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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策并没有直接将耶律游逮捕,而是拍案离去,这件事,他还要跟众位皇子和大臣再商议一下!
看着万岁爷甩手离开,穆婉才讪讪地一笑:“万岁爷日理万机,实实在在是忒忙,只怕他在,你们反而放不开,万岁爷走了,就剩咱们反而清静!”
“公主!公主!”一个小太监奔过来,“您的牙板掉在半道儿了!”
凌箫皱眉,是她塞得不够紧么?她害怕乐萱发现,的确是没有太用力,难道真的是掉下来的?凌箫侧眼瞧了乐萱一眼,她始终是如局外人一般,这封信明明是她的房间搜来的,难道她会不认识?
凌箫满心忿恨,却还是只能扯出灿烂的笑意,拿起牙板,妖娆地站在舞台中央,翩翩舞出一曲略带西域味道的胡旋舞。伴着节奏极强的鼓点和悠扬的弦琴,宛若天仙一般。弦歌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
那台下的所有王公子弟无不为之倾倒,那纤细的腰肢柔软的身姿,一举手一投足,都牵动了那些男子的心。
这世间居然会有这种女人,平日里安静贤淑,仿佛是那最尊贵的莲花,而一旦跳起舞蹈来,却又火热妖娆,仿佛那勾人的曼陀罗,让人愿意将自己的全部都掏出来给她,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可这宴会之中,却只有一人,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瞧过十公主一眼,那便是整个宴会的诱因,西陵国三皇子,楚乔。一整个舞蹈,他始终满心忧虑地看着乐璇,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子也瘦弱了许多,她最近有多忙他听每日来请平安脉的太医们提及过,她难道就不知道好好照顾一下自己么!
楚乔恨不得现在便将乐璇带走,回到他的西陵国去,将她养成一个健健康康的胖子。
台上的凌箫也始终望着褚乔,她的心已经被嫉妒填满了,她究竟哪里比不上那个残花败柳,为何她这么努力,他却连正眼都不曾给过她,一眼都不曾!
长生殿此时已经是一片火药味,玄策将整封信丢在群臣脚下:“你们给朕瞧瞧,这些人里头有多少你们拍着胸脯给朕打过包票的,说什么国之栋梁、说什么清正廉洁,就这么勾结他国、贩卖贡品、掏空国库……你们给朕说清楚,这种官员究竟栋梁在哪儿、清廉在哪!”
玄策已经被气的满脸涨红,他说的每一条都是可以株连九族的大罪,结果他们一连便犯了数条,他的这些看起来忠心耿耿的臣子们,却满心地打着他的主意!
“皇上息怒!”乐仲跪地,这信上记录的都是从三品以下的官员,并未提及真正的大官,更没有提及他的得力门生,他便放了心,坦然开口,“老臣变卖家产,又从甄家借了许多钱,将国库补上,便是怕皇上认真追究此事,危及整个朝堂啊!”
“信口雌黄!”玄策一扬手,便将整杯茶扬在了乐仲脸上,“留着这群蠹虫,便是为了国家考虑么!”
乐仲却仍是腰杆挺直地开口:“万岁爷,这信老臣刚看了,都只是从三品一下的官员,万岁爷英明,应该知道若是朝堂之上没人给他们撑腰,必定成不了这种大气候,若是这样一直牵扯下去,四五百名官员也是有的,若真是如此,恐怕会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安插自己的心腹进朝堂,到时候,恐怕……”乐仲没有明说,却还是让玄策一惊,虽然老七始终淡出朝堂,但却不等于他不会趁虚而入,若真是如此,可比**恐怖多了!
玄策皱眉:“那……爱卿以为如何?”
“揪出三五个严办,杀鸡儆猴,给其他官员下一道返还银两的圣旨,说明只要将获得来的银两都统统上缴并签下永不再犯的保证书,便既往不咎。若还执迷不悟,那几个人便是他们的下场!”乐仲坦然开口。
玄策捋着胡须思忖了片刻,抬眼瞧了瞧在场的官员:“你们可有异议?”
在场的官员又有几个是干净的?无不随声附和:“臣等并无异议。”
“那便都下去吧,乐爱卿留下!”
见所有人都离开,玄策才微微缓和了表情开口:“你的女儿很有胆识有谋略,朕很喜欢,朕只问你,可想过再与她许个人家?”
乐仲皱眉,当日万岁爷亲口答应了要将乐萱许配给西陵国三皇子,可是那一日四皇子与十四皇子的一场大闹,看来万岁爷已经改变主意了。乐仲曾劝过乐萱,乐萱却反问乐仲究竟是站在哪个立场的,乐菁乐薇都已成定局,只有她还要利用价值,千万别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要思忖清楚了再做决定。
乐仲想了很久,一时竟然也有些权衡不清了。
“万岁爷对臣女爱怜,老臣感恩不尽,乐萱的婚事,但凭万岁爷做主。”乐仲听闻皇上的问话,便知他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玄策点点头:“好,朕一定许她一份好姻缘!”
