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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恬恬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雅舒你……怎么了？”
为情所伤，心性大变？
从此黑化走上逆袭打脸虐渣之路？
云恬恬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许多小说桥段。
骂完后，方雅舒心里的郁气顿时消散了不少，忍不住笑了出来。
“恬恬，你知道吗？刚刚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骂人，我觉得好痛快。”
“我母亲出身书香门第，对我要求甚严，自小我便习惯了循规蹈矩，谨言慎行。”
“母亲认为我乖巧贴心，以往见过的夫人们也会夸奖我贤淑静雅，但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父母的欢喜，获得他们的认同罢了。”
“以前我以为我做到了，但真相来临时，却是那么可笑……”
云恬恬听得云里雾里。
怎么上一秒还在骂狗男人，下一秒又说起父母了？
不过方雅舒并未注意云恬恬的神情，她现在只是想要一个听众而已。
她吐出了一口气，起身对云恬恬道：“恬恬，这游云寺的后山风景很美，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好啊，本来今天就是来陪你的，去哪都行。”云恬恬笑着点点头。
游云寺的规模大概只有大佛寺的一半，但寺内的氛围却更加庄严厚重，有种古老的禅意。
两人行到后山，那里栽种着一大片的紫薇树，此时正是花期，远远望去，像是到了一片花海。
紫红色的花朵鲜艳夺目，为这清冷幽静的后山增添了一抹亮色。
这里的视野很开阔，周边并没有其他人。
方雅舒抬头望着紫薇树上那些开得灿烂的花朵，声音很平静地叙说：
“遇见他，是我最绝望的时候，他……不算个聪明人，行事还有些鲁莽，但是那些日子他给了我真诚的关怀……”
“两年，足足两年，我渐渐地被打动了，心想他大概就是我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可就在这时，他告诉我，他要和别人成婚了。”
“我原本已经和他断绝联系，可就在昨天，他约我见了面，说他忘不了我，说他是迫不得已，说他可以……纳我为妾。”
说到最后四个字，方雅舒的声音里一片凄然。
云恬恬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恬恬，这是我的报应吗？因为我没有安守女子的本分，与他人有了私情，所以才会遭此羞辱？”
云恬恬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人，她直接开口问道：“你与他可有逾矩？”
方雅舒惊了一下，连忙摇头，“当然没有。”
“那你可有欺骗他伤害他？”
“没有。”方雅舒顿了顿，又道：“离开他算伤害他吗？”
云恬恬差点翻了个白眼，这姑娘看着挺聪明，怎么遇到感情问题傻傻的。
她反问道：“你们之间发乎情止于礼，你又没有对不起他，那你说说，你有什么错呢？”
“我、我没有安守女子本分……”
云恬恬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她，“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你没有遇到对的人。”
“那些所谓的本分不过是世人对女子的束缚……”说到这，云恬恬停了下来，觉得下面的话对一个古代女子而言太过震撼，便略过不提。
“总之，你是没有错的。那个男人一点没有担当，还妄想让你做妾，也是你脾气好，若是我非得揍他个半身不遂。”
云恬恬握了握拳头，表明自己是说真的。
“噗。”方雅舒被云恬恬的样子逗笑了，握着她的手，“恬恬，你真好。”
“我原以为你会看不起我，我只是实在憋不住了，破罐破摔想找个人倾诉一切，在我开口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反应。”
云恬恬轻轻拍了拍她，“别伤心了，一个男人而已。一辈子那么长，女孩子要学会对自己好一点，别总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闻言，方雅舒不禁鼻头一酸，点点头，哽咽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两人真的在后山逛了逛，欣赏了迷人的风景。
回去路上，方雅舒与云恬恬聊起八卦，还提到了顾大娘。
“虽然死者为大，但我真的对她尊重不起来。两年前，我家刚来到大雍府，她见我家只有孤儿寡母，就胡编乱造了一通，说我们母女俩来路不正云云。”
“母亲一开始不知道，遇到顾大娘还热情地打招呼，后来知道了，差点把自己气死。”
“不过，自那以后，母亲管我管得更加严了，平日里除了去书铺，根本不让我出门。”
“这次来游云寺还是因为和你一起来，母亲才同意的。”
云恬恬抽了抽嘴角，“这顾大娘真是一日不作就浑身不自在，现在好了，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
“听说她的儿子还是借钱给她办的丧事，不过冷清得很，整个杏花巷竟没有一个人去祭奠。”方雅舒说道。
“哦？这么惨啊。”这点云恬恬还真不知道，顾大娘死后她就没再关注过。
不过，像顾大娘那样到处得罪人，有这种下场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歪了一下，方雅舒差点额头撞上车壁，还好被云恬恬手疾眼快地拉住了。
“怎么回事？”
方雅舒坐稳后，云恬恬一把掀开帘子问道。
车夫连忙答道：“小姐恕罪，我们的马车刚才被撞了。”
“被撞了？”
云恬恬抬头看去，就见右边岔路口停着一辆马车。
那马车宽阔华丽，四角挂着精致的配饰，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行所备。
一个丫鬟装扮的人下了马车，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张嘴便是训斥：“你这车夫会不会驾车？若是伤了我家小姐，你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
车夫一看那马车，就知道里面的人非富即贵，哪里是自己能得罪的，吓得点头哈腰地连连道歉。
心里却冤枉极了，明明是你家的车夫胡乱驾驶，岔路口也不知道多看两眼，就横冲直撞地出来，结果撞到别人家，还倒打一耙。
“哼。”那丫鬟冷哼一声，转眼看向云恬恬，见她穿着平凡，下巴一抬，得寸进尺道：
“你一个车夫算什么，要道歉也得你家主子道歉才算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