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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宁觉得沈重楼一定是疯了。
沈重楼惨然一笑道：“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是不是？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现实！若我现在主动离开沈家，说不定还能带走一些银子，但等我爹让重山当了沈家家主，我不仅要听他的，还什么都得不到。”
他比谁都清楚他自己的处境。
想要改变现状，就得寻找新的出路。
这些年，他为了沈家，也算鞠躬尽瘁。
看向许安宁的时候，他特别后悔，后悔早没有这么勇敢，若那时候就勇敢一点，离开沈家，他会不会和许安宁幸福生活下去。
许安宁想不通：“你都已经娶了江南织造的女儿，你爹应该也会忌惮吧！”
毕竟，这也不好交代啊！
沈重楼却苦笑了一声道：“怎么会忌惮，一开始我爹都只是想利用这一层关系，能够得到更多的生意罢了，如今有了二皇子这个更好的人选，枝头比起我岳父的枝头高多了。”
“我爹，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虽然很不想这样说自己的爹，但这些都是事实。
然而，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许安宁心疼地看着沈重楼，无法想象平时看着光鲜的沈重楼，背地里究竟经历了多少煎熬和痛苦。
沈重楼从许安宁的眼神里读到了心疼，安慰道：“我没事，这些年都习惯了，置死地而后生，放心，我已经留好了后路，就算我爹不让我从沈家带走任何东西，我也能过得很好。”
这些年，他自己也有布置。
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许安宁目光诚恳，在她心里，沈重楼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也是因为沈重楼的帮助才走到这一步，所以，如果沈重楼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会毫不犹豫出手。
诚恳道：“你我是好友，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助的，只管开口，但凡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会尽力帮你。”
说到这里，许安宁柔和一笑道：“以前的我想帮你也没多大能力，现在不一样了，好歹我也算有点家业的人了，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沈重楼心底越发后悔。
两人并没说太久话，沈重楼离开回到了沈府。
荀盈盈见沈重楼回来，并没有关心沈重楼在外面如何。
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究竟想做什么？”
沈重楼坐下，心情也不是很愉快道：“你是在质问我？”
荀盈盈冷笑一声道：“你应该清楚，沈重山已经攀上了二皇子，若你继续坐以待毙，只怕家主的位置落不到你头上。”
她倒是不急，本来就和沈重楼是假夫妻。
各取所需。
只是不想被沈家扫地出门罢了。
沈重楼冷笑看着荀盈盈道：“放心，在此之前我会和你和离，绝对不会牵连你。”
荀盈盈紧咬牙关坐下道：“算你识趣，你最好和你爹说清楚，别到时候牵连到我。”
沈重楼本来想回来休息一下，见荀盈盈如此，连一点想休息的想法都没了。
站起来直接离开。
沈老爷的书房中。
之前见到沈重楼还热情有加的沈老爷，如今态度极其冷漠。
“不是让你三个月后回来？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他不喜欢沈重楼不听话。
就害怕沈重楼破坏他的计划。
沈重楼单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
平静地坐在了沈老爷面前，道：“爹和二弟做的那些事，就那么怕我知道吗？你和林伯父是故交好友，如今他还没有完全卸任，你却把手伸到他身上，就不怕两家真的撕破脸？”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爹的野心。
沈老爷顿时怒了：“你在教训我？”
沈重楼不在意笑了笑道：“我怎么会教训爹，我只是不理解爹这样做的用意罢了，你想要成功，能走的路很多，为何要选择一条众叛亲离，被人唾弃的道路？”
他不理解。
沈家先祖都不是这样做人的。
沈家之所以把生意做到这么大，是祖上积累。
先祖们每一个都是与人和善，从很小的生意一点点做大做强，直到沈家有了现在的规模。
但他爹的行为，真的让他唾弃。
沈老爷冷哼一声道：“你懂什么！我们沈家五代人经营的生意，也才有现在这样的规模，想要发展成名门望族，压根不可能，我不想这辈子都在省城待着。”
不做出改变，沈家这辈子都只有可能在省城。
他可不想这样，他想沈家能够走出省城。
沈重楼不赞同沈老爷这种想法：“想要发展，我们自己也可以，但跟着二皇子，稍微不注意葬送的就是整个沈家。”
如今这样不依附任何人，才是最好的。
但他爹似乎并不认同。
沈老爷冷笑：“不赌一赌怎么知道结局？况且二皇子胜算很大。”
沈重楼还想说什么。
沈老爷不耐烦道：“够了，我知道你是嫉妒重山，休要继续说下去，不然别怪我不把家主之位给你。”
沈重楼来这里，便是想和沈重楼说家主的事情。
看来他赌对了。
他要做的就是激怒自己爹。
于是质问道：“在爹的心中，家主之位就是筹码，先前你逼迫我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也是这样说的，在爹的心中，那个儿子更符合你的心意你便让谁当家主，这个家主你也不是真心想给我对吗？”
沈老爷黑着脸，声音有些冷：“你清楚就好，我可以把家主之位给你，也可以不给你。”
沈重楼轻浮一笑：“所以在爹心里，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我的能力，你在意的只是你心中喜欢。”
沈老爷生气了，大吼一声：“够了，我看你是想翻天了。”
沈重楼直接站了起来：“爹的做法孩儿实在无法赞同，家主之位你爱给谁给谁。”
他受够了。
而且，他并不觉得依附二皇子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二皇子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在乎他们这种商贾？
不过是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利用一下，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呢？一脚踢开？
把命运交给别人，不如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