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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确实中了血蛊,可是她身上中的血蛊和云闻不太一样,她中的血蛊更重,更为阴毒。
皇甫言站在我身后,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收回手,对着皇甫言说:“给我一把匕首。”
皇甫言神色憔悴,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交到我的手上,他的声音隐忍而克制,他问:“还有救吗?”
我抬眸望了他一眼,我笑了一下说:“你不是不在意他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他沉着眉眼,薄唇轻抿,顿了许久才说:“她毕竟是朕的皇后。”
这就是还不肯承认了?我失笑,感情的事从来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也不知道到那天皇甫言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意。
我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我说:“我不知道能不能救,但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嘉禾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皇甫言紧绷着的神色还是没有松懈下来,我没有再说,将自己滴着血的手指凑近了嘉禾的唇,我用手指捏着嘉禾的下巴,使她张开了嘴,我将血一点一滴的灌入她的嘴里。
等了很久,嘉禾脸上的痛苦丝毫不减,我眉心微拢,再次探上她的脉,我心里一沉,脉象更乱了,我的血竟然没有用!?不可能啊!?
嘉禾这个时候开始吐血,吐出来的也都是黑血,她还是没有醒,她的眉死死皱着,她的嘴里也一直再喊着痛。
皇甫言一把拉开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对我吼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的状态怎么越来越差!?”
我低着头,我愣了许久,才说:“你再让我看看,我一定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血蛊毕竟是我南诏的毒术,再怎么变化,我都一定能解开。
皇甫言显然不愿意再相信我,他捧着嘉禾的头,将她包裹在自己的怀里,指着门说:“你先出去!你没本事救,我自然能找到别人来救她!”
我冷笑,当即跟他翻了脸,我说:“除了我,你找谁都没用!你要是真想救她,就再让我看看!”
我冷眼望着我,指着门:“出去。”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气势,身份尊贵的他也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我知道他也是动了怒,现在的我和他都不够冷静。
我在他震慑人的目光下退出了房间,其实我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知道嘉禾的症状是怎么回事了,方才说再探一次脉也是想确认一下,他不让我看,我就先去找药吧。
只是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个药我找了整整三天。
我和云闻跋山涉水,几乎各个山头都找遍了,我才找到我想要的那种药草。
云闻也问过我,为什么被蛊人咬中会是血蛊的症状?
我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蛊人分成很多种,丹娘那种就是专门寄存蛊虫的,嘉禾被咬的这种应该是专门来杀人的。
别的我不敢肯定,我能肯定的是,这些蛊人都是南诏皇族培养的。
至于是谁,等嘉禾安然无恙了,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我拿着药草跑到嘉禾的房间的时候,看见了惊人的一幕,我看见皇甫言的手缓缓的掐上嘉禾的脖子,他的手指在用力,嘉禾的脸由苍白慢慢变红。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站在门外,等我回过神想冲进去阻止他的时候,我发现他又松开了手。
皇甫言面色沉重的战立在床边,他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爬上嘉禾的侧脸,他清冷的眉眼有了万千的纠葛,他的眸子里面也是化不开的情绪,他自言自语道:“朕要怎么办呢?恩?嘉禾,你醒过来告诉朕应该怎么办?”
他坐在床边,不敢轻易的去触碰嘉禾的身躯,因为一旦触碰上,嘉禾就更加痛苦,皇甫言的手轻轻的撵着她的头发,他又说:“你不是一向都很命大吗?你不是什么都不害怕吗?怎么还不醒过来呢?你不是想朕爱上你吗?醒过来,朕就爱你。”
嘉禾自然还是没什么大的反应,但是她的睫毛轻颤,她虽然睁不开眼,但是她是听得见,感受的到的。
所以,皇甫言想要掐死她,她也是知道的。
皇甫言见着一动不动的她,接着说:“你告诉朕,你说你喜欢朕,但你到底喜欢朕什么呢?你的喜欢就是同他人串通好来陷害朕吗?你知不知道,当年如果不是嘉敏救了朕,朕早就死了!这些年你见了朕也没有愧疚,没有羞耻,你还敢一直说你喜欢朕?陈嘉禾,你到底哪里来的勇气?”
皇甫言口中的嘉敏就是陈昭仪。
皇甫言似乎是想将心里憋着的话都一口气说出来,他还不停的说:“朕恨你!朕就是见不得你好!你为什么还能没心没肺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啊?”
说到深处,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抱着嘉禾的身子,嘉禾的脸也越来越白,他在她的耳边说:“你不能就这样死了!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朕的手里!”
他的眸子里是无穷的疯狂,他看着嘉禾惨白的脸色,再一次把手掐了上去,他说:“既然你这么痛苦,朕帮你一把,送你了结了吧。”
杀了你之后,朕再也不会纠结,朕不会恨、不会痛、不会怨,更重要的是朕不会再爱你。
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的冲了进去,我用力的将皇甫言的手给拉开,我说:“你疯了!你居然想杀了她!?”
皇甫言垂着头,而后笑了起来,他越笑越大声,他抬眸,“怎么样?朕是一国之君,天下人的命都掌握在朕的手中!杀了她又如何?”
她护在嘉禾的床边,“可她也是你的妻子。”
皇甫言眸光一敛,怔在原地,他对我说:“朕是为了她好!这三天朕寻遍名医,的确如你所说,他们都束手无策,你是没有看见,她吐的血越来越多,她多活一天,就多痛苦一天,与其这样,倒还不如死了!”
我冷笑,“你舍得吗?皇甫言,你真的舍得吗?”
他如果真的舍得就不会是方才那样的反复、犹豫不决,皇甫言微愣,然后笑开,他的声音很不屑,他说:“这又什么好舍不得的?不过是贱命一条!”
此时此刻的我和他都没有注意到,嘉禾的眼角流下来几滴稍纵即逝的眼泪。
我拿出手里的药,我说:“你舍得,可我舍不得,药我已经找到了,现在我要救她,你出去!”
皇甫言眉间的紧张感少了一些,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挑眉,“好,朕就这样看着,你原本打算做什么就做什么,救活了你们两人都没事,要是你的药没有用的话,你们两个就一起去死吧。”
我背过身,将手里的药塞进嘉禾的嘴里,用了好大的劲才让嘉禾将药彻底的吞了下去。
直到嘉禾醒之前,我和皇甫言都没有离开她的房间,大概过了半柱香,我才看见嘉禾有苏醒的痕迹,她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她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我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皇甫言的脸上也闪过不易察觉的雀跃,我问:“你感觉怎么样?”
嘉禾想要起身,我知道她这个意图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不敢碰她,我怕她还会疼,等她坐起来的时候,满头的汗。
她先是虚弱对我说:“我还好。”
而后她将目光移到皇甫言身上,那是一种波澜壮阔后如死水的眼神,那种眼神大概比恨还要伤人,那是一种平静的、仿佛从今往后她的人生都与你无关的疏离目光,嘉禾一字一句道:“皇甫言,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