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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几人看管缴获,剩余全体,跟我去扫荡华家庄!”钟哲安并没打算就此收兵,沈默的意思很明确,以战养战,以战练兵。不缴获点什么回来,怎么对得起今日用掉得这些火器与桐油!
这仗打得,爽快就爽快了,可也极耗钱钞。若是这么得打个几回,对头倒是灭了,可老爷沈默怕也就要哭穷了。
华云龙伏在远处的一片小山岰后,望着山谷里整齐得走出一队人马。数十人急步前行,却竟如一人!远远得听到“刷刷”得脚步声,丝毫不乱!前面的人扛着一色的钢枪,雪亮的枪尖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芒。枪杆都扛在肩上,十余条枪杆指着同一个角度方向,一根根平行有序得指向天空,看着就显得整齐划一。后面的人都挎着弯刀,有的人身上还背着弓箭!
“这些是什么人……难道会是沈家的家丁?”
望着这一伍走得精练整齐的人马,又是弓箭又是火器的,华云龙一时忘了可能遇难的父亲,也忘了可能全部被灭的庄丁们,他只觉心底里一阵寒意慢慢升了起来,虽是伏在地上,身子还是止不住得战栗起来……
刘聚见势不妙,却又跑回了华家庄上,一路跑着,一路叫着……
“大伙儿快跑啊,沈家打过来了。前面两拨都死光了。大伙快跑吧!”
一路冲到了华英超家中的院子,向着迎上来的手下一招手,带着他们冲进了后宅……凭着丰富的经验,刘聚一眼便在华英超媳妇的身后,看到一只小小的木柜。
一刀砍倒了拼命护着木柜的女人,再一刀斩去了木柜上的铜锁。里面厚厚得一叠钱钞,还有不少金银首饰,样式雅俗相杂。
“只怕也是抢来的。”刘聚嘟哝了一句,抓起钱钞和金银,飞快得塞进了自己怀中。然后便带着手下冲出华家,随着四下逃散得华家庄人一起,飞快得跑向了外面无尽的山野中去。
盱眙县城并不太大,县城正中央的县衙,还留着火烧的痕迹,正堂己经烧得塌了顶,补上了些木条与瓦片,看着象是一块刺目得疤瘌。县衙门前,老大一块平地上,正聚着县中仅存的一点巡军弓手们。
眼前,这二三十号人里,有年过五旬的佝偻老者;亦有看着便不足十五六岁的鼻涕娃子。看着他们呆滞发痴的眼神,与弓腰缩背的面貌,沈默很好理解:盱眙县城能在短短的几个月里,被人打破数回。
这些巡军虽然号作弓手,可真正执过弓箭的不过七八个。能隔三十步远,十箭之中射中靶子一箭的,却只有一人!
“这些人要来干嘛?打发回去吧!”沈默一摆手便要遣散了这点扶不上墙的巡军。
“县尉大人,这……不妥吧。”巡军里现在领头儿的叫张洪,本是个十夫长,自领着一队弓手,后来县尉与巡检都死了,十夫长之中也仅存他一人而己,便临时领着这些巡军。
虽说他也不想揽下这活,所以对这位天门镇沈老爷来任县尉,心里还是欢迎的。可听说要裁撤了这些老弱巡军,这一下可要了他的命一般,连忙附耳上前道:“这巡军可都是带着钱来的……县尉大人若是裁了这些人,怕是不太妥当。”
“带钱来的?”沈默一愣,难不成跟后世招兵似得,还要送礼才能入伍?可我来了县城,也没见着有人请吃请喝,塞红包来啊。
“咱大元例,百户出一弓手,以九十九户供一人。这钱却是县里收着,典史大人收着钱粮后,又要把达鲁花赤大人、县尹大人与他自家的过手钱扣了,才拨与县尉大人。这些人裁了去倒是容易,可这时候又哪里招得来壮丁补齐数额?人少了,钱可也就少了啊!”
“呃,不只是他们,你的钱也就少了吧。”沈默一听,倒也明白了道理。自古吃空饷、喝兵血,在哪个朝代也不是奇闻。各级官吏,但凡经手的无不要落些好处才能罢手。
张洪也不狡词,只是一笑道:“小的哪有什么钱,不过跟着大人们过过手,比人家多嚼用几个而己。”
看着眼前这些歪瓜裂枣,沈默也不禁头大起来。留着无用,遣散了又怕伤着诸人的好处。自己虽然是强势出任了县尉,可毕竟不好一上任便断了诸人的财路。只好在这些人里,想想办法,物尽其用了。
看着张洪倒是老于世故,沈默便笑笑道:“你倒是个精明的,如此,便依着你。你在里面,选十人出来,只管把精干强壮的尽挑出来。由你带着……且记得了,你的性命,日后怕可是要寄在他们身上,好生挑吧。”
张洪自然知道盱眙眼下匪患太凶,当下也不作怪,只管挑着那些有胆有力的丁壮,凑了十人出来。
“张洪,你带这十人自为一队,每日巡察县城诸街。余下诸人,分两队,每日只管看守四门,遇着险情便关好城门,鸣锣示警便是。”又指派了两个看着精干的弓手给两队分任十夫长,沈默再一挥手,便散了集会。
沈默带来的四十人,却被他分做二十人一班,常驻县尉司中,日夜候命。随时都会有至少两支十人队是随时可以出动调遣。又有四辆马车停在司中,做为快速反应的工具。
这达鲁花赤与县尹为何要请自己来,沈默倒是知道得清楚,无非是保护他们的身家性命,这才为自己大开绿灯。即然是这样,这四十人散开去到周边村落里,响也听不见一个,还不如现在这般,只顾防备好县城的防务罢了。果然,谷师爷听了沈默的安排,也是抚掌叫好。
沈默在盱眙县城的住处是借的一家富户的小院,院子倒不大,只是四进而己。不过沈默这里无非是周芷若姐妹与两名粗使丫环,还有平安,莫风与一些杂役而己,也尽够住得。
忙了一天,回到住处,沈默只觉好象骨头也软了一般。正与周芷若姐妹一起吃着饭,却听外面声音传来:“县尉大人可在里面?”
