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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后的寝殿就来了人,是顺和宫及安阳宫报丧的事儿。
顺和宫与安宁宫原是挨着一起的,如今又一同传来了报丧的消息,这真让皇后操碎了心。
“带喜,这是什么回事了!”皇后扶额道,她有点无力。
最近景德帝已经为了韵州和梁州的事很是暴躁,她这个作皇后的也都安抚着景德帝,这回自己的儿子在有了两个孩子,原以为可以冲冲喜,不想又传来了这般的坏消息。
“回娘娘,是顺和宫永宁公主见李妃娘娘久久没回,于是就让人去找了,岂知道却在花园的池塘底,找到而两回已经发胀的尸体,可从那些衣饰和配件来看,这已经证实了,正是李妃娘娘和秦妃娘娘。”宫娥带喜又道。
“那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么?”
如若她们是自裁的,那也有很多办法,也不一定是在池塘的,而且……
“娘娘,暂时不知道。”带喜又回应道。
她们看起来十分平安,又没有挣扎的模样,这真真难以让人看出是被人杀害的。
只这两个妃子素来与世无争,进宫都多年了也不怎么争宠,可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带喜,把永宁公主给带来吧。”皇后又道。
两个宫妃突然死去了,虽然她们的位份不高,可是那稚子……却是失了倚靠啊,永宁公主才十三岁,突然遭到巨变,心里肯定是很不好受了。
带喜自然也知道皇后有什么心思,于是就把永宁公主给带来了。
永宁公主身穿素衣,垂着泪的进了皇后的寝殿,她先是朝着皇后请安,然后就“噗通”一声的跪了下来。
“皇后,皇后,永宁求求您,一定要把杀害母妃的凶手给找出来。”永宁的声音还着着点哭腔。
也是的,这是才刚刚发生了一个早上,现在她的心情肯定是很不好受了。
“永宁,本宫知道你是什么心情,只……李妃到底是怎么出事的,这也还不能说是被杀害的,兴许,只是意外而已……”皇后安抚道。
“皇后,是真的被杀害的,母妃她素来与世无争,总是教永宁要老实作人,她和秦妃素来要好,又是怕水的,又怎么会到池塘里去了。”永宁道。
她自是知道李妃的性子,她的母妃肯定是不会接近池塘的,而秦妃和她要好,更是不会杀害她,加上那有人这么蠢,杀害人会连同自己也给裁上了?
这当中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皇后听见永?这一番话,只是蹙了蹙眉头。
永宁说的也是道理,可这个节骨眼儿里,既无凭又无据,她怎么说李妃秦妃两人是被害的了?
这要怎么才能解释得了啊?
“本宫知道了,孩子,这地上凉着,你还是先起吧。”皇后道,然后主动走到永宁的跟前,小心的扶起永宁。“孩子,你还少,不若你就搬进来跟本宫一起住吧。”
想到永宁以后可能也得回到顺和宫里住,定是会触景伤情,皇后又提出了这样的主意来,加上永宁年少,也是需要旁的人去照顾和教养的。
既然她是后宫之主,肯定是要担起这个职务。
“永宁知道了。”永宁垂着泪说。“谢谢皇后。”
也是的,如今她也不愿意回到顺和宫那边去了,只要一回去,她就想起自己和母妃相处的点点滴滴,这多伤情了。
“傻孩子,谢什么了,你既是陛下的女儿,就是本宫的女儿,你也可以唤本宫作母后啊……自洛宁走了后,母后就是寂寞得很呢,如今你来了,本宫还得谢谢你陪着呢。”皇后笑了笑道。
永宁孤苦,不像秦妃那个女儿一样早就出嫁了,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既是如此,就让她去当永宁的树荫,由她去保护永宁吧。
永宁知道皇后的心意,于是又跪来了朝着她磕头谢恩了。
“别这样的,母后见了会心疼呢。”皇后道,接着她就望向带喜,“带喜,让昨儿在宫里守着的宫娥和内宫都给给本宫唤过来,本宫一定要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这宫里出了这等事儿,她肯定是要管的,不若就是治宫不力了,若李妃和秦妃二人真是他杀的,那就更要好好管管,那个人既然会杀第一次,自然是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此时秦妃的女儿嘉和公主也哭着到了,她这才十五岁,也是年前才出嫁的,却又收到了自己母妃死去的消息了。
她还没有好好的报答秦妃,她的母妃就这么走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孩子,也莫要哭了,本宫已经答应永宁了,自会好好的查清楚这事,这两宫的丧事,也交给本宫来办吧。”皇后又道。
这回啊,可真够自己头疼了。
……
顾安然早上起来,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同是觉着震惊。
她知道皇后现在一定十分忙碌,先别说要应付两宫的丧事,更甚的是这事里头可能有异,她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如此她定是忙得不可开支了,于是顾安然也马上换上一身宫服,准备要往外走了。
君世璟今儿沐休,本就喜望能好好的和顾思然相处相处,不想又遇到了这些事儿来,定是让自己感到不满。
他一下就拽住了顾安然的衣摆,似乎不大愿意顾安然到皇后那儿一样。
明明是顾安然向自己投诉说自己不陪她的,如今自己难得沐休有闲了,怎的就变成她没有空理会自己了?
