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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好了起来,韩子对刘秀每天都是满脸堆笑。而好景不长,他们的驴子没到一个月就倒下了,兽医看一眼口吐白沫的驴子,道:“被人下毒的,救不活啦。”
韩子立时就哭了,本钱虽然回来了,可他还指望着钱生钱呢,还想着成立一支驴队呢!刘秀着小厮将驴埋了,又给了兽医出诊的钱,最后找邓禹借了买驴时一半的银子准备还与韩子。邓禹撇嘴道:“早知道你们是瞎胡闹的。”丽华辩解:“是我们生意好,有人眼红,给下的毒。等我寻出那人来,非给他点教训。”
刘秀道:“算了,只身在外强龙还难斗地头蛇,何况我们。”便拉她走,将银子给韩子时,他一愣:“赚钱是……是我们平分,赔了……赔了怎好……好叫你一人担当。”
刘秀大度一笑:“其实我当初叫你一起合伙,也是存了私心的,为着给阴华一起出去玩,好有个座驾。现在也玩遍了长安,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不能再让你吃亏了,且收下吧。”将银子强塞他手里。
没有收入来源,刘秀和丽华只好天天在膳堂里吃大锅饭。不管在什么时候,学校的食堂都是让人不敢恭维的。汉代的食物以蒸煮为主,又没有辣椒,味道比较平淡。丽华原先还觉得阴府的菜式也就一般般,现在顿顿吃在膳堂,又无比怀念从前。刘秀看她食欲不好,便买了食材来,借了膳堂的厨房自己给她炖汤。下课后叫丽华到大寝室来吃着他做的汤,她喝了一口,不禁瞪大了眼睛——和以前小时候,奶奶亲手煲的汤一样!她转头看看他,见他一脸的憨笑望着自己,心下一片混乱——这样的汤不以小火熬上几个时辰,怎么能做得出?而他这一片心意是再明白不过了,被他怔怔瞧着不由低下头来。刘秀看着她羞赧的样子,一颗心也是扑扑乱跳,他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如此动心。看着她微抿的红唇,不禁就想吻下去。而刚凑近,寝室大门一开,朱佑拎着两大袋草药丸回来了,往地上一掷,长叹道:“君子固穷!我天生不是发财的命!”
刘秀连忙闪开装作如无其事样,丽华想起刚才他欲亲吻自己的一幕,想到若不是朱佑回来的及时,自己便被他这一碗汤骗去了初吻,不由恼恨地望他一眼。刘秀装糊涂,向朱佑道:“又没有生意吗?”
丽华道:“你的草药是好,可是太苦了。”
朱佑愠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苦药才是好药!不是我的药不好,是世人不识货!”
丽华看他那气愤样子不禁好笑,想了想道:“我帮你去买药吧,买出去了后,除去本钱,赚来的我们五五分成可好?”
朱佑泄气的一指地上的麻袋药丸,道:“阴华兄弟愿意尽管拿去,当仲先送与你了。”便躺道自己床上睡觉。
丽华着刘秀一起背了这些药丸出门,到大街上摆好后,刘秀道:“药是好药,可朱佑卖了几个月了都没有卖完,还剩这么一大堆,你有办法卖掉吗?”
丽华嘻嘻一笑:“是你的好办法!”看刘秀一头雾水,她道:“你等等,我去去便来。”不一会儿,抱回了一只大瓦罐,递给刘秀道:“你尝尝。”刘秀伸食指到罐里抹了点液体一尝,叫道:“蜂蜜!”
丽华得意地道:“上次你给我吃药的时候,沾了蜂蜜一起吃,就一点都不觉得苦了。别人来买药时,我们就把蜂蜜用小碗给他们盛点带回去下药,也可以提供水就让他们现场将药沾蜂蜜吃下,不就OK了吗?”
刘秀觉得很对,可“OK”是什么意思?不由问她,丽华一迥,撇嘴道:“就是好和很好,还有可以的意思啦,是我的家乡话。”
刘秀道:“你的家乡不是和我一样是南阳吗?可秀没听说过啊?”
丽华不耐烦道:“没听说过就算了嘛,啰嗦什么,快卖药吧!”
两人吆喝起来,有风寒生病的人现场一试,果真不苦,味道还不错。又连续有人上前购买,不一会大堆的药丸就都卖完了。丽华和刘秀带着钱回到大寝室时,朱佑的眼睛都看直了。放下手中的书本,上前道:“你们怎么能把这些药都卖出去啊?我原都打算扔了的。”
刘秀道:“是阴华聪明,把药丸沾了蜂蜜一起卖,味道不苦,买的人就多,只一会就卖完了。”
丽华道:“我不过借鉴了你的好主意,聪明的人是你。”又向朱佑道:“你明天再多做些药丸吧,今天还好多人没有买到呢!”
