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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总部。
办公室的门被叩叩敲了两声,不等里面的人应声,就径自被推开了。一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子走进门来,身高腿长,看着竟是有一米九的高度,留着寸头,脸上架着一副厚重的近视眼镜,几乎遮挡了大半脸部罗阔,坚毅精致的下巴线条却透出非凡的清冷气质。
来人正是楚暮。
楚暮刚进门就险些被缭绕呛鼻的尼古丁烟雾熏出个跟跄,视线落在那办公桌上烟蒂堆积如山的水晶烟灰缸里,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也不用正端着杯咖啡喝的专注的顾裴琛招呼,便径自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这样多久了?”楚暮扫了眼小山峰似的烟灰缸,又下巴点了点顾裴琛手上的咖啡杯。
顾裴琛盯着手上的咖啡眼也不抬,嘴唇却抿出了冷毅的直线。
楚暮也不急,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良久,顾裴琛才叹了口气,“三年前开始的,不过那时候不严重也能自如控制,是最近才情绪不稳的,就像心里沉睡多年的猛兽突然一朝苏醒,正在费力冲破闸门一样。”
“听说你前不久出个小车祸?”楚暮却道。
顾裴琛一顿,然后点点头,但还是只看着手上的咖啡。
“你为什么不抬头看我?”楚暮接着问道,“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顾裴琛这才抬头看向楚暮,眼眸并不见寻常精神疾病患者的慌乱无措,反而凝着沉淀的深邃。
楚暮迎着他的目光勾了勾嘴角,“你其实很清醒,也什么都明白。”顿了顿才接着道,“相信我,一切会好的。”
顾裴琛皱眉看着他,不说话。
楚暮道,“觉得心情浮躁难抑的时候,不妨种种花,听听轻音乐,或者去看一场文艺电影,一句话就是,放松,不止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舒缓情绪的方法很多种,依靠尼古丁和咖啡因,是最不可取的,这两样只会让你变得更糟糕。”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都记着,这些年我也尽量这么去做了,可是你知道的,这些对于我根本不现实。”顾裴琛苦笑着叹了口气,“可是你看,偌大个企业压在我肩上,顾家走到今天不容易,那都是踩着我亲人鲜血挺过来的,它是我不可卸下的责任,必须付出一切去背负的东西。”
“那行。”楚暮抱着双臂,慵懒的往椅背一靠,抬着下巴道,“你说吧,把你心里的野兽,那些不为人知的想法,好的也好,坏的也罢,都说出来,尽情的倾诉,别把我当一个人,就当……你面前是一尊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石像好了,把你心里憋闷的东西,都一吐为快。”
“这招当年就用过了。”顾裴琛皱着眉。
“所以,就像当年一样,把你心里的野兽放出来,猎人就在前方,杀死它,你就解脱了。”楚暮循循善诱,语气就像在对待一个老朋友般随意。
“没有死,它只是沉睡了……”
“这一次,它必死无疑,相信我。”楚暮独特的嗓音就像是淬了酒液般安抚而麻痹着人的神经,亦像极了催眠的摇篮曲。
终于顾裴琛卸下了满身的防备,半晌目光凶狠的瞪着楚暮,却又像穿过他正望着不知名的虚空,表情从挣扎到恍惚,到恍惚至悲伤,最后狰狞而扭曲。
办公桌被双拳捶的砰的一声巨响,顾裴琛嗜血的眸子狠狠的瞪着,缓缓张开了口……
安恬这几天的状态一直不怎么样,尽管她在人前表现的很正常,但却总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出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发的什么呆,其实脑子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想,就是不由自主的就晃了神。
这样的状态她自己还没觉得什么,时刻关注着她的向敏却是看不下去了。终于在一次安恬捏着抹布去擦脸时,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安恬被攥的一愣,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上的抹布,脸上却显出茫然,似乎不明白对方怎么忽然这么激动。
“小敏……”
“呵!”向敏简直要被那呆样给气乐了,“你还认得我是谁呢?”
“你干嘛,我在打扫卫生呢。”安恬怔然,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干什么,说着挣了挣手。
“这柜台都快被你秃噜皮了,你就行行好,饶了人家吧。”向敏翻了个白眼,随即一把抢了安恬手上的抹布,“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凤城看看啊,整天这么神思不属有个屁用!”
