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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胤禛都在圆明园待着,宜修本想找时机问问那宫女的事,可连王爷的人都见不到,她又怎么商议。
只能干巴巴的等着,还要应付后院那群女人,一个个都来找她,让她劝爷进后院。
这不,今日请安又是如此,实在不耐烦了,她便直言道:“如今王爷不在府中,待王爷回来后,我会劝王爷的。”
待众人回去后,她才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问剪秋:“王爷还是在天然图画?”
“可有查出天然图画还有什么人?”
剪秋上前为她轻按着太阳穴,“是奴婢无用,没能查到。”
宜修撑着头,眉头紧蹙着,难不成王爷还真换口味了?开始喜欢......貌丑之人了?
她不信是一个无盐的宫女吸引了王爷所有的心神,让王爷连府中众人都抛在脑后了。
最重要的是,王爷那日连姐姐都不顾了!
宜修眼底泛着冷光,她绝对不能容忍再出现一个姐姐了,怎么人人都要与她抢王爷!
实在不行,她便只能自己去圆明园看看了,她身为嫡福晋,自是有责任去看一下有孕之人。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惹王爷不快。
开始上朝后,胤禛才回了王府,宜修抓住时机便去了书房。
“王爷,您已经许久未曾入过后院了,诸位妹妹们也都想见见爷,您看......”
宜修话还没说完,便见胤禛抬眸看着她道:“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你就先回去吧。”
宜修脸上的笑僵了僵,复又扬起一抹温和的笑道:“您就算不愿见诸位妹妹,也要见见弘时吧。”
胤禛蹙眉点了点头,有些敷衍道:“行了,爷知道了。”
宜修想了想道:“王爷,妾身想着,圆明园中的那位妹妹也有身孕了,不若将人接进府中养着?”
胤禛手一顿,冷冽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的一切,让宜修有些心惊,不自觉避开他的视线,手紧了紧。
胤禛垂眸淡淡道:“不用了,如今天冷,挪动也不方便,便让她在圆明园中住着吧。”
“那不如妾身去看看她,妾身毕竟有生养的经验,有些事也好提醒妹妹注意着。”
屋内寂静了半晌,直到宜修唇边的笑都有些僵硬的时候,胤禛才轻飘飘道:“你好生管着府中的事便是。”
宜修这下是彻底笑不出来了,她垂眸应了声,“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宜修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眼神有些空洞,直直的往前走着。
剪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不敢开口。
回到院中,宜修将所有人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屋中坐着。
她不傻,自是能看出来今日她提及那宫女时,王爷的不对劲,那眼神中的防备当真是刺人啊。
一个宫女,竟真有这般能耐,若是她所料不错的话,那宫女恐怕也不是什么丑的吧,王爷的喜好她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
还真是运气好呢,如今这么久过去,怕是胎都坐稳了吧。
宜修的眸光淡淡的,叫来剪秋,“圆明园那宫女既然要生产,接生嬷嬷和太医是少不了的吧。”
剪秋抬眸看着她,笑着应了声。
宜修眸光有些悠远,既然明着进不去,那便从别处下手,左右她不会容许一个有威胁的人生下孩子。
除夕那日之后,胤禛与李金桂的相处倒是变得亲近了许多,当然这只是胤禛单方面的以为,于李金桂而言倒并未有什么变化,她只是慢慢的不在那么排斥他的接近了而已,毕竟这些事是避不开的,她早晚要习惯。
春寒料峭,冬日的雪还未曾化尽,屋顶上还泛着点点银白,屋檐上汇聚的水珠时不时滴落。
屋内的炭盆还未曾撤去,倒是觉不出来冷,胤禛凑在李金桂身前,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与她腹中的孩子进行互动。
突然手底一动,他抬眸看向李金桂,眸中带着些惊喜,“卿卿,他们动了!”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胤禛心中依旧很激动,这是他与卿卿的孩子,是他一天天看着长大的。
他还从未对哪个孩子投入过这么多的心血,因而对他们的期待也就更多。
李金桂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眉眼间一片柔和。
胤禛激动过后便又担忧的看着她,蹙眉问:“卿卿,疼吗?”