“娘子你这是不理会为夫了?”君世璟撅着小嘴问道。
顾安然的嘴角不由抽了抽,这货能不能不再用这个语气跟自己说话了,明明都已经好过来了、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认真的说话了!
“安然就去看看母后那儿怎么样而已,这到底是丧事,还要是两件连着一起,这当中若说无异,也是没人相信的。”顾安然解释说。
“娘子,为夫不是说过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就可以不操心么”?
她怎么总爱去操这些碎心,以前就顾着洛宁,接着就是绿柳和顾思然,现在就两个宫妃走了而已,她也要去帮忙活?
君世璟这番话却让顾安然感到不满了。
这事,可以说是和自己无关,也可以说是有关系啊!
到式皇后也在忙碌着,她这个作儿媳妇的,定是要去帮点忙吧。
“相公,这是母后的事呢,母后现在肯定是忙得没歇息,而且都为了这事而操心了,难道母后在烦恼,我去分忧,甚至帮个忙,也不行么?”顾安然鼓起了腮子说。
母后的事,就?她的事啊!
君世璟一听,也觉着甚有道理,于是他也翻身下了床。
“那我也要去看看母后。”君世璟说。
自从自己进了翰林院,啊不,是自从自己好过来后,都没怎么找母后了,这回顾安然真要去的话,那她也去陪着自家娘子吧。
顾安然也没说什么话,只点了点头应了君世璟。
其实他们过去,又哪里能帮得上什么忙了,最多就是替皇后分个忧而已,这后宫之事,也轮不到顾安然来说事。
皇后可真的忙得要紧,先别说要安抚两位公主,又得操办丧事,然后还得查查这一椿案子。
“母后,若有什么用得着安然的地方,母后尽管吩咐就是,虽然说安然没能说事、但打打手也是可以的。”顾安然这回是铁了心要去帮皇后了。
她虽然也不认识李妃和秦妃二人,可是她也打从心底认为这事并不简单。
皇后听了顾安然的话,也欣慰的点了点头,还好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这么贴心的儿媳妇,不然……自己还真的有够头痛啊。
彼时,守门的内宫又说景德帝也来了,三人自是赶过去迎。
可当顾安然见了景德帝后,就惊呆了。
他们才从行宫回来没有十天的时间,怎么他的样子看着就这般瞧悴了?
君世璟自然也知道顾安然的想法,就靠在顾安然的耳边解释,“父皇自行宫回来后,就连番接到韵州发大水的消息,弄得心力交悴。”
哎,这真是祸不单行啊!
韵州发大水,民大聊生民心惶惶这都算了,这后宫里还出了这等事儿,景德帝这回真是顾不及呢。
“陛下,您就好生休息吧,二位妹妹的事,让臣妾来办就行了,如今陛下还有重要的国事要处理,臣妾也绝不能让陛下再为后宫之事操心了。”
对啊,纵然皇后也觉着有点疲乏,但想到了景德帝同样为了国事而操碎了心,那她这个作妻子的,又怎么能够让后宫的事再给景德帝做成什么困忧了?
景德帝点了点头,心生欣慰,好在他还有一个这般善解人意的妻子,不然这么矛事儿,他还是忙不开来呢。
“嗯,那一切都交给你了,只她们俩……朕还是对不起她们啊。”
景德帝又想起李妃和秦妃二人进宫后,自己都好像没有怎么重视过她们,就是她们各自也生了小公主立了功,景德帝也是草草的赏了她们,到后来也没有怎么理会小公主了。
他觉着自己真的对不住她们啊。
顾安然这回才看到景德帝的真性情,原来他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不然只两个妃子去了而已,他又用得着这般悲伤呢?
