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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房间,绿衣还是在担心这郭圣通,璐瑶道:“别想这么多了,历史是不可改变的。”
璐瑶一愣,以奇怪的眼神望着她,跟读道:“历史?不可改变?”复又大声道:“璐瑶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
陈璐瑶也是一愣——自己怎么会和她说这个?看了真是给这几天棘手的事情弄糊涂了,郭圣通必然要嫁给刘秀的这段历史这儿就她一人知晓,其他人就算是告诉了他们,他们又怎会相信?就算她现在告诉刘扬和郭主,即便是将郭圣通嫁给刘秀,她本人以后也是不会幸福的。可是他们能相信?就是相信了,他们能放弃现在眼前联姻的利益?所以说一切都是白搭,历史就是历史,不可违逆。
当然,她心里还是很同情郭圣通和郭辉这一对有情人的,甚至还暗暗感慨:“若是郭圣通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而没有嫁给所谓的东汉开国皇帝,那她说不定还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不会在刘秀和阴丽华的伟大爱情阴影下悲戚一生,就算将来她能当上皇后,刘秀也是一样要为了另一个女人将她拉下马来。”
自从在这个时代接触到了真正的郭圣通后,她心里的天平在从前崇拜的那段“娶妻当得阴丽华”的伟大爱情中,竟然是慢慢的偏向了郭圣通。她是这样一个丝毫没有小姐架子的女孩,追求一段平凡美好的爱情。这样的性格,就算是以后嫁给了刘秀,势必也是不会去和另一个女人争宠的。可是她将来却无法逃脱飞鸟尽,良弓藏的悲剧。只是这个悲剧的开始是美好的,而且也是历史不可逆转的,因此就算是璐瑶明明知道,也无力去帮她。
因为这是命运,谁也无法挣脱的命运!
陈璐瑶心情复杂,和绿衣一起边走边想,忽然在一个转弯路口遇到迎面遇到了真定王府的异姓小姐许素熏,她正笑吟吟望着璐瑶和绿衣。
这二人一惊——她们对这许素熏是没有好感的!霸道、强势、虚伪、做作,仗着真定王的宠爱谁都不放在眼里,连接郭圣通一年当中难得和她碰几次面,也给她嘲讽作弄得哭过鼻子。这号人物,陈璐瑶与绿衣这样身份的丫鬟自然不敢招惹。
她二人见到无可躲避,都是低头向其福了福,叫一声“许姑娘!”然后想着脚底打油,快快开溜。
可是许素熏却是回头娇喝道:“站住!就这么怕我么?一看见我就想跑?”
陈璐瑶和绿衣连忙停步,回转过身子,璐瑶道:“许姑娘误会了,实在是因我们姑娘饿了,嘱我们去弄点吃的来,因此才想快点离开。”
绿衣连忙跟着使劲点头,若是惹着这个女阎王不高兴了,估计还不知道怎么罚她们两——她可是仗着自己是真定最心疼的爱女,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这王府的姓刘的女儿都对其退避三舍,何况是她们这样的郭家的下人。
果然,她们二人这样驯服的态度让许素熏很满意,又问道:“对了,你们家小姐可还好吗?知道了要嫁给大司马这样的大人物,可是乐坏了。”说完以衣袖捂嘴呵呵笑起来,样子颇为幸灾乐祸。
谁都知道现在这情况,就是联姻双方关系也不一定很牢靠的,而且以刘秀此时大司马的身份在河北过的这日子,那真是虚有其名。怎么看,他也不是一个好的终身依靠,是以当初在听了刘扬的提议后,许素熏自己是一口回绝,绝不愿用自己的人生赌这一把!
其实她虽然不喜欢郭圣通,但是对她也是没有恶意的,提议将她作为真定王府与大司马的联姻对象,不过是为了摆脱自己要嫁的问题。所以她此刻的关心中,三分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倒是有七分是真关心这联姻的问题了。若真是郭圣通在联姻当日还如现在这般不乐意,估计那大司马也不会开心,这样就没有联姻的效果了。对于真定王府而言,就做了无用功了。
不过,许素熏是不会说出这些的,她已经习惯了说刻薄的话。
如此,绿衣就不知该怎么回应了,陈璐瑶却是给她挑衅的表情气坏了,道:“许姑娘怎么能这样?明明就是你提议真定王让我们姑娘替代联姻的,现在怎么还能这样来挖苦讽刺......”