乐仲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不知为何,乐仲在万岁爷的脸上竟看见了些许算计的笑容。
那一天傍晚,皇帝与十公主在长生殿关门聊了许久,除了随侍在一旁的梁喜以外,没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已经在法华庭准备休息了的乐璇却突然听见了宣召,让她马上去一趟长生殿,乐璇皱眉,皇帝究竟与十公主聊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叫她去?
当天鹤装扮成冷血将信件交给莺儿的时候,那锦绣宫的一切她便都算到了,除了一件事……乐璇微微皱眉,楚乔为什么非那么执迷不悟,跟她一阵拉拉扯扯之间,被十公主看了个清楚,恐怕,这个十公主对自己的怨恨只会更加深重了!
乐璇抿唇,收拾好才与通传的小公公一同走进了长生殿。
一阵叩拜后,玄策才开口:“凌箫说这信,是你给她的,可有此事?”
乐璇眨了眨眼,一脸的迷茫:“什么信?今天在莺儿身上那个?那信不是莺儿的?”
“乐萱妹妹,你干嘛装疯卖傻呢?那里面就是你这一次调查的结果么?何必这么低调呢?你查出此事,理应受赏啊!”凌箫一副单纯善良的模样,仿佛在说一个简单的故事。
乐璇则更显得迷茫:“调查结果?民女只管查账,这官场上的事儿,公主您说了我也不会懂啊,万岁爷,民女能斗胆瞧一瞧那封信么?”
玄策将信递给了梁喜,梁喜才送了下来,乐璇越看越惊讶,随后便不禁匍匐在地:“万岁爷,民女知错了,这等机密之事民女不该知晓的,民女知道了会不会……民女的孩子还小,不想死。”
“没人要你的命!”玄策冷哼,“你说这信不是你给的?”
“万岁爷明鉴,我与十公主向来只谈音律女红,从没涉及过政事。更何况这信也不是我的字体,民女呈给万岁爷的奏章可还在,万岁爷一比对便知分晓。”乐璇满脸的笃定,这个她可没撒谎,她的确从来没跟十公主说过她查案之事,更何况这封信是茗燃帮忙抄写的,怎么可能会是她的笔迹。
玄策拿过梁喜递给他的奏章和信件,那字迹分明毫无相同,不由得气得吹胡子:“凌箫!”
“父皇!”凌箫不禁骤然跪地,“凌箫不知道是怎么一会儿,当然是一个小太监来,说是乐萱觉得自己的明心坞不安全,才让凌箫帮忙保管,凌箫怕有意外,才让莺儿随身携带的,真的不知道是谁啊!”凌箫一边说一边哭,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柔弱得几乎要晕过去一样,莫说玄策是她的亲生父亲,若乐璇不知她的真面目,恐怕也要被她的眼泪给骗过去了!
玄策微微叹气,若不是凌箫,又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将林海国走私一案彻查清楚呢?
玄策思索了片刻,便挥了挥手:“凌箫先退下吧,我与乐萱有事要谈。”
“是!”凌箫抽噎着退了出去,没人听见她心底里狠狠的咒骂声,虽然乐萱也许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但怎样也与她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她,她也不会让父皇怀疑!
怀疑的种子可要不得,一旦埋下,只会肆意疯长,便很难连根挖出。
宣和殿只剩下了乐璇跪在地中间,一时间也想不通皇帝会有何事要单独与她说,只能静静地等候着皇帝开口。
玄策却始终观察着这个叫乐萱的姑娘,第一次进宫面圣便表现得不卑不亢;这一次查账,只身一人用了一个月算清了整个户部三个月都算不清的烂账,却丝毫没有居功的表现;与凌箫情同姐妹,明明听闻了自己要被嫁到西陵国去,却还真心实意地帮助凌箫吸引褚乔的注意;面对她不该知晓的朝堂政事,她也丝毫不好奇,只是告饶……
那日她昏迷之日,郑太医便告知了他,这个姑娘身上有一种用来控制人的瘾药,定期发作,若没有解药,便会全身奇痒难忍而死,应该是乐仲为了防止乐萱这等有心计的孩子反目而设的,毕竟他也算是她的弑母仇人。
但至少她现在很容易控制,这就够了!
看来,她无论怎么看,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玄策看了许久才开口:“丫头,朕着实是欣赏你的才华,很想给你指一门亲事,明日早朝,朕便会向满朝文武宣布,你,会是朕的儿媳,而且,必定为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