈眠的身影,转身朝她迈开步伐,“好了吗?我饿了。”
陈眠点头,“好了,”顿了顿礼貌性地问了一声坐在客厅里的周旭尧,“周公子要不要吃面?”
周旭尧勾唇,“好啊。”事实上他一点也不饿,不过他此时撑死也想吃。
温绍庭眉梢微拧,凉眸扫去,“你不是吃过晚饭了?”
周旭尧起身,“我又饿了。”
“饿了自己做或者叫保姆做,再不济,你有本事就让你的女人做,别指使我的女人,”温绍庭慢条斯理地说道,“她只煮了我的,没有你的份。”
“放心吧,我有多煮,够吃的。”
温绍庭微眯着眼冷瞥着她,沉默不言,薄唇抿成直线。
周旭尧低低笑出声,“听到了,够吃。”
说完,周旭尧饶有兴致地盯着涂了墨一样黑着脸的男人,心情格外的畅快。
呵!
看着温绍庭吃瘪怎么可以这么愉快呢?
周旭尧长腿迈开步伐率先往餐厅走去,“哎,多少年都没吃过女人煮的夜宵了……”
温绍庭:“……”
“我什么时候让你煮那么多了?”
“本来我想陪你一起吃的,不过他既然要吃,就让给他了。”
不说还好,一说完,陈眠发现温绍庭的脸色更难看了,“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要让给他吃?我要你陪着我吃。”
陈眠错愕地看着温绍庭,他语气怎么听着那么不爽?唔……就好像被别人抢了一颗糖的孩子,一副我的东西你不准碰的模样。
莫名的,有点想笑,她这么想着,也就当真勾唇轻笑了一声。
温绍庭蹙眉,低头睨着她,“笑什么?”
陈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唔,眼前这个赤身裸臂的男人,真不是她认识的温绍庭,“温先生,你是怪我煮面给他吃,还是怪我没有陪你吃?”
还是,两个都有?
“你觉得呢?”
“不知道。”
温绍庭拽过她的手,“你煮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吃,仅此一次,”他面不改色,“其他的男人,没资格尝你的手艺。”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顺耳舒服呢?陈眠觉得通体舒畅,然而还不忘揶揄,“那温睿呢?”
“他是我们儿子,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