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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悔不当初错将芳心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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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兰一面摇头一面哭求道:“王爷不能这样说,格格她心里苦啊……她……当初您抛弃她时,她为你……不知流了多少眼泪,一直后悔是她自己不懂事,不该那样折损你的颜面。”

    常宁心怀不由扑腾一声,似乎那干涸枯死的心肠又恢复些许生气,俯身一把抓住她胳膊疾声问:“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兰不由嘶一声,常宁撸起她半幅袖子,见上头伤痕累累,淤青遍布,还有许多针孔,只放轻了些力道,将她放回脚踏上坐下,自端了把椅子在她对面落座,准备听这个他一直残存一丝希望,却苦于无法证实的故事。

    当年的事,本就知道的不多,孝昭皇后又刻意抹去痕迹,直叫常宁查无可查,如今见着宁兰这个当事人,他委实按捺不住,急声催促。

    容悦与常宁的事,宁兰自始至终都跟随一旁,自然清楚,当下只娓娓道来,思及自家主子当初伤心之景,不由语气哀伤。

    常宁听到中途,已是一掌趴在椅子把手上道:“我断没说过‘勿再纠缠’这样的话!”

    宁兰也不由诧异,说道:“当初是卢大奶奶身边的贴身丫鬟桃夭所说,如何能有误,再者,她骗主子这个做什么呢?而且主子曾三番四次向段嬷嬷打听,段嬷嬷只是冷言冷语,并不搭理主子,有些话儿也不好听,说什么‘格格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的竟这样不知廉耻体面’的话。”

    常宁悔不当初,气道:“段嬷嬷竟然如此?!!”想到容悦当初所受奚落与委屈,又想到孝昭身亡,法喀被夺爵,她一个弱女子苦苦支撑,心中就像被刀子剜过一般。

    他站起身来,对宁兰道:“本王自会去查明,你就待在此处,不要妄想逃走。”

    宁兰不顾遍身伤痕,扑上前抱住他腿道:“求王爷救救格格,那些人严刑逼供要奴才招认是格格指使奴才毒杀太子爷,可怜的格格,别人有阿玛额娘,她只有自己,还有大爷那样不懂事的拖累。”

    常宁见她确实忠心,只说道:“太皇太后已亲自审查此案,对外只说六阿哥是暴病而亡,也已解了容悦的禁足,可见已查清了事实非她所为,反倒是发落容悦宫中的和萱。”

    宁兰听到这个名字,才惊叫道:“定是她背叛格格,当初我去送膳食前,她曾来过的,还和我说了几句话。都怪我,都怪我没想到她竟敢如此……”

    常宁面容冷肃,只说道:“皇祖母下的旨意,将她一家人均挖去眼睛,刺破耳膜,割去舌头,发到爱珲去了。”若当真是和萱这贱丫头谋害悦儿,他定是不会轻饶,他暗暗想着,一旦证实宁兰的话,他就派人去把和萱这贱婢做掉,鞭尸,方解心头之恨。

    他走出那件小屋,只觉外头阳光明媚许多,或许从宁兰说那话开始,他便信了,他信他的悦儿不是那等薄情寡义之人,她入宫去,定是有缘由的。

    常宁清啸一声,已有两名黑衣侍卫上前听候吩咐。

    “去将纳兰容若亡妻卢氏身边的侍女桃夭带来!”

    那二人应声闪身退下,也巧在纳兰容若因病逝世后,瓜尔佳氏怒气冲天,她奈何不得养在外头的沈宛,便下令将桃夭发卖了,在青楼卖笑。

    那两名王府侍卫自然毫不费功夫,便将人带回常宁面前,桃夭如今没了倚仗,又叫常宁以富哥儿生死威胁,只好将当初卢氏的意思说了出来。

    原来当时卢氏见自己时日不多,怕儿子会受继母虐待,便想叫容悦续弦到纳兰家,容悦性子柔弱善良,且又得纳兰夫人疼爱,定然会好好待富哥儿,而且桃夭手中始终抓着容悦与常宁这点把柄,就能时刻制衡容悦,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儿子,同时也是对容悦及纳兰容若的最好的安排。

    谁知竟阴错阳差至此?

    常宁一口气上不来,竟吐出一口鲜血!

    那殷红的颜色落在石青色的地砖上,显得凝湿可怖,张大盛忙上来搀扶他,急声道:“王爷!”

    常宁心中悔恨与痛苦翻滚,只紧紧抿着两瓣薄唇,一挥手将张大盛隔开,径直往王府外院花厅中来。

    天色渐黑,他却并未点灯,那紫檀木的家具在黑影中黑黢黢似鬼魅,噌!一声,不知是谁擦亮了火镰,那一团橘黄如豆,微微摇颤着近前。

    段嬷嬷鬓边添了几许白发,见常宁手中握着宝剑,就那样冷面坐在罗汉塌上,仿佛地狱中的冷面修罗,不由打了个寒噤,便又是心疼和无奈涌来,温声关怀道:“王爷怎么也不点一盏灯?”

    “或许在这黑暗中,才能看清亮处看不到的心肠。”

    段嬷嬷心中一惊,片刻却也释然,这两年见常宁生不如死,这般行尸走肉地过日子,她早自责地很,只将那一盏烛灯放在案头,屈膝跪在常宁面前,说道:“奴才该死,是奴才将王爷留在荷包中的字条拿了出来。”

    常宁抬手,手中却拿着那张字条,他一笔一划写下的字,即便再模糊化成灰他也认得,“等我三年”,等我三年……

    他忽然笑起来,噌一声拔出长剑架在段嬷嬷颈上,痛苦道:“竟是你,害我差点掐死我最心爱的女人,是你害我半生孤苦伶仃。

    “起初我只以为你办事不力,竟不成想你背叛我。”常宁话语中充斥着痛苦。

    段嬷嬷静静闭上双目,说道:“当初世宗皇帝与襄亲王争夺董鄂妃,致使襄亲王博穆博果尔抑郁自戕,主子亲历此事,每每为之担忧不已,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叫奴才以此为戒,奴才依着吩咐做了,却是大大的错了!”

    她说着叩了个头道:“求王爷责罚!”

    常宁常年握剑的手竟现出迟疑,战场之上,不论是谁,哪怕是孤儿老妪,只要妨碍大清的利益,他半刻也未犹豫,这会子利剑在手,他却下不了手,想起他和容悦被这个奴才强拆的姻缘,心中的恨意席卷而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