她话没有说完,“啪”一个耳光给扇在了脸上,许素熏愤怒地吼道:“大胆!放肆!既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家姑娘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目无尊卑的吗?”见陈璐瑶仍是无所畏惧的瞪着自己,还冷冷地道:“我们姑娘一向家教甚好,倒是许姑娘自己......”她说到此,上下打量一眼对方,那样子就是在说其没有家教了。吓得绿衣连忙去拉她,示意千万不可得罪了许素熏。可是陈璐瑶实在是太气愤了,若不是这个臭婆娘,郭圣通根本就不需要去联姻,也不会被迫和郭辉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恶女人的错,她却还要来奚落郭圣通这可怜人,这是太可恨了!
陈璐瑶虽是来汉代已久,脾气比之从前在现代是收敛了很多,但是一遇到不平事,还是仍不住爆发出来。
而许素熏这个天之骄女,给一个下人这样顶嘴,火气也是腾就上来了,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臭丫头,竟敢跟来教训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一下一下的将拳头朝璐瑶身上打去,她身边那两个丫鬟见状,也抢着表现起来,一同上前围攻陈璐瑶。
吓得绿衣忙上前哀求:“许姑娘,求求你了,不要再打了......”
可是许素熏完全不为所动,咬牙道:“打!给我使劲的打!”她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一声大喝:“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许素熏三人望去——原来是刘梁,三人连忙闪开。绿衣便上前扶起璐瑶来,担忧地道:“姐姐没事吧?”
刘梁适才只是看到了绿衣,这刻才惊觉给许素熏主仆三人围攻的人竟然是陈璐瑶,急得连忙跑过来,从绿衣手中扶过她,促声道:“你还好吗?”
陈璐瑶抹去嘴角边一丝血迹,挣开刘梁的手,站起身来,才缓缓道:“多谢二王子,奴婢无碍。”
许素熏大概也是看出了刘梁喜欢陈璐瑶的,脸色讪讪的没有说话。
刘梁又朝她喝道:“你怎么一天不惹是生非就不能活了?明明知道明日就是大司马来府里迎亲的日子,居然也不停歇,还在此刁难圣通妹妹的贴身婢女,当真是无法无天!”
许素熏给她一通训斥,也是很不乐意,平时连刘扬也不会这样对她恶语相向的,现在刘梁竟然能为了一个郭家的下人骂自己,她也气坏了。假意抹一把眼泪,道:“好啊!我就知道在你们这些人心里我就只是爹爹的私生女,就算爹爹再疼我,你们也是看不起我的。你身为我的二哥,现在竟然能为了一个贱婢来骂我,我......我要告诉爹爹去!”说完,掩面哭泣着离开。
绿衣急了:“二皇子,怎么办?”
刘梁冷冷道:“不必管她,随便她怎么办吧!她隔不了几日就要去找父王告状的,这府里没有一个人喜欢她。”转向璐瑶,道:“要不要紧,不若我请个郎中给你看看吧?”说着伸手想去探她微微肿起的面颊。
陈璐瑶偏头闪开,淡然道:“不打紧,不过是点皮肉伤,过两天自然会好的。”
绿衣道:“好在她们三人都没有什么力气,不然璐瑶姐姐今天可就要受苦了。”
刘梁的眼神中透着心疼,陈璐瑶却是视若无睹,轻声道:“二王子还有事情要忙吧,奴婢也要急着去厨房拿晚膳给姑娘,先告退了!”说着福了福,拉起绿衣的手离开。
绿衣本还想没有打算这么快走,给她一拉,也忙急向刘梁点点头,道:“那我们先告退了,刚才的事谢谢二王子了。”
刘梁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笑了笑,自语道:“真是个特别的丫头!”
