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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私可是重罪。”
朱高炽思绪翻涌，怎么也没想到，一向遵纪守法的王守敬，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实不相瞒。”
“朝廷禁海，就是给沿海的豪绅走私的机会。”
“试想一下，走私不用向朝廷纳税，这一份利润到底有多丰厚。”
“等本官去往宁波府上任，就是宁波府最大的地头蛇。”
“宁波府临海，只要本官稍微运作一番，朝廷的海禁如同虚设。”
“朱兄难道不想获得源源不断的利润吗？”
王守敬推心置腹，完全没把朱高炽当成外人。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志恒当三思而后行啊！”
朱高炽痛心疾首，准备劝说王守敬。
没想到王守敬依旧气定神闲，好似眼里没有王法。
“朱兄。”
“东南沿海的豪绅，都在做这一份生意。”
“朝廷禁海，舟楫反而蔽海而来。”
“什么海盗、倭寇，都是幌子罢了，实则都是走私集团。”
“我上面有人，可保平安。”
王守敬进一步劝说，信誓旦旦。
朱高炽瞬间品味过来。
不对劲！
王守敬有圣旨在身，可用官船出海，偷偷地贸易。
这是朱棣对南方官僚的试探，也是对王守敬的考验。
他要看看，王守敬到底能够做到哪一步。
朱高炽是知道内情的！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王守敬换了一套说辞。
好端端的奉旨挣钱，变成了“走私”。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
朱高炽略一思忖，就知道了王守敬巧妙的用意。
这是为了遮人耳目。
圣旨要求悄悄地进行，王守敬进行“走私”，足够掩人耳目了吧？
朱高炽心潮澎湃。
还能这么玩？
他忽然心疼起这些商贾，被王守敬忽悠得找不着北。
一旦有人动心，王守敬完全可以拿捏住他们。
毕竟走私是重罪！
哪天王守敬不高兴了，他直接翻脸，将所有不听话的商贾擒拿。
谁敢有意见？
就算商贾告发到上级，王守敬只要抬出朱棣的旨意，他自己能够安然无恙。
只要事情不是闹得很大，朱棣有绝对的实力，护住王守敬。
“走私”的获利，将商贾抄家灭族的资产，都会成为国库所有。
朱棣怎么可能亏待功臣！
想到这里，朱高炽心有余悸。
他似乎知道了，为何王守敬发行这么多“专利”，浑然不怕商贾反悔，贪污掉他的“三成利”。
没有反制的手段，王守敬怎么可能轻易信任他人。
就连朱高炽都觉得，这“走私”好啊。
太特么精巧了！
不仅可以筹备出足够的起始资金，还可以将商贾们绑架到一起。
“我若是不愿意呢？”朱高炽试探道。
没想到王守敬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淡然道：
“那太遗憾了。”
“如果朱兄愿意走私，我可以给出三到五成的利润。”
朱高炽面色一滞，心中惊叹。
好大的手笔！
如此利润，谁能轻易拒绝？
商人逐利。
只要利润足够，他们可以不顾一切，铤而走险。
三到五成的利润不算多，却也不算少了，而且很稳定。
“走私乃重罪，在下得为母亲考虑。”朱高炽慎重道。
“既然朱兄不愿意，在下也不强求。”
“不如试一试第二套方案。”
王守敬没有放弃，继续忽悠朱高炽。
要不是朱高炽识见非凡，恐怕早就被忽悠惨了。
“愿闻其详！”朱高炽好奇道。
“这第二套方案嘛。”
“也就是朱兄接受宁波府的招商，到宁波开设作坊或者店铺，官府将给予一定的支持。”
“只要是朱兄提供的货，比如瓷器、丝绸、茶叶等等，我都会安排商会进行收购。”
“保证朱兄有一到两成利润，如果行情好，利润还会提升。”
王守敬侃侃而谈，别提给朱高炽带来多大的震撼。
如此一来，朱高炽不用直接参加走私，只是提供一些货物。
这对于任何商贾来说，风险都大大地降低了。
宁波府要开市舶司，必须拥有足够的商品来源。
否则如何进行贸易？
而瓷器、丝绸、茶叶这些大宗贸易，都是朝廷监管的。
只有集众人之力，才能满足对外贸易所需。
而在宁波府开作坊、店铺等等，更像是掩人耳目，但能把自己摘出来。
就算事发，也能声称这是合法经营。
他们只是将商品卖至宁波，至于下一步怎么走，就不是他们能够管控的了。
只要上面有人帮忙说说话，他们不至于有牢狱之灾。
运作得当，这份利润肯定能吃下。
朱高炽情不自禁觉得此事可行！
王守敬直接将“靠谱”两个字，写在脑门上。
太可怕了。
这份掌控力，朱高炽自叹不如。
“好，在下愿意接受宁波府的招商。”朱高炽一口答应下来。
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调集一大批丝绸、瓷器、茶叶等。
现在他越来越期待王守敬能够打开局面。
“好。”
“在下才疏学浅，还望朱兄多多指教。”
王守敬潇洒放诞，落拓不羁。
这种独特的气质，很得朱高炽赞赏。
“只是志恒邀约了这么多商贾，不怕有人走漏风声吗？”朱高炽疑惑道。
“朱兄放心，我只是正经招商。”
“走私之事，不过几个人知道。”
王守敬气定神闲，一点也不慌。
“如此，在下也就放心了。”朱高炽含笑道。
接下来，王守敬又接见了其他豪商，仔细地商讨。
很多合作的条款，直接敲定。
等到晚会结束，王守敬秘密邀约了决定“走私”的商贾，朱高炽犹豫再三，最终仍是选择参加。
在场商贾都是晋商、浙商、两淮盐商、句容商会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只不过他们被分配在不同的雅间，彼此根本见不到。
王守敬站在戏曲的舞台上，庄严地宣告：
“这一次行动，分三次进行融资。”
“如今是第一轮融资，全凭大家的心意，付出越多，回报越多。”
“第二轮，则是等到船队建立，各位进行查验以后。”
“第三轮，船队带回海外的商品，交给诸位分销之时。”
王守敬说明了情况，商贾们纷纷慷慨解囊。
他们以纸条的方式，汇总至台上。
在朱高炽惊异的目光下，王守敬所展示的融资总额，从十万两暴涨到百万两。
数字还在往上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