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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鳝彪大骂阮少雄不够意思,连自家反gong救国军兄弟也要搞,不仅拉拢了跟随他多年的兄弟与他反目成仇,还试图除掉他。阮少雄的所作所为,当然不仅仅是“锄奸队”的意思,更是隐藏在后面的黑手肖雅芝的授意,他们代表的不是一个人或一个组织利益,而是整个以党国名义所谓正统反gong势力的利益。这些顽固分子为了清除异己不讲仁义道德、卑劣的行为,连做了不少坏事的黄鳝彪也感到深恶痛绝,甚为不齿。
黄鳝彪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坏,够滑,够奸,够诈的了,没想到这些所谓的“党国”还要坏。跟这些人走下去,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说了“党国”已成龟缩之势,“反攻复国”遥遥无望,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跟着“这些人”跑看不到希望。即使所谓的“反攻复国”成功,凭“这些人”的德性也坐不稳天下,丢了一回天下自然还会丢第二回,何况“反攻复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黄鳝彪对跟随“这些人”干下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也没了兴趣。
这几日,黄鳝彪正在为如何化解覃得力、韦二混反水给他带来的压力而伤透脑筋,此时山下又传来一个对他更不利的消息,说是飞虎队二分队已经进驻离他秃子岭不远的小山村,他当然知道,这个刚刚消灭了他师父覃江的狠角色——飞虎队二分队,是专门冲着他黄鳝彪而来的。
连覃江都栽在他们手里,黄鳝彪觉得自己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后悔自己“树大招风”被共产党给“盯上”,谁叫自己是共产党、解放军口中的“匪头”呢?
这还不算倒霉的。倒霉的是二分队进驻的小山村,竟然是雒洞村,正是黄鳝彪老婆、孩子、母亲住的那个小山村。他不禁为全家人的安危担心起来。
黄鳝彪为什么要把家人安排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面呢?这样安排完全出于他生性狡猾所致。黄鳝彪的家本来是在四十八弄里面的,解放军进剿四十八弄初期,为了躲避战火造成的意外,黄鳝彪秘密将家人接来,安排在离秃子岭不远又不引起人注意的雒洞村,这样做,既便于隐藏,又便于照顾,可谓是煞费苦心了。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黄鳝彪自认为最安全、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竟然成了最危险的地方,住进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飞虎队二分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还没等黄鳝彪喘过气来,又有人来密报,这人是雒洞村老母亲张氏派来的,说是孩子病重,要他马上回村子一趟。听到消息,黄鳝彪并不感到吃惊,儿子世和病有一段时日,看了不少土医没有起色,反而病情越来越重。本想抽时间带他到外面看一看,怎奈各地剿匪趋紧,自己动惮不得,眼见儿子病情加重,却无能为力,心如刀绞。此番母亲来话,定是世和病情加重,不去不行啊!老来膝下就一子,传宗接代,儿子的命比自己的命重要得多。
黄鳝彪不得不放下眼前紧迫之事,安排妥当后,找了个借口,谁也没带,一个人悄悄溜下秃子岭,直奔雒洞村而去。
到了雒洞村,黄鳝彪不敢贸然进村,在村外转悠了好长时间,找到一个哨兵换哨的空挡,溜进村子。好过家里离村头很近,没费多少力气就到了自己的家。黄鳝彪悄悄推门而入,庆幸自己当初选择村头人家是对的,这里既便于进来,又便于逃走,是个绝佳位置。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步入堂屋时,见到了令他大吃一惊的一幕。
堂屋里,早已坐着两个穿解放军军装的人。她们泰然自若地望着他,仿佛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就等他的出现。这两位解放军女将身边,还坐着自己的老母亲和妻子。黄鳝彪一看情况不对,拔腿就要往门外跑,结果,门口已经被两个大汉堵住了。
“黄兄弟!进了自己的家,不见见自己的老母亲和贤妻,不看自己生重病的孩子,拔腿还要往哪里跑哇?太不近人情了吧?”李玲冷冷道。
黄鳝彪只好转身,在转身的一瞬间,手已经摸向身后,可是还没等他从腰间掏出什么东西,堵在门口的方雄、郑雷已经冲上去,将黄鳝彪腰上的东西夺下来。
黄鳝彪赶忙将双手举起,表示自己手里没东西,然后,强堆笑容,说道:“两位解放军女长官,别……别误会!我……我走错家门了。”说完,又想转身往外走,被方雄、郑雷给顶了回来。
“黄兄弟别急着要走嘛?咱们不认识,你的母亲、老婆你总会认识的嘛?”李玲冷笑着回了一句。
“啊!阿妈、春,你们怎么在这里!”黄鳝彪装着吃惊的样子。
“黄兄弟!不会健忘到连自己的家都弄不清楚了吧?”李玲紧逼一句。
黄鳝彪无奈,只好说:“我们家是从四十八弄那边搬过来没多久,我长时间在外,一时记不清了。”
“对呀!我娃仔一直在湖南那边做买卖,又搬过来不久,认错家也是正常的。”张婆替他儿子打圆场。
“是啊!是啊!娃仔他爸,既然到家了,还不快点过来,认识一下……”春嫂正要介绍李玲和玉妹,被玉妹起身制止。
“还是我来介绍一下吧!”玉妹指着座位上的李玲介绍道:“这是解放军飞虎队二分队分队长李玲同志,这边这位是副分队长方雄同志,我叫玉妹,他叫郑雷,我和分队长现在就住在你们家。”
“欢迎!欢迎啊!大军同志,解放军剿匪,为民除害,我们老百姓感恩不尽,解放军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住在我们家是大好事,请都请不来呢。”黄鳝彪眼珠一转,脸上又堆起笑容。
黄鳝彪伸手摸向裤兜,方雄急忙用手一压,顺便摸了摸黄鳝彪全身,没有发现异常问题,便松了手。黄鳝彪打开手掌,手掌心里亮出两根金灿灿的“黄鱼”(金条),然后,放在桌面上。这两根金条,是黄鳝彪特意拿回来,给儿子治病用的。“一点小意思,请李长官笑纳!”为了脱困,顾不了这么多,儿子的病再说。
李玲拿起桌上的金条,举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说道:“嗯,成色不错,是好东西!看来,黄兄弟来头不小嘛?一般小买卖没这玩意,黄兄弟生意做得挺大的啰?”
“这……”李玲话里有话,黄鳝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愣在那里,李玲点到为止,不再深究,把手里的金条往桌子上一甩,“哐啷”一声,说道:“解放军不会要你们的钱,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是为人民服务的,你们做生意的,也是人民一份子,当然不能要你们的钱,还要为你们服务。这钱留着给世和治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