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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海洋中,心叶和莫拉并没有注意到悄然出现在她们个人位面中的异样存在。这明显并不合理,她们理应是个人位面的掌控者,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她们都能一清二楚,直到心叶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以后。
理论上对心叶来说,精神和物理上的封印对她都很难起效,强大的精神网络杜绝了她的精神被强烈干扰的可能性,必要时精神甚至可以离开这具身躯,重新塑造一个自我,甚至也可以像她变成一堆蝴蝶那样,变成无数个分散却又相对独立的精神再集合起来。而掌握着间隙能力的她,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被封印进时空的缝隙里,而针对低级神明的物理性封印对这个神明也没有什么效果。
但是这一次心叶却真的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怎么了。她使不出任何力量,除了身体上的力量任何过去没有任何区别以外,圣纹也彷如死去一般黯淡了下去。联络不上莫拉,无法开启个人位面,她之前才入手的哥伦比亚也没有任何回应,哪怕想要进入逐神者系统也没有反应。
这不是她所知的状况,漫长的逐神者生涯中,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原因不明,理由不明,一切都尚是未知。
这里是什么世界?她怔怔的环顾四周,老旧的电线杆,窄小的公路,围墙和两层的民房,没有任何行人,倒不如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生者正居住的气息。或许是遥远的世界中的一片净土吧,宁静又不断变化着的小镇。心叶不知为何忽然安下心来,她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风衣口袋,里面装着的酒壶也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却是摸出一张纸条。
“这是?”心叶楞了一下。
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会哭吗?」
有什么在呼唤她,那应该是与她有着莫大关系的人。她只是这么感觉,若要她真的回答是什么,却只能沉默了。
那只是一种感觉,不知道是谁,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只是这么觉得,有谁在呼唤她。那或许是遥远的呼唤吧,她也不记得自己会被谁需要。不过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微弱。或许是因为无法回应那呼唤,一切已经为时已晚,还是说已经不需要她了?
如果是平时的话,这样的感觉或许只会当做自己的错觉一笑了之。
然而唯有这次,却因为这次,随着这感觉的淡化,莫名而来的惆怅之感而显得有些不同了。
她确确实实的是错过了什么,或者失去了什么。
对她来说这很重要吗?心叶开始思索起来。
但无论怎么说,她都已经不被需要了。
那么,或许已经无所谓了吧?
而...她会哭吗?
当然不会,她的世界中,从来没有眼泪。
————
人,以业为食。以偿还业报为生,人生在世,无因无果,只因业而存,因报而逝。
有业无报则无存,无业而报则无生。
业报乃常理,不可避,不可逆,不可转,不可清。
故立此一职,名曰无常,辅业以报之。
没人会反抗自己的存在,谁也不会将自己当成多余的,只是在拼命追求着什么的同时,忘却了自己本来的目的。而当业得以为报之时,那心便会醒来。
一人的业,必由一人来报,其之愿望,追求,都会在偿还业的过程中渐渐被遗忘,被抛弃,直到那时,人之业已报,人之子的愿望,也会由那失去的心来实现。
然后其魂便会重新步入轮回,此辈之业,也与其毫无干戈。
我们平静的活着,正宛如尘埃,掀起的波澜又甚是渺小,平静已经习以为常。但即使失去了这到昨日为止的和平,我们也还活着。面对着恐怖的现实,心被撕碎,被无法想象的恶意惊呆,这样的生活也是成为日常的时候,或许我们也会忘记平静的时光,然后再也没有人提起,将现在的恐怖和痛苦,当做现实。
我这么想着,拿出白色的面具。这宛如鬼面一样的白色面具,是否正是我内心的写照呢?将獠牙隐藏在笑脸的背后,说着花言巧语,让人承担自己本可逃避的罪孽,本不必要承担的罪孽。然后把人最后的一丝希望夺走,将其魂拖入地府,偿还其业。
是的,这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连名字都没有,我们——名为侍卫的我,恐怕也只有忠实的履行这唯一的,重要的任务了。
在我来到这个小得都算不上的「世界」之时,我记得有人问过我:
“如果能够看到过去或者未来,你会选择哪一个?”
而我的回答我也记得很清楚。
“未来。”
人就算没有过去也可以活下去。因为只要重新创造一个自己就可以了,过去只能成为束缚,羁绊,拖慢人的脚步。但是我知道,我这回答,是因为我有着并不希望回忆起的记忆。并不希望承受那记忆带来的痛苦,我才选择了这样回答。
于是,那之后,我成为了「神」。
大概是因为我有这个「资质」吧。
面无表情的侍卫,总需要带上代表着自己感情的面具。
将白色的鬼面面具扣在脸上,戴上白色的斗篷,连身形也完美的隐藏起来。我们,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理由我并不清楚,或许是很重要的事情也说不定。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繁罪余孽无人偿,谁人来与对公堂?千万罪业何以报?鬼面长刀自来帮!天下皆蜉蝣,万世全荒唐!谁来惩奸恶?唯我白无常!”
————
世界树海中的一个庞大的世界,这里是个非常普通的世界,普通到神秘度几乎等于无。绝大部分能力在这个世界都只是一个摆设,几乎和神明没有任何的关系的世界,这里没有神,没有恶魔,没有魔法,只有一些如同童话一般的幻想,但却又和地球一样,现实又不可理喻。这里甚至几乎没有神明前来,即是这个世界成长得枝繁叶茂。
她是这个小镇普通的一个少女,或许和其它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就读于镇上为数不多的高中之中,升学率最高的一所。十分不幸的,这个普通的女孩子并没有什么朋友,她曾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永远持续下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和其它人一样。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今天。她正准备拿出钥匙开门回家的时候,却发现自家的院子里多了什么。那是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少女走进去看了看,却惊讶的发现那是个‘人’。漆黑的长发几乎垂到脚踝,娇小的身躯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身上零零碎碎的伤口看起来十分可怜,脏兮兮的衣服上也沾着一些血迹,她顿时有了一种自己被卷入了什么事件的预感,说不定是家暴,或者是什么秘密组织研制的少女一样的最终兵器。
不过她很快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海才行,她放下书包,准备把这个小女送到医院,可她刚低下身子,脏兮兮的手忽然就抓住了她。
“你...你...就是...吧...”娇小的女孩不知道何时已经张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不知道藏着怎么样的仇恨,她喘息着,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
“啊...啊?你说什么?”少女楞了一下,并没有挺清楚女孩的话。
“...和我......心叶...”女孩的声音细弱蚊蝇,或许是太过虚弱了,可漆黑的眼眸里的仇恨之火却没有熄灭。
听不清楚女孩在说什么,但是少女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让她一时间有些害怕,但那声音又很快消失了,她都没能听清楚那个声音说了什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少女只能把那个当做自己的幻听,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孩已经晕了过去。少女晃着脑袋,把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出脑海,得先把这个孩子送进医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