他能感受到这力道必然不轻。
李金桂缓缓摇了摇头,“不疼。”
胤禛握着她的手,柔声道:“卿卿放心,我会好好陪着卿卿的。”
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李金桂微微颔首道:“我相信王爷。”
随着李金桂的肚子越来越大,胤禛也肉眼可见的变得紧绷起来,每次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抹不去的担忧。
而这种担忧在李金桂生产当日达到顶峰。
产房内,李金桂死死咬着唇,额头上渗出冷汗,她目光环向四周,竟没见到意柳姐姐,她死死握着胤禛的手,张了张嘴问:“王爷,意柳姐姐呢?”
意柳姐姐没有在她身边,她的心就安定不下来。
胤禛眸中有一瞬间的怔愣,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她心中还是意柳,他声音喑哑道:“卿卿别怕,爷将她叫进来。”
意柳被高毋庸拦在外面,正是心神不定的时候,这种时候不陪在金桂身边她不放心,听到声音后她立马走进前去,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道:“金桂别怕,姐姐在这儿呢。”
李金桂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神带着些依赖,“意柳姐姐,你来了。”
胤禛在一旁看着,蓦然觉得自己竟然像个外人一样,眸中带着担忧还有一丝伤心。
只是他并未离开,而是静静的在一旁陪着她,这种时候,他不想与她置气。
在众人都未曾发觉的时候,一个嬷嬷眼中划过一抹慌乱,那人告诉她做手脚,可并未告诉她,生产时王爷会在啊,这种时候,若是被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可是想到自己的小儿子,那嬷嬷眼中划过一抹狠辣,看向床上躺着的李金桂的时候带着一抹愧疚,希望格格不要怪她吧,她也是迫不得已啊。
李金桂拽着意柳的手,咬紧牙关,并未说话,只是额头上的汗珠却透露了她忍耐着多大的痛苦。
意柳伸手将她汗湿的长发撩到一边,眼中满是心疼,之前金桂有什么不适都会向她撒娇,可如今这么疼,却未曾开口说过一句。
意柳一边安抚着她,同时也紧盯着诸位嬷嬷的动作,这几个月来确实风平浪静,但她不敢拿金桂的性命去赌,她不信雍亲王府后院的那群女人会这么安静。
她一直盯着却并未曾发现什么不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金桂的宫口越开越大,“格格,用力啊,已经看到头了。”
李金桂咬着帕子,脸色苍白,她双手紧紧攥着身下已经湿透的床单,屋内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胤禛在床边看着她这般模样,眸底满是心疼,他伸手将她口中的帕子取了出来,将自己的手递到她口中。
李金桂此时已然顾不上这些了,她一口咬了下去,还有丝丝血迹顺着她咬过的地方流下,胤禛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手上的痛怕是还及不上她半分。
意柳看着这一幕,倒是有些诧异,男子一向觉得产房污秽,便是寻常人家生产也不会入产房,更何况王爷身份尊贵。
如今王爷进了产房不说,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意柳敛下眸中的思绪,专心盯着那些接生嬷嬷们。
“生了,生了!是个格格!”一个嬷嬷将格格抱到胤禛面前,想让他看看,谁知胤禛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面前的人身上。
“格格,还有一个,坚持住啊!”
身上的疼痛像是要拖着李金桂昏睡过去一样,好在第一个孩子出来后,第二个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恭喜王爷,恭喜格格,是个阿哥!龙凤呈祥,大喜啊!”