“我没……”
“恬恬。”向敏却突然严肃打断了安恬,“我虽然不看好你们,也担心你再被那混蛋骗,可是感情的事向来由心不由人,我身为朋友,也没有那立场强行阻止你什么,你只要记着,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这里,你不会是一个人就够了。”
安恬看着向敏,只觉鼻头一酸,但还是辩解道,“我不是因为他。”
“那你是为什么见天这么魂不守舍的?”向敏对安恬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很是无语,“我是不想你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犯傻劲儿,可我也担心你哪天一不留神就把抹布嚼吧嚼吧给吃了,行了行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琢磨,好好想清楚吧。”说完懒得再陪着安恬继续纠结,转身愤愤然的忙别的去了。
“我真没想。”安恬怔怔看着向敏走开的背影,良久才无奈的喃喃强调。她的确是什么也没想,就是时常莫名其妙发呆而已。
是因为顾裴琛吗?
安恬怔怔的望着虚空一点,却没得到肯定确切的答案,她还是觉得,自己就是纯粹的发呆而已。不过应该还是多少受了点影响的吧,她想。
但之前对张檬说过的那些话,安恬却并未觉得后悔。就算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样说,趋利避害人的本能,她会因为顾裴琛的病心情受到影响,但却并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虽然那天向敏对安恬说了那么一番话,安恬还是照旧我行我素,该正常就正常,该发呆就发呆,这实在看得向敏无语又无奈,却也没有再就此多嘴什么。
然而一个人的出现,却打破了这样的平衡。
安恬正在休息室里核算季度总账,看到被向敏带进来的顾婉,很是惊讶,不由起身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安恬正要招呼顾婉到沙发上坐,对方就开了口。
“裴琛的情况很糟糕。”顾婉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说的安恬蓦然一愣,竟是连请人入座都给忘了,她也不介意,就和对方面对面的站在休息室里,“楚医生以前的治疗方案根本没有大作用,他说,裴琛必须得药物辅助治疗。”
“……可是,他走之前都还好好的。”安恬心惊,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顾裴琛的情况居然恶劣成这样。
“什么叫好?”顾婉忽然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却并不明媚,甚至眉头还微微蹙着,“楚医生说,裴琛在这里的时候病情就很严重了,神经情绪也紧绷到了极限,他只是一直在克制着,不想伤害你。”看了看安恬的表情,顿了顿才道,“裴琛他曾经因为受过刺激,一度精神崩溃,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还有假想性的精神分裂症,一部分是他真实的自己,而另一部分却是暴戾血腥,因为症状不算明显,所以当初楚医生给催过眠,本来这次也打算用同样的治疗方案,可惜效果并不显著。”
“精神分裂?”安恬瞪大眼睛,这下是真的惊到。
顾婉点点头,“顾氏需要裴琛支撑,关键是裴琛那样,老爷子那边肯定也会瞒不住,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来请求你的。”
安恬不解的看着顾婉。
“楚医生说,能不能稳住裴琛的病情,近而进行下一步的治疗,还得需要你帮忙。”顾婉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话说得并不太顺溜。
“我对那方面一窍不通……”
“你不用懂,你要负责照顾好裴琛的饮食起居就好了。”顾婉打断安恬道。
“可是我……”
“恬恬,算姑姑求你了。”顾婉眼里突然泛上泪光,似乎一眨眼就能滚下泪来,“我知道当初裴琛他伤害你至深,可他是无心的,他也不想的,他只是鬼迷心窍,被过去被执念仇恨蒙住了眼睛,看不清自己的真心,所以才酿成了大错……作为亲人,我们也有错,看着他突然对苏醒后的童欣雅变得疏远,我们还一度高兴他终于走出了梦魇的桎梏,却连他需要服用安眠药助眠都不知道,如果说他多年的心魔因为爱上你而脱困,却也是因为你的离开而引发了恶性循环,这几年他一直在找你,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就跟疯了一样,还是后来老爷子给安抚住的,我们本来都以为没事的,可是没想到……”
顾婉话没说完,休息室的门就被向敏砰的推开了。向敏是特地来送茶水的,结果却不小心在门外听了个全程,脸色当即就黑了,那砰的一声就是给她一脚踹的。
“听你这意思,你们家顾裴琛得了病,前十几年是怨陈年旧事或者童欣雅,现在病犯就怪我们恬恬啊?”向敏砰的将茶壶杵茶几上,直起腰冷冷的看着顾婉,眼神犀利。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几个意思?”向敏讥诮道,“当初伤害我们恬恬的是顾裴琛,现在病了那是他报应,不管是你们那些陈年旧事也好,还是别的也罢,都跟恬恬没有关系,她从来就不欠你们顾家的!什么叫求她照顾顾裴琛的生活起居,难道你们家佣人都死光了?再说你有凭什么开这个口,聘请吗?抱歉,我们的生意足够生活宽裕,不喜欢低三下四伺候人!”亏得之前还让恬恬自己的感情自己琢磨,现在她居然无比后悔,这顾家简直混蛋得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