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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映着雪色,风景格外撩人。孟遥临带着阿峰和无涯漫步在回孟府的路上。
“大将军,少夫人明日就要被押往京城了,可还有什么办法留下她?”无涯跟在孟遥临右侧,脸上的愁容不比孟遥临少。
脚底的积雪太厚走路不舒服,孟遥临使劲在地上跺跺,横眉上挑,问道:“无涯,可知苏暮那边什么情况?”
无涯神色黯然,“苏先生几天前就进京了,眼下什么消息都没有。”
苏暮的一举一动,孟遥临的人都盯得死死地。可自打他进京后就跟丢了,好几天了都没有找寻到他的踪迹。
阿峰道:“会不会他已经逃了?”
无涯心头一紧,现在大家都把宝押在苏暮手上的证据,他若是逃走了,可还行?
孟遥临道:“先不要乱猜,苏暮算得上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应该不会撇下手下兄弟独自逃走,让我们的人加紧搜寻,京城鱼龙混杂,不要让别人利用了苏暮。”
阿峰道:“苏暮的身份消息没有外露,只有我们内部为数不多的人知道,我们的人口风最紧,宋图南的党羽应该不会知道他吧。”
孟遥临突然驻足,瞪了他一眼,道:“到了京城,我们很难掌控一切,你让人暗中盯紧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是,属下保证。”阿峰立正,态度端正。
无涯两步追到孟遥临的跟前,情绪急切,“大将军,苏暮的事是后话,我们小姐可怎么办呢?明日就要押去京城了。”
阿峰道:“无涯,你别急。我们大将军比任何人都想救少夫人,已经准备了人埋伏在路上了,到时候先把人截下来再说。”
无涯一惊,果然大将军和少夫人一个性子,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就出此最下策,都不是什么理智的好办法。
无涯嘴里嘀咕道:“得亏胡道义已经死了。”
“这和胡道义有什么关系。”孟遥临问道。
无涯道:“要是逍遥寨还在,半路抢人这事儿,别人还以为是胡道义做的呢。”
也就少夫人的人敢拿大将军比胡道义,旁人可不敢这么想更不敢这么说。
孟遥临无奈地指了指无涯,道:“比喻很贴切,下次别说了。”
阿峰道:“属下倒是认为,少夫人被人折磨伤重,已经不适合押往京城,大将军何不想想办法,以此让黄大人将少夫人多留几天在骆州?”
无涯也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借口。”
提起乔舒念受伤,孟遥临的脸色极其难看,眼眸里恨意难消。孟扶桑虽然是和他一起长大的玩伴,又有同床共枕过的情意,可现在已经被她消磨殆尽了,孟遥临对她仁至义尽。
今日要不是他们赶得巧,乔舒念要是三长两短,孟遥临肯定会当场杀了她,怎会容她逃跑?
阿峰看出了孟遥临的心思,劝道:“表小姐坏事做绝,但大将军您不能不顾亲情,若是对她做些什么,到时候大将军被人说成寡义薄情,大将军还要领兵打仗要在军中树立威仪,可不能因她坏了自己名声。”
孟遥临眸子一冷,道:“不着急,要收拾她有的是办法。”
要收拾孟扶桑哪里需要他亲自出面,最后花点钱让人街头找两个混混,找准机会无端寻衅揍了孟扶桑一顿,又打断了她一条胳膊。刘峙就在旁边跟着,假意上前护着孟扶桑,装作打不过那两个混混,也被按在地上打了一顿。乔舒念的仇被孟遥临轻而易举就这样给报了。
乔舒念伤重,孟遥临也没费功夫去找黄大人说情,黄大人自然而然将乔舒念押送京城的计划暂时搁浅。按照阿峰的解释是,孟遥临这种时候表现得越冷酷无情,不插手朝廷对乔舒念的调查,就越对乔舒念有帮助。但无涯却认为,大将军绝情过头了。可以不插手过问案情,但好歹去探一下监吧,让乔舒念受伤的心得到一丝安慰也好。
也只有贴身伺候他的人知道,孟遥临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到府衙门口站一会儿,觉得和乔舒念能呼吸同一个地方的空气,便能得到一丝丝的安慰。眼下的磨难需要他们共同扛过去,未来才能明朗。
苏暮并没有逃走,而是躲过孟遥临的耳目,去见了朝廷里的一位大臣,这位大臣也康宁军的奸细,没有特殊情况,他一直是静默状态,从不和康宁军有关系的任何人联系。苏暮也是在两个月前得知了这位大人的真实身份,扳倒宋图南的事他本就想找这位大臣帮忙,可因时机一直不成熟,所以就没有行动。现在宋图南已死,关于接下来如何同九重帮博弈,他必须要找这位大人商量。
商量的结果就是着手根除朝廷中宋图南一党的余孽,在重要位置上安排上自己人,这样今后在朝中有人能替康宁军说话,探取机密消息会更加方便。再寻机会祸害九重帮,从内部瓦解九重帮,给康宁军反攻在政治上铺好路。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基于有人提供的那些宋图南结党营私,勾结康宁军的证据,朝廷迅速展开对宋图南及党羽的调查和追责。曾经那些跟风声讨孟遥临的大臣立即掉转了风向,开始对曾和宋图南走得近的人弹劾、打压。短短三个月内,陛下快刀斩乱麻,该下大狱的下大狱,该诛杀的诛杀,基本将宋图南一党清剿干净。
乔舒念杀宋图南的事儿也变成了自保,更有大臣提议对乔舒念英雄的举动进行诰赏,对乔舒念所受的委屈进行慰问。
三个月的时间,天色骤变,乔舒念从杀害朝廷重臣的钦犯变成了维护正义的英雄。乔舒念早上被释放回家,下午朝廷的旨意就来了,对乔舒念金银赏赐无数,基于乔舒念击退康宁军和诛杀佞臣宋图南而特封为“伏波女将军”。
这样的杂号将军在孟遥临的军中比比皆是,但乔舒念颇为得意,能叫得上号的女将军,千古可就她一人。
领旨谢了恩,送走传旨的大臣,乔舒念坐在散香楼对手上的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思维恍恍惚惚地,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