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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逆子!”温国公又是一鞭子抽下去,“娶魏夫人为妻?你哪来的胆量?你这边咬着牙要娶,也不看看人家魏夫人愿不愿意嫁!”
温夫人呆若木鸡的跟温岩的妻子站在一边,显然她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魏夫人足足大了你十余岁!你自幼跟魏舒白一同长大,魏舒白知道你对他娘存了这种心思吗?你娘跟魏夫人私交多年,你有考虑过她们该如何自处吗?”
“你让上京的人如何看待我国公府与将军府?”
温岩眉头紧皱劝到:“小淮,别闹了,大哥问你,这圣旨是真求到了还是假求到了。”
温淮因为背部传来的剧痛跪在地上哆嗦着,温国公手中提着的鞭子是温家的家法,上等皮毛制成,尾端带着刮起的倒刺,甩起来掀起阵阵破风声。
抽在身上疼得人撕心裂肺,端的是皮开肉绽。
“真求到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顶滑落,温淮挺直了背咬着牙道,“圣旨已经拟好了,章也盖了,孩儿亲眼看见的。”
温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不是说你喜欢魏夫人吗?你瞒着魏夫人去请旨,你有考虑过她吗?你又将她置于何地?”
“我是喜欢魏夫人。”
温淮一想起楚白袅便不由得红了眼眶。
苦时累时,他没红过眼,被父亲打时,他也没红过眼。
但只要一想起姨母,他就不由自主的酸涩难过。
那个女人根本是没有心的,嘴里没一句真话,她根本不想嫁给他,她想甩掉他!
“但她不想嫁给我,我只好去请旨了,圣旨一下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是我事先就跟陛下谈好了的。”
“是我对魏夫人起了肮脏心思,爹娘若是害怕连累到国公府名声,跟孩儿分家便是,孩儿一定要娶到她,她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看着自己小儿子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温国公气得一脚将温淮踢到地上,“来人!把二公子给我关进柴房!”
温淮被两个家丁擒住双手,拖下去的时候他高声叫道:“爹娘,我一定要娶她,娶不到她我情愿去死!”
呼喊声远去。
温国公一脸沧桑的坐到凳子上,“夫人,岩儿,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温岩拧着眉,“先帝刚驾崩,后事还未开始处理陛下也还未登基,这道赐婚圣旨极有可能是以先帝的名义拟的,这两天应当还不会传旨。”
“小淮打定主意要娶,我们应该去问问魏夫人的意见。”
温国公点点头,“魏夫人救过小淮的命,是我国公府的恩人,如果她不愿意嫁,那我国公府无论如何都要请陛下收回旨意。”
两个男人一脸愁容缄默不语。
收回旨意,说得轻巧做得难,自古帝王颁布的圣旨哪有收回的,更何况还是以先帝名义拟的,先帝已驾崩,他们又岂能抗旨?
温夫人神色阴郁的站起来,轻语道:“我去问问小淮。”
她走到关着温淮的柴房,一层布垫在稻草上,温淮趴在上面,正面色狰狞的让大夫给他上药。
背上的鞭伤纵横交错,皮肉被打得翻出来,血淋淋的一片。
伤药敷到红彤彤的皮肉上,更是疼得人目眦欲裂,青筋直跳。
如果是先前,温夫人早就温柔的哄着了,但现在,她只是淡淡的让大夫先下去。
“温淮我问你,”温夫人低头看着痛得喘粗气的儿子,“你那时给魏夫人送男宠,送的是谁?”
温淮疼得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撕扯着身下垫着的绸布,眼眶通红,却没掉一滴眼泪。
“送的我自己,我给姨母下了药,强迫了姨母,”温淮咬牙说道,“姨母事后虽然原谅了我,却不肯嫁我,我不甘心。”
果然。
温夫人自知道温淮说要求娶楚白袅时,便一直在回想温淮的所作所为。
“混账!”温夫人第一次生出了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儿子的念头,她蹲下身一巴掌抽到温淮脸上,“你知不知道这种事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我问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温淮感受到左脸传来的阵阵抽痛,笑了笑,“娘,都是孩儿的错,但孩儿实在是太爱姨母了。”
“我从小就喜欢她,看不见她我会不舒服不自在,她稍微对我冷淡一些我就心慌,会想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哪里不讨她喜欢,她难过我就难过,她高兴我就高兴,娘,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多爱她。”
“如果她不肯嫁我我真的会难过得死掉的,娘,”温淮脸色苍白的去抓温夫人的手,因剧痛掉落的汗珠将他发丝黏在脸上,整个人既憔悴又狼狈,但皮相却依旧精致俊美。
“娘,你帮帮我,帮帮孩儿吧,娶不到姨母孩儿真的会死的,如果看见姨母跟其他男人……”温淮死死的咬着牙,怎么也说不出口,光是想想他都难以接受,只能不断哀求。
“娘,你帮孩儿去问问姨母,帮孩儿去劝劝姨母,求你了,求你了……”
温淮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温夫人也心疼啊,但楚白袅是她这么多年的好友又救过温淮的命是国公府的恩人,她怎能因为儿子的私欲强迫人家?
“如果魏夫人不愿意嫁给你呢?如果魏舒白与你爹你大哥一起去找陛下收回成命呢?你别忘了,不止你有功,魏舒白也有功。”
温淮咬着唇瓣,将唇咬得鲜血淋漓,他又何尝不知道魏舒白也有功?
但姨母惯是个会逃避会拖沓的,他这边要是不做狠一点,姨母什么时候才愿意嫁给他?
只不过是拿自己赌她会心疼罢了。
温淮不依不饶,双眼满是坚定,“娘,你帮我去问问……”
次日一早,跟温国公沟通了一晚上的温夫人坐着马车来到将军府。
楚白袅还在纠结为什么师兄不来找她,拿着绣好的荷包无意识的捏着。
直到下人来禀告说温夫人来了,她才放下荷包走出去。
见温夫人神色憔悴又恍惚,屏退下人后,她问道:“衣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
温夫人木着的眼珠动了动,聚焦在楚白袅身上,“袅袅……”
“怎么了?”
温夫人似有些难以启齿道:“温淮找陛下求了一道赐婚的圣旨,想求娶你,我想问问你,你……”
“愿意嫁给温淮吗?”
“圣旨?”楚白袅瞳孔微微瞪大,她还在将军府阿巴阿巴呢,师兄怎么闷声干了这么件大事出来?
温夫人见她被惊住,低下头咬牙道:“我知道我们国公府实在对不住你,温淮昨日在府中将这件事说了,他爹把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都还关在柴房思过,但圣旨已经拟好……”
她小声道,“我听小淮说,他先前强迫了你一次,我知道你肯定很难受也很怨恨他,但是,”
说到后面温夫人都没脸再开口,但想到儿子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她还是闭上眼睛说到:“你并未报官也未找他麻烦,是否,是否意味着你对温淮感觉还可以愿意嫁给他呢?”
等等,信息量过大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白袅整个人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