“没事,这都是臣妾应当做的。”皇后笑了笑道。
她身为一国之后,是后宫之主,既然这是后宫的事,那自然也是得她来操办的。
“嗯,皇后你果然是体贴呢,若是真的忙不开来,不若就找上康妃帮你吧。”景德帝又道。
康妃也算是妃子品位当中,景德帝最宠的一个了,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不明,朝臣反对,早就已经跃升到贵妃的位子。
如今皇后这边自然是忙了,他第一个想到的,仍是康妃。
可皇后一听到康妃这名字从景德市的口里说出来,就不免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与康妃素来不对弦了?如若真的让她跟康妃一起操办这些事了,这不就是会惹来更多的争拗?他就是王怎么宠爱康妃,灳不能这么做啊!
“陛下放心,安然也说过会帮忙打打手了,还有嘉和公主她也回来了,她母妃的丧事,她也会帮忙着办了、”皇后说。
“安然既不是后宫之人,又岂能插口这事呢?”景德帝又道。
他可氶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提了一下可以让皇后去找康妃帮忙的事而已,皇后就有这样的反应,难道以前康妃和自己所说的是真的?皇后的眼里就是容不下她?
如此这般,皇后也是太小心眼儿吧?
顾安然也是个精明的,她听得出来皇后并不满意康妃,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就如顾安然也不喜欢月姨娘一样。
月姨娘既然有这么高的手段,康妃的也不会低到哪里去,皇后这般不满康妃,也应该是遭了几回过几遭康妃的手段,想必顾思然的事,也很大机会是康妃的计谋呢。
“父王,安然不过是打个手而已,再者母后若真的有需要,就自然会找上康妃娘娘了,对么母后?”语毕,顾安然就朝着皇后眨巴了双眼示意。
皇后自然也知道顾安然的意思。
她刚刚也是太过冲动了,陛下也只不过是提了一下康妃而已,自己又何必这般敏感了?这下把自己对康妃的不满表现得太明显,陛下的心里自是会有不喜。
“啊对的对的,臣妾也不过是不想麻烦康妃妹妹而已,这丫头啊就可以任得臣妾使唤了,是么?”皇后又笑了笑道。
顾安然听了皇后的话,自然也是会意的笑了笑,又嘟了嘟嘴。
“对啦,母后尽管使唤安然就是了。”顾安然笑着说。
听了这番话话,景德帝才是点了点头,只他眼里的忧虑,却没有减退的意思。
想必他定是为了各种事儿忧心挂虑了。
君世璟也知道景德帝顾虑是什么,这几日在朝堂上,他也听到一二,想必韵州的事儿,定是不如他在朝堂上听见的这般简单了,不然,父皇也不会这般的烦心。
“父皇,是韵州那边有什么状况?”君世璟问道。
景德帝只望了君世璟一眼,这个孩子自从好过来后,也是越发的聪明了,这不,才刚刚上了翰林院,就被那里的先生说他是个聪慧的,而且这回只看了自己的神色,就猜到是什么一回事。
只想到这里还有女女眷,就?讨论这事也是不太合适。
“嗯,只找个机会,父皇再向皇儿你好好说说罴。”景德帝说。
到底到皇后和顾安然的面前提到政事,也是不太合适。
君世璟听了,也是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也就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景德帝的话,他现在不说,那就算了罴。
“父皇,这天色不早了,世璟也得先回去了。”君世璟说。
他见既然景德帝也来了,自己也是不好再打扰了,于是是就主动提出先退下来了。顾安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又朝着景德帝和皇后一拜。
“母后,若是有什么事要用着安然的话,安然也会马上赶到的。”顾安然笑了笑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如果真有些事让她做做,她还不至于这般无聊呢。
皇后自然是知道顾安然的心意,让她来帮帮忙也好,到底她也得多多学习的、虽说婚丧二事并不常见,但她既然已经是璟王府的主母了,这些事情就一定要知道怎么做、不然若是真发生起来,却是什么都做不了,这是多尴尬了。
顾安然和君世璟就退了下来,让景德帝和皇后好好的聊聊了。
……
只过没几天,君世璟就灰头灰面的回到府里了,这真的出事了。
顾安然一见君世璟这个模样,就知道这事不少,于是马上赶到君世璟的跟前,又替她解开了锦袍。
“相公,是怎么回事了?”顾安然不由有点担心。
其实打从前天开始,她就察觉到君世璟眼里的疲乏,难道是因为翰林院的事务过多了,他已经是应付不来了?