李金桂闭上眼,缓了片刻,那嬷嬷见机,端了碗参汤过来,背对着众人的时候,悄悄往里倒了些粉末,如今众人皆沉浸在喜悦之中,倒是给了她动手的机会。
“格格,您刚生产完,用碗参汤吧。”说完便想将参汤递过去。
“给爷吧!”胤禛伸手便想接过,那嬷嬷整个人一颤,手有些发抖,碗中的参汤都洒落些许。
她这神态明显不对,便是意柳都发现了,何况是胤禛呢。
胤禛眸色一沉,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他锋利的视线直直射向那嬷嬷,冷声道:“将她押起来,别让她死了!”
他倒要看看是谁要对卿卿下手!
几个宫女将她的嘴堵上,将人拖了出去,谁能想到竟有人这么大胆呢,竟敢当着王爷的面对格格下手。
李金桂恍惚中听到了什么声音,她睁开眼看向意柳和胤禛,有些虚弱的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胤禛的眸色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柔声道:“没事,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可要再睡会儿?”
李金桂摇了摇头,眼神往旁边看了看,“孩子呢?”
胤禛听到这话,忙道:“将孩子抱过来。”
两个嬷嬷抱着两个孩子走到李金桂面前,李金桂撑起身子,看着两个白白嫩嫩的孩子,眼神变得柔和了下来,伸手轻轻摸了摸他们的小脸,都不敢用力。
胤禛含笑看着她的动作,笑道:“卿卿真厉害,一下子生了一儿一女。”
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李金桂耳根红了红,苍白的面上也染上了血色。
胤禛的面上带着些许歉疚,低声道:“抱歉,卿卿,孩子的名字或许不能由你来取了。”
大清开国后,第一次有龙凤胎降生,他如今还不确定皇阿玛会不会赐名。
李金桂摇了摇头,也没纠结这个,不能取名又不是不能养孩子。
想到这儿,李金桂抬眸看向胤禛,有些紧张的开口问道:“孩子......”
她张了张嘴,剩下的话却没能说出口,只是眼眶却开始泛红,眼中蓄满了泪,她接受不了自己历经生死生下来的孩子要交给别人。
胤禛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百感交集,他到底还是不值得她信任吗?
他伸手拭了拭她眼角的泪,柔声道:“卿卿别哭,孩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李金桂这才放下心来。
胤禛伸手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头发,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温柔缱绻。
在李金桂睡着后,胤禛轻声出了门,周身的气势瞬间变得冷冽起来,“人呢?”
高毋庸小心翼翼的凑上来道:“回王爷,奴才派人看着呢,可要将人带上来?”
胤禛凤眸一眯,淡淡道:“你先审着,其余事待爷回来再说。”
如今当务之急是进宫将此事禀报给皇阿玛,顺便借此给卿卿要个身份,当侧福晋已然是委屈她了,怎能让她一直是个格格呢。
乾清宫
胤禛满脸笑意地拱手道:“皇阿玛,圆明园的宫女生了一儿一女。”
他的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哦?”康熙抬眸看向他,眼中亦带着些喜意,龙凤胎一向是吉兆,如今竟然出在皇室,这不是天佑他大清吗?
胤禛点了点头,“儿臣第一时间来向皇阿玛道喜。”
“哈哈哈哈,好,好啊,天佑我大清啊!”
“等两个孩子大一些抱进宫来给朕看看。”
“是。”
胤禛抬眸,脸上带着些羞赧道:“皇阿玛,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康熙心情好,也就允了他。
“皇阿玛,儿臣想请旨立李氏为侧福晋。”
他看了眼康熙脸上的神情,继续道:“儿臣不想委屈了两个孩子。”
康熙并未开口,而是含笑看着胤禛,若是只为两个孩子的话,将孩子抱到嫡福晋膝下养着便是,何必要费尽心思为她求得一个身份呢?究竟是为了孩子着想还是其他?
康熙并未开口,而是道:“此事容朕想想,你先回去吧。”
胤禛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并未开口。
另外见皇阿玛没有主动提起赐名之事,胤禛也就未开口,
他沉默了片刻,道:“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