绿衣给陈璐瑶一路拉到厨房边才撒开,不由疑惑地道:“你怎么了,刚才刘梁公子帮了我们,你就那么急着离开,显得我们太不知好歹了。”
璐瑶不悦地道:“你懂什么,我就是不想和那个胖子多说话。每次见面就说些让我肉麻的话,烦死了!”
绿衣打趣道:“那还是因为他喜欢你,你说说,若是你真成了这真定王府二王子的妾室,那多风光!一准羡慕死采莲和玉叶那两八婆!”
璐瑶“噗嗤”一笑,忙将她口一掩,道:“你小声点,别给不怀好意的人听去大做文章,那我就惨了。”复又笑道:“你到是挺会学以致用的,我不过说了一次采莲和玉叶这样的婆娘在我家乡那都叫八婆,你就回回背后提起她们都是叫八婆了。呵呵!”
绿衣一嘟嘴:“我这是正是孺子可教也!”说完哈哈一笑,又凑近悄声道:“璐瑶姐,你就真那么讨厌刘梁公子么?做他的妾室有什么不好的?总归是不用在当下人受苦了。你看看,今天你还给素熏姑娘欺负了呢!”
璐瑶回道:“难道我成了刘梁的小妾,许素熏这样的小人就能不欺负我了?你没看她哪次见到我们姑娘不是牙尖嘴利的不留余地。”见她点点头,又道:“而我不选择刘梁,不是我讨厌他,而是人生一世,一定要找寻一个真心相爱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我们都是有权去爱和被爱的。不能因为我们是下人是丫鬟,就低人一等,我们也有追求真爱的权力。你明白吗?”
绿衣神情有点恍惚,点点头,又摇摇头,估计没有完全明白。璐瑶又叹道:“那是你还小,等你大点就明白了,男人和女子之间是有一种叫爱情的东西的。这东西让人神魂颠倒,茶饭不思。”说着还故作陶醉状,又曰:“就好像姑娘和郭辉先生那样,抛开权力抛开身份,那种男女间的相爱就是爱情!”见绿衣还是是懂非懂,泄气道:“算了,你们这个地方的女子懂什么爱情,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你说也是白说。”
绿衣忽道:“那姑娘和郭辉先生有爱情,可姑娘明日不还是要嫁别人吗?”
璐瑶一呆——是啊!原有爱情也是没有用的,这个时代是不讲爱情的。想到郭圣通和郭辉从前的种种,她的心也不好受起来。
绿衣继续道:“那璐瑶姐姐你有过爱情吗?”
璐瑶脑中一闪,忽然想起了自己从前在校园里的诸多恋爱来,那些谈过的男孩没有二十也有十五个吧,都是一周一月不到的就分手,最长一次是三个月。在这些爱情中她只是享受到了有人追求的乐趣,若真说到那种生离死别感天动地的爱情,她感觉还没有。她忽又想起了曾经喜欢过的历史老师罗伟来,若不是他在历史课上提起了光武帝刘秀和他的皇后阴丽华的故事,她又怎会起意要去洛阳古城的陵园玩呢?又怎会来到这二千年前的社会呢?想起这种种,和罗伟的一切都已经过去,爱不爱的早已经淡忘了。而要真说起爱,在来这儿几年,唯有那一次在道路上,给刘秀的马车撞到,他为了救自己,飞身而起将自己揽入怀中的那刻,她似乎感受到了很久都没有过的心跳感——可那是爱情吗?
璐瑶不知道,见绿衣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于是笑笑:“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家乡的人常说缘分到了,爱情自然就来了。”
绿衣皱眉道:“可你以前不是和我说,你家乡人说的爱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吗?你家乡的人怎么说话没个准?”
璐瑶给她一脸的严肃逗乐了,笑道:“好啦,我家乡人说话就是这样的,横也能说竖也能说,你爱信哪个信哪个。”又拍拍她肩膀,道:“咱们快点去厨房拿吃的吧,估计姑娘早饿了。”遂乐颠颠跑向厨房,进门就大声道:“哇!好香啊!都有什么好吃的?”
绿衣在后闻言,不禁笑道:“姑娘哪有你这么贪吃,是你自己肚子饿了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