可同时间他又想到了前几天在母后那里听过的事,难道是韵州那边的事真的这般严重?
“韵州那边,真是越发严重了,梁州果然真的传了谣言,说是到了万寿节才发生了这事儿,就说是…… 君世璟也说不下去了。
顾安然自然是知道是什么回事。
那些人肯定是颌这个来说事,就说他们天家不再是天命了,要起来谋反而已,难怪景德帝会这般严千里。
韵州那边大水虽是严重,但更大的影响,怕是和梁州那边有关吧?
“那父皇那边怎么办了?是要派兵去……”顾安然又道。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自然是派兵了,而且这效果也少,更难得民心。
“父皇说了,世琩会受封过去,管着那个知州,只……”
韵州的事要解决,而世琩也是个大麻烦,他就怕君世琩会借着这个机会也要谋反啊。
“只是相公也担心七弟会借故作反,是么?”顾安然问,然后又望向君世璟,似乎也想得到他的回应。君世璟并没有说话,顾安然也马上意会。“其实安然也看过大景的地图,七弟要作反,除非是他的手上有兵力,不然这也是不可能的。”
梁州离得太远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妖蛾子,也是没可能影响到景都来,就单靠着梁州附近的几个小州,就已经足以平息那里的乱事。
君世璟听了也是一惊,他从没有想过顾安然会知道这么多事,可仔细的想了想,顾安然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娘子说的,也是有理。”君世璟说,既然景德帝已经安排了这一切,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如此他还怎么要这般废心了?“只父皇刚刚说了,为了韵州大水,这回的万寿节也没打算大办了,而且还打算进行祭天仪式,就在后天吧。”
也对的,这里出了灾难,景德帝会想到要弄个祭天式也是正常的。
在古人的眼里,这该是能安抚天上的神明,好让他们不再降灾予他们吧。
“所以我们也要参加么?”顾安然又问道。
自己上辈子没少看古言小说,这祭天仪式,按理天家的家眷也会参加的。若是这样,顾安然那天也是得出现的。
“嗯,对的,天家上下也得出席。”君世璟又道,他还真的对顾安然无所不言,就连这个也会跟顾安然说,这要是多大的尊重才能够办到了?
顾安然只点了点头,就没再说话了。
祭天式么?她还是头一回见过呢,虽然是有点严肃,可是顾安然还真的想见识见识呢。
祭天式那天,场面憾动,顾安然身穿朝服,就跟着君世璟的到了朝堂上,这时君世琝和两位妃子已经到了,而一众公主也到达了。
景德帝身穿冠服,一脸严肃的站于上位,至于其他的皇子王妃公主群臣也依次跪于景德帝的后头。
祭坛上放了各式祭品,景德帝的手上拿着香,而钦天监也在颂经卜算……
“诸天神佛态佑我大景平安,韵州大火得以平息……”景德帝念念道,而座下的一众也同样这般的喊着,他们仍是同声的跟着景德帝一同喊出这话。
他们这作为天家的,自然也是希望大景能够平安,只要大景能够守住,他们才能够继续守住这个位子,能够继续一生无忧吧。
这时钦天监正在卜算,原来也是挺从容的,可是慢慢的,脸容却是越来越严肃,到了最后,那脸更是黑得同同墨炭一般。
景德帝到底也是个眼利的人,他自然是看出这一点吧,他转过头来,望向钦天监。
“钦天监大人,是什么回事了!”景德帝问道、若不是有什么太要紧的事,钦天监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祸星啊,祸星啊……”钦天监道,他声声的叫喊带着悲恸,似乎在说些什么大事一样。“这天降祸星,留不得,留不得啊……若祸星一日不除,这大景灾视定必绵绵啊陛下。”
听了钦天监这么说,景德帝也是大惊。
“那钦天监大人,祸星到底是谁了!”景德帝问道。
他自然是紧张这事,原来韵州大水,梁州有乱,这统统是那个祸星搞出来的事!
钦天监却没说话,只朝着顾思然和绿柳那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