朱佑激动地点点头,他自卖药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生意,简直不敢相信。刘秀将本钱给了他,又把赚来的钱分成三分,自己和丽华拿双份,他拿一份。朱佑推辞道:“这些药丸能卖出去都是你们的功劳,不然我连本钱都收不回来,赚的我怎好再要。”
刘秀将钱塞他手里,“有钱大家一起赚,婆婆妈妈做什么,你明天再多做些药丸才是。”
朱佑这才将钱收下。
刘秀真是做生意的好手,他又找到药房里配了几种药方,和着朱佑的方子一起卖。他能说会道,又十分诚恳,大家都相信他,往往由他摆摊的晚上,卖出得药丸要比朱佑摆摊时卖得多很多。丽华和朱佑都不得不佩服他,说他天生是做生意的料。刘秀性情柔和,是个不折不扣的温润君子。除了在太学里对同学义气,南阳来长安的官家贵人们也时不时来找他帮忙,联系住处打点官场事物。他为人热情,常常是贴钱帮助别人。这些人在南阳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平日里凭着个刘秀是难以接触到的,可是在长安这地方,他好歹也算得半条地头蛇,他愿意帮忙,别人自然求之不得。就这样刘秀的名气越来越大,连向来只和名流打交道的来歙也对他刮目相看。
卖药不到半月,刘秀就还清了欠邓禹的钱,还用赚到的钱请了同寝室的兄弟们外出喝酒,大家一起把酒言欢谈论朝政。在太学里的学生是十分关注朝廷任何的风吹草动的,刘秀和来歙接触多了,常常有第一手的资讯,与大家分享,让其他人对他无比景仰。
这日,刘秀、丽华、朱佑、华强、韩子几人又到长安街头玩耍,恰巧碰到有一官员外出——他骑马行于前方,衣饰华丽,威风凛凛,后面的羽林军队伍浩浩荡荡足有二百余人。
丽华震撼道:“如此排场,可是什么大官么?”
朱佑道:“乃执金吾是也!”
韩子道:“什么时候……我要……也……也能当这么个大官,可就……。光耀门楣了。”
华强揶揄他:“以你的面相看——虽不及文叔好,但也绝非不可能,只是等待的时间稍久。”
韩子喜道:“何解?”
华强大笑道:“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众人哈哈大笑,韩子便追着要打他。大家闹做一团,刘秀却望着远去的队伍出口吟道:“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众人一呆,丽华的脸霎时间通红。韩子道:“这阴丽华可是文叔的心上人?”
朱佑道:“以文叔的眼光,这阴丽华必定是位绝色佳人!”
华强却道:“文叔的面相大贵,将来岂止当执金吾。你的这位心上人必能沾你的光,母仪天下!”他时常在太学里大嘴巴歪歪刘秀有帝王相,朱佑他们早见怪不怪,虽然大家都觉着刘秀非池中物,但说到将来能当帝王却是不相信的。纷纷道:“华半仙又来了。”
刘秀笑望丽华一眼,并不理会。丽华被他盯得难受,赶紧走开,道:“再不去醉仙楼,可就没有位子了。”刘秀便叫上众人快快前行。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这一肺腑之叹,次日便穿遍了整个太学。大家纷纷猜测这阴丽华到底如何美貌,引得刘文叔如此一叹。也有人来问她:“阴华,你也姓阴,那女子与你名字就差一字,你可见过?是不是真有刘文叔说的那样惊为天人?”
惊为天人!传闻是越演越烈了,丽华有苦说不出,只能道:“不认识!不认识!我与刘秀虽同属南阳,可我是新野的,他在舂陵的。差着老远,哪里知道他说的什么美人,压根就没有听过。”
这一来,大家又嘲笑刘秀,说他想女人想痴了,刘秀只是笑而不答。邓禹听到却是气坏了,当晚就找到丽华的寝室,道:“我在来太学前到你家问你是否愿意嫁我时,你说的话可还算数?”
丽华大惊,忙看门窗外可否有人,见空无一人,才拍着胸口道:“你这是怎么啦?”
邓禹嗤道:“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刘文叔对你的情可谓是昭告天下,唯恐世人不晓了。”
丽华辩解:“他那是说着好玩的,你还当真了?”
邓禹道:“丽华,你能不能态度明确点,你难道看不出刘秀他也喜欢你吗?”见她低头不语,又语重心长地道:“文叔他的确是个好男人,可我们是从小一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难道不是更合适吗?”
丽华心头一片混乱,支支吾吾道:“可是我现在真是无心婚嫁,你也知道我……”
邓禹知她是说自己不可生育的事情,安慰道:“我的心,你是知晓的。”见她仍旧不语,抓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答应我,在我和他都没有功名前,不要轻易做出选择好吗?”他的眼里透着祈求,丽华不忍再见他伤心,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