“是莫风吧,又不是外人,进来吧!”沈默懒洋洋道。
莫风今日没有城中,却是沈默命他出去打探那张明鉴的底细去了。这江湖打探的事情,莫风做着却比去做那巡检顺手不少。
“辛苦你啦,怎样,打听到什么没有?”看着莫风一脸的疲惫,沈默问道。
“回大人,倒是听着一些事,可有些蹊巧……”莫风皱着眉道。
“怎么个蹊巧?”
“按说,那张明鉴打破了县城三次,次次都掳了些财帛女子。且都是在夜里得手的……”
“财帛女子,夜里……”沈默咀嚼着莫风的话,沉吟起来。
“正是!属下在四下城门里都打探过,听说他们三次都是走的西门而入。而那西门的城墙与城门俱没损坏……”
“哦?那是如何而入?”沈默眼中一亮,追问道。
“只听说是贼人有内应在城里,晚上夺了城门,放人入的县城!那些贼人们号令严谨,来雨去如风,一掠而过,也不恋栈,遇有人阻拦之时,又悍不畏死,个个手中皆使着长枪,凶狠异常,确是难挡!”
“这样……你可打听出来,这伙贼人即是攻破三次,为何县尹与达鲁花赤都并没出事,反是县尉与巡检死了两拨。另有一事,那贼人攻破城中,巡军不过剩些老弱,大可从容掳掠,如此,一次便足矣,何以要攻三次?”沈默心中最是不解的莫过于此。
“这个却没问出。”莫风也无奈道。
“嗯……”沈默只觉脑中似乎有个想法,渐渐明朗起来,却终还是差了点,心里急得好似一堆蚂蚁爬得一般,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官人,那群贼人即有掳掠女子,想来必有巢穴!”周芷儿听着两人的对话,也在一边帮着想了起来。
“这个自然!他们只在盱眙一带行事,自会有据点。只是……州里的官兵数次攻打,也没寻着他们的老窝。这事,可有些怪了……”沈默认同道,正说着话,忽得脑中一亮,拍案道:“平安!去县尉司,取地图来!再把一干相关张明鉴的文书案纸都取了来。丫头,去取纸笔!”
“三次攻打西门……后两次都是在县尉上任后三五天便杀上门来。”沈默看着写下了破城时间表的纸片,皱眉深思道:“城中必有内应报讯,而一去一还,不过一两天时间。这些贼人离的或并不远。可为何会是西门……”
“老爷,西门外不远,正临着淮河!”莫风脑中忽得也是一亮。
“水路?大有可能!”沈默一拍桌子,点头道:“掠完城,自水路离开。是以周边一带并无贼人过境的报告。”
平安一路小跑得回来,抱着一只小箱,喘着大气跑了回来。
“快打开!”沈默正急着看地图,忙命平安把地图铺开,再由周芷儿对着文书,诵读着各乡镇中报上来的有关张明鉴贼部的汇报。
“这里……这里……这里……”沈默握着一把院里拣进来的卵石,把张明鉴活动过的区域都摆上石子儿,这一下,除了象天门镇那边偏近钟离县的远处,其它不少地方倒都有过报告。而活动的频繁时间,正是官兵进剿的时候!
“果然是淮河!”莫风也不禁击掌道。
这一摆,众人便看得清楚,除了一次出现在县城南边,邻近天长县的报告外,其余各次,均是离淮河不出二十里的地域活动!
“这一带,是哪里?”沈默忽然指着一块地域,一抬头望向莫风道。沈默指着的地方,虽然临近水路,却半块卵石也没有!正是在女山湖与七里湖之间,被湖水半围着,象河套一样深深嵌在湖中的一片地方,差不多是十余里宽又十余里长的一片方形。显得自成一块,有些闭塞不通,却又因着水路的存在,更有些通畅之象。
“这里是招信县的旧城。”莫风看了看道。
“招信县?这是个什么地方?”沈默奇道。
“数十年前,此处尚有一座小县,便叫招信县的。后来废了县治,相关人口田地皆划规了盱眙治下。就象沈家那一带,原本也算是招信县的,是以才离着盱眙远些。”
“这样……”沈默再度沉吟起来,正想着,脑中忽然一惊,急问道:“咱们今日是来盱眙的第二日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