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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舒念摔众巡视了一圈后,坐到房中烤火取暖,愁眉就没有舒展过,眼睛一直盯着架子上的地图。
青燕添了茶,递到了乔舒念的手边,轻声道:“这是无涯从骆州带回来的茶,少夫人尝尝家乡的味道,心情也能好些。”
见少夫人眉眼焦灼一直盯着地图看,青燕又问:“少夫人是不是不放心黄将军?”
“我们那日去的时候是不是漏了一个地方?”乔舒念喃喃自语。
“嗯?”青燕往前跪了两步,顺着乔舒念的眼神望了过去,地图上红柳沟附近有个很小的山峰标示,但没有标注地名,“少夫人说的是这个地方吗?”
乔舒念道:“你叫个人进来我问问。”
青燕依言,叫进来一个熟识地图的将士,将士道:“此处是依靠在红柳沟附近极小的一座峰,当地人叫后山,此处寸草不生,荒芜不堪,所以注意此山的人不多。”
“那为何地图不标注清楚呢?”乔舒念问道。
那将士道:“此山太小,也许向导官在绘图时遗漏了。”
乔舒念深叹了一口气,道:“去给黄将军报信,让他们务必到后山查看一番。”
“是!”将士应了声就去了。
……
到了后半夜,雪停,风吹云散,月色澄清,黄景佑装押着四百余降将和十多车兵器往回走。
“这么多兵器,我们算是立大功了!”
“是啊,大将军跟前我们长脸了。哈哈哈……”
“也不知沙地湾那边什么情况,元山关的守将有没有我们黄将军这般运气好呢?”
“好运气不是人人有,我们黄将军年轻有为,连上天都是眷顾的。”
……
一路热热闹闹,摆着龙门阵缓缓出山。
黄景佑骑在马上,突然想到乔舒念打发人送来的嘱咐,向身边问道:“后山那个地方你们看过了没有,可有异常?”
回禀道:“回将军的话,兄弟们去看过了,那边就是一个小沙坡,被雪盖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黄景佑知道乔舒念不是一个胡乱疑心的人,既然她要求去查看,便差人去看了。雪堆深厚,要是有异常也很容易留下踪迹。一番查看,便无忧了。
“少夫人是多心了,非要我们费功夫去一趟,不然这会我们早出山了。”队伍中有人抱怨道。
黄景佑一听,原本悠闲的神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回马呵斥道:“本将嘱咐过,任何人不得质疑少夫人,更何况作为军人,时刻保持惊醒和怀疑那是本分,下次若是再听到如此言语,军法处置!尔等可明白!”
“明白!”
混着这声惊震寰宇的“明白”声,对面箭雨齐射,活人大变靶子,射死无数!惨叫声一时无二。
“快散开!注意隐蔽!”
看着纷乱的队伍,战马嘶鸣,扭动不安,黄景佑一时不知所措:“哪里来的伏兵?”
身边的人惊呼道:“大将军,好像是从后山方向过来的!”
“后山?不是查看过没有发现异常吗?”黄景佑一边呼着一边用剑挑落飞箭。
“可能是他们卧在雪里面,没有被人发现。”
冷箭射过之后,敌人从坡头冲下来,和黄景佑的军马打成一团,黄景佑这才发现对方并非康宁军,而是一股沙匪大概有百十来人。加之兵器库内康宁军四百余降将一起反抗,同黄景佑乱战了三五个回合之后,抢了半数兵器后退了。
血染雪地甚是醒目,黄景佑握剑杵在雪地里一时不知所措。他到底是稍微年轻了一些,经历了大喜大悲,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
手下死伤无数,捡了自己人的尸体抬到车上,同剩余的兵器一起拉回了下峡关。
天色大亮,黄景佑一行才疲惫不堪到了下峡关。乔舒念在城门上看见,即刻打开了城门迎接。
黄景佑从意气风发变得垂头丧气。早就有人将消息报给了乔舒念,所以乔舒念没有多问,只招呼大家做好安顿。
回到自己房中,无涯抱怨道:“这个黄将军也太不顶事了吧,遇到一伙沙匪就被打成这副模样?我看他连孟府的府兵都不如。”
乔舒念没有多说什么,抬起眼眸,道:“接下来看你的能耐了。”
“我?”无涯指着自己的鼻子,显得有些惊讶,“小姐是想让我去收拾那伙沙匪?”
乔舒念点了点头,道:“你是有些鬼点子在身上的,这边的所有情况你都了解,你去最合适。”
无涯被火炉中烟熏得猛咳了几声,道:“小姐你太高看我了,打仗这种事我不行。”
乔舒念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叫你去打仗,你只需要把找到沙匪的藏身之地,把那些兵器都抢回来就行。”
无涯呲着牙,一脸难堪,“小姐说得也太轻巧了……”
“你不去那我去。”乔舒念佯装往外走,无涯一步上前,挡在了门口,艰难地说道:“还是我去得了。”
青燕也在一旁,催道:“无涯你知道你的缺点是什么吗?”
“胆小?”
青燕摇了摇头,道:“是谦虚。”
无涯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又朝乔舒念行了个告辞礼,便出去了。
乔舒念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胳膊肘拄着垫枕,斜着身子,又继续盯着那张地图看,仔细揣摩里头的关窍。
青燕打趣道:“我们少夫人以前看账本时就这么认真,没想到看地图也能这么认真。我这辈子能跟到少夫人这样的主子,一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得来的福气。”
乔舒念的视线没有挪开地图,道:“就会贫嘴,绣你的香囊去吧,他日见到小乔将军你也好给他。”
青燕的脸立刻就红了,乔亦疏和大将军一样,都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一出门就没有回音的人。这段日子,少夫人不光给大将军写了信,还给小乔将军也写了信,两个人都没有一个回信的。
青燕是日也盼夜也盼,她期待小乔将军的心不比少夫人期待大将军的少,眼下收不到回信也离不开这个地方。她每每跟着少夫人站在城门上望向远方的时候,就觉得是立在城门上的两尊望夫石。
少夫人和大将军两情相悦,相聚只是时间的问题,可她和小乔将军却是她的单恋。小乔将军和少夫人说话时,眼睛根本就没有看到她这个大丫鬟,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