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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自知你是为太子着想,可你如今只是五品学士,太后想要对付你,只怕……”宇文厉担忧地拍了拍徐玉钦的肩膀,对他和太子的未来,都感到十分忧虑。
“鲁王无需为微臣担忧,只要秘不发丧,微臣就可照常迎娶镇国公府嫡女,届时太后就算不在意我靖国公府的脸面,也要掂量一下镇国公的实力。待郑氏为微臣诞下嫡子过继至长房名下,微臣就是徐府名正言顺的当家之人,届时自有祖父出面奏请太子,赐微臣侯爵之位。”
宇文厉点点头,“玉钦,一步一步,你都想清楚了,看来是本王多虑了。至于你手上的密函,是真的吗?宇文睿仍不死心,意图卷土重来?”
徐玉钦冷笑道:“宇文睿向来自视甚高,皇上耍了他这么多年,又砍了他妻子女儿的脑袋,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宇文厉颔首沉吟,眸中满是忧虑之色,“父皇一去,难免朝中动荡,只怕与外头局势一般凶险。太子年轻,必会冒出不少自诩社稷肱骨的老家伙,来给新主使下马威。亏得有你这样的良才愿意辅佐太子,本王替太子多谢你。”
徐玉钦施礼道:“岂敢!太子身旁,最难能可贵之人,岂是微臣?有鲁王辅摄朝局,方是太子之福。微臣告退,此事需得知会祖父,共同维持眼下大局不变才好。”
走出宫门,徐玉钦马不停蹄,赶回徐府,一见祖父,就屏退旁人,说起今日之事。靖国公听闻皇帝驾崩,不由老泪纵横,哭了一阵,方对徐玉钦颔首道:“你没做错,只是,以你的几句劝言,怕是捂不住这天大的秘密。我即刻进宫去,向太后和太子晓以利害。”
“祖父!”唤住匆忙起身的祖父,徐玉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迟疑地说道,“只怕太后嫉恨于孙儿,若要从中破坏徐郑联姻……”
靖国公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太后多年来沉寂于后宫之中,向来不问前朝之事,一来为着庆王,二来因皇上压制。陈皇后后族式微,太子外家又是清贵,能够倚靠的,只有咱们这些旧人,你不出这个头,也不见得新君上位会太平到哪里去。你放心,不管局势多凶险,也没人能阻碍两家的联姻之事。稍后我会亲自走一趟镇国公府,你等着迎娶郑家嫡女进门便是!”
靖国公走出门去,恭立在后的徐玉钦抬起脸,嘴唇紧抿,眸光阴郁。所有阳光般温暖、春风般和煦的气质,都已被冰冷和深沉取代。他有过何种苦痛记忆和刻骨悔恨,无人能知。从此起,他走的每一步路,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为他自己……
阳城之中的卫雁,无从知晓自己最在意的徐郎如今变作了何等模样,与郑泽明的虚与委蛇,换来的结果令她失望透顶。她牺牲色相,左右逢源,最终一无所获。杨府和府衙之中,皆无印鉴的影子。而明天,她就要如约嫁入杨府,郑泽明的所谓“承诺”自是做不得数。
染墨无声地走进她的闺房。无需回过头去看,她已叹道:“染墨,是你。”
染墨倚门而立,抱着手臂,看她烦恼地梳理着长发,大红色绣金线的嫁衣胡乱地丢在榻上,整个房间虽被布置成了扎眼的红,却没有一丝喜气。
“姑娘还没想到下一步该怎么走?”
“染墨,我毫无头绪。”她对染墨的态度,好似对方是个亲人,是个挚友。也许多次命悬一线之时得他相救,已令她对他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依赖和信任。这种感觉很微妙,似乎他是个本就应该出现在她生命之中的人,是注定要在她左右,陪着她度过全部难关的那个师长。这种感觉,她曾对另一人也有过,——她的袁先生,袁胜云。人的感情很奇怪,有些人相识数日,就能够成为掏心掏肺两肋插刀的挚友;而有些人就算伴随终身,却始终无法走进对方心里去。
“姑娘……明天,你拜堂过后,只管安心等候,属下会派人扮成流寇,将你救出……”
卫雁摇了摇头:“染墨,我没有担心过这件事。我自有办法应付杨老板。我有个想法,不知能不能办到。”
“你只管说说看。”
卫雁从镜中望着身后的染墨,一字一顿地道,“我要见海文王!”
染墨吃了一惊,“姑娘请三思,此举无异于送死。凭属下与张奇几人,根本护不住姑娘!”
卫雁长眉微蹙,咬着嘴唇,面色极为郑重,“我知道。可我必须问个清楚!三个月之期转瞬便至,这般大海捞针,只是空费功夫。海文王是藏起印鉴之人,只有他知道印鉴何在,我有必要冒险一试。”
“愚蠢至极!”染墨忍不住咒骂道,“他即便知道,又怎会告知于你?难道你以为海文王是个傻子不成?”
染墨此时情绪激动,自然不无道理。千辛万苦找回一个手持地宫圣物的圣主,竟如此蠢顿,虽然本就不曾对她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毕竟……圣物摆在那里,前任圣主的安排,必然有其用心……难道竟是自己想错了?前任圣主根本是无可奈何之下,才随意将圣物传给了她?
卫雁被染墨喝骂了一句,却不着恼,微笑着起身,双眼平静无波,“染墨,我不是疯了,也没有当海文王是个傻子。我思来想去,能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就是与海文王合作!我不怕死,也不怕输了赌约,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做成这件事!不管赢的是我,还是海文王,只要不是那个赫连郡就好。地宫之人再如何不睦,也不能让外人得了便宜。我相信海文王懂得这个道理。而且,他会比我更加心急,比我更着急取回印鉴。地宫密道附近,如今都加强了防守,郑家军渐渐摸清了海文王攻城的套路,他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占有优势。而我们在城中,尚未引起怀疑,行动还算便利。他要取回印鉴,说不定还要靠我们。”
染墨渐渐冷静下来,思考着她说的话。
卫雁指着床榻上的大红嫁衣,坚定地道:“所以,明日,你不能劫我出杨家,我必须嫁进去,然后利用杨夫人的身份,在城内光明正大的行走,以便取回印鉴。海文王会需要内应的。我会成为最合适的内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