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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床榻旁边的药碗茶杯碎了一地,噼里啪啦一顿响,完全不像是一个濒死之人能挥出来的力道,而太后此时的眼神更如厉鬼般可怖,她喘着粗气,声音嘶哑:“杀了她!给哀家杀了她!!”
魏丘领命,抬脚向她踹来,带着旁观者都能察觉到的十足力道!
沈如烟捂着肚子,精疲力竭,她实在提不起力气反击了,自己拖延了这么久都没等来援兵,难怪太后和魏丘这样有恃无恐。
她本是想说服太后,只是一时言语过激了些,到底脑子蠢笨,她实在无能,干什么都不成。
不过临死之前能诛了太后的心,叫她死不瞑目,也算值了。
沈如烟不由闭上眼睛,掩住自己不甘与遗憾交织的眼神,静静等待死亡。
只是刚闭上眼睛,她便听见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便是木板撞于地砖的震天响声。
即便闭着眼睛她也瞬间感受到没了阻碍径直照射进来的光亮。
她心下一颤,睁开眼睛就见赵玉楼背着阳光,快速跃过门槛大步而来,他的脸正藏在刺眼的阳光阴影下,叫人看不真切,却如天神降临一般,叫人瞬间安下心来。
而她眼前的魏丘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倒了下来,他眼里满是惊讶与不可思议,却没了机会再转身看一眼背后的人。
下一瞬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若仔细感受,还能感觉到紧紧抱着她的双臂那隐隐的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赵玉楼声音喑哑而颤抖,一只手抚着她的发,极致温柔,“渺渺,别怕……”
沈如烟蓦然红了眼眶。
方才她一个人面对太后和魏丘还不觉有什么,可眼下被他三言两语的轻柔嗓音哄上一哄,就觉得心中酸涩难言,委屈极了。
与他们相对的,是太后布满血丝又睁得极大的眼眶,以及幽暗阴沉如地狱般的声音:“哀家方才就不该与你多话。”
她的声音并不大,以她的身子也再难支撑高声说话的力气,却叫赵玉楼顿了动作。
他转过头,看向太后的眼神比之她的更恐怖万分,这一刻,满身的帝王威压裹挟着掩藏不住的狠戾与阴鸷,铺天盖地般席卷向太后,直直震的她脸色更发白颤抖,连喘气都困难。
赵玉楼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似是刺激到了她,她顶着强大的威压,兀自嘶哑着声音开口:“红颜祸水,帝王不该有软肋……”
“是朕对太后太过宽容,才叫你放肆至此。”赵玉楼的声音比之冰窖更冷三分,数九寒天也不及他寥寥一句平淡至极的话,“你竟敢动她?”
他一字一句轻柔开口,但不可思议之下夹带的杀气与阴森寒意却愈发浓郁,如鬼魅般飘入人耳,直叫人头皮发麻,打心底里升起深深的恐惧。
那声“太后”似乎叫她喘的更重了些,可一口气却上不来,只能徒劳的大睁双眼,痛苦而颤抖的看着他。
沈如烟躺在他怀里,只觉自己小腹处的痛意丝毫未减,她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赵玉楼瞬间敛下可怖阴沉的面色,低头看她,声音带着极致的温柔:“怎么了?”
“疼……肚子疼。”沈如烟眼睫一颤,轻声开口。
赵玉楼脸色一变,快速揽着她就大步往外走去,同时高声喝道:“传太医!传季良!”
刘安忙应了声,不敢吩咐旁人,自己一溜烟儿慌忙跑出去了。
见他丝毫没再关注自己分毫,太后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声嘶力竭却低不可闻:“皇帝……”
赵玉楼脚步未顿分毫,甚至没有分给她丝毫注意力,一个大步跨过门槛,就消失在了她视线中。
沈如烟看见门口躺着的沉香,有些心急,赵玉楼脚步不停,吩咐一声:“带她走!”
小德子高声应是,忙吩咐人抬着沉香往外走,同时大声安了沈如烟的心:“沉香姑娘后颈这一片青,是中了手刀昏迷了,好在性命无忧啊。”
话落,他一抬手,带着几个人快步进了正殿,一抬头就看见太后那升起期望后又渐渐灰败的眼神,抬起的手也支撑不住一般,滑落了下去。
就差一步,只那一步……她就能除了她!
不知上天是不是在耍她,明明她前半生事事顺遂,想要的俱都能得到,可临老,却孤寂难言,皆不如愿。
她此生仅存的淡薄亲缘,都给了自己养大的孩子,可他却始终与她离心,难有温情,如今……人之将死,她只是想为他除掉最后也是最大的变数,却反倒弄巧成拙,叫他更怨恨于她。
她毫不怀疑,若非她将死,若非那女人身子不适,他会毫不犹豫的对她下手。
当真叫那女人说着了,若说从前他对她还尚有几分相依为命的情分,可在今日过后,就该消失殆尽了。
到底……他们是一脉相承的狠辣无情啊。
可恨那女人没死,她真是不甘心……
不甘心啊……
他迟早会被她害死,可她再无为他清除障碍的机会。
大抵这便是她前半生,作孽太过的报应罢……
小德子是眼睁睁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无神枯败、没了呼吸的,却始终都没有动作半分,直到半晌后,他冷笑一声,一挥手:“先叫她在这待着,任何人不得擅动,延后再通报六宫,毓嫔娘娘刚离开,可不沾这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