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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平正和许文良在林府商议着如何才能打听得到李若男的下落,杜锋站在窗前,外表看似平静的他其实一直在自责,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人掳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孤独的人一般都很高傲,但他的这份高傲却被人狠狠的蹂躏了一回。
“昨天刚出事我就把消息传到南京了,照理说既然知道了是黑衣社的人做的,那么他们是不可能不放人的,我唯一担心的是李若男同志的身份暴露了,如果是这样,我们的人就算在南京有多大的势力都没用”方一平忧心匆匆的说道。
“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告密”许文良问方一平。
方一平摇摇头:“我想不出来会是谁告密,李若男同志来这里主持工作是绝对保密的,连太湖的同志都不知道她来到上海滩,要是真的有人告密,那只有我们三人还有刘大妈其中的一个了”
许文良这时也觉得这件事很是诡异,李若男的第一次进货就遭到黑衣社的搜查紧接着没多久又被绑架,敌人好像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般“你再想想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方一平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一点一点的想着每一处细节,突然他猛地抬头看着许文良:“难道是他?”
“你指的是谁?”
两个字从方一平嘴里脱口而出:“阎青”
许文良一愣:“哪个阎青,难道你说的是青帮那位长发的阎青?”
“嗯,是他”方一平点头说道:“除了我们,还有阎青和他的几位弟兄知道李若男同志的真实身份”
“但上回在码头不是他出面帮助我们的吗?如果没有他李若男同志早就落入敌人的手中了”许文良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上次的事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他的手下告密,黑帮的人向来都是唯利是图,而且我昨天去找他的时候说起李若男同志被绑架的事情,从他的表情上看,好像他知道些什么”方一平仔细的想着和阎青见面的情景,他感觉得出阎青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许文良来回度步想着方一平所说的话,他也觉得有几分道理:“照你这么说李若男同志有可能被关在阎公馆”
“不能确定,如果真是他做的,那我们面临的形势就非常严峻了,说不定敌人已经随时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
这时一直在看着窗外的杜锋突然说道:“她回来了”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喜悦。
“谁?”方一平和许文良异口同声的问道。
“李若男同志”
一听这话,大喜过望的两人急忙来到窗前一看,果然是李若男。
三人连忙下楼迎接,方一平看着面色苍白的李若男关切的问道:“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方伯,我没事”李若男声音很虚弱,她并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而是她忘不了秦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模样。
三人看着门外,却没有见到任何人,许文良有些奇怪:“那帮人放你自己回来的吗?”
“不是,是阎青救的我”李若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见到秦柯同志了”
她的这句话让方一平和许文良感到震惊:“他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李若男便将她被人抓去后所经历的事向三人说了一遍。
听了李若男的讲诉,三人无不感觉到悲痛万分。
“这帮狗养的畜生”许文良咬牙切齿的大骂道,他和秦柯交情不浅,自从秦柯失踪后他没有放弃过寻找的念头,但都是毫无头绪。
“你还记得被关押的地方吗?”方一平问李若男。
李若男摇了摇头:“我醒来后就在那里了,出来时也是被人用迷药弄晕的”
“那阎青肯定知道你被关押的地点,他应该是一直跟踪到郊外才出手救你的”方一平说道。
许文良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阎青和他们是一伙,这不过是一个圈套,他们想让你增加对阎青的信任,以便来个放长线钓大鱼”
李若男马上否定了许文良的这个想法:“这不可能,我的身份他早已清楚得很,他没必要这么做,他不想见我也许就是不想我知道黑衣社的据点在哪,但秦叔我是非救不可,我要找他谈谈”李若男忘不了见到秦柯的那一幕,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将会内疚一辈子。
“那我叫行动队的队员们随时待命,一有消息我们马上行动”许文良一拍桌子:“趁这机会将这帮狗杂种给做了”他们谁也不知道,此刻的秦柯尸体已经让阎青派人去埋了,这上海滩的郊外又多了一座孤坟。
“死了!”听到自己派去将林楚熙拉到郊外两名手下的死讯,肖青青猛的站了起来“什么人做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自己的手下动手。
“不知道,接到消息后我就赶到那里,两人已经死了,从尸体上来看都是一招致命,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个人做的”王金想起两人的死状,他相信这个人不但是个高手,而且杀过不少人,这两名手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林楚熙呢?”
“没有看见,应该是被人救走了”王金说完又想到一件事:“还有一辆车到过那里,我去的时候看到有明显车胎的痕迹,那里很偏僻,寻常不会有人到那,更别说是小轿车了”
肖青青想了想便吩咐王金:“你马上去查一下,那天有谁看见过两辆车一起出去郊外”上海滩的轿车屈指可数,她相信见到这一幕的人一定会有印象。
正如肖青青所料,王金很快就把消息打探回来了。
“那天只有三辆车出去过,一辆是我们的,一辆是市长的,不过市长的车只是兜了一圈就回去了,还有一辆~~”王金欲言又止。
“说!”肖青青语气冰冷。
“是阎公馆的,整个上海滩只有两辆英国车,大使馆一辆,阎公馆一辆,这是不会看错的”
肖青青听完王金的话,她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抬手对王金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王金走后,肖青青一下瘫倒在沙发上,她的心里像有根针在扎着,连全身都痉挛起来:“为什么是你,上回在码头替林楚熙出面,现在又是你救了他,到底你们是什么关系?”肖青青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
难道阎青也是共产党,这个想法让肖青青自己都吃了一惊:“不会的,不会的”她摇头否定自己这种念头,可是还有什么原因促使阎青对林楚熙出手相救呢,她找不到其它的可能。美色?金钱?熟悉阎青的肖青青知道这些更不可能,林楚熙的确漂亮,但阎青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男人,这一点肖青青是百分之百肯定的。
在沙发上躺了好久,肖青青渐渐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把王金叫了进来。
“阎青不会开车,他刚找了一个司机,你去把他弄来”看着王金出去后,肖青青如同发疯似的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没人可以背叛我!就算是你也一样!”她厉鬼一般的嘶叫声响彻在9号公馆。
临近码头的一条普普通通的小巷,就像上海滩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的巷道一般毫不起眼,但到了夜晚这里确是人头拥攘,莺歌笑语不绝于耳。这里有三间妓院,这些落户在这里的妓院没有像暖春阁那些大妓院那般富丽堂皇,但姑娘的价格便宜,是那些码头工人和做帮运工以及黄包车夫经常光顾的地方。
“滚!上次的钱还没给现在又想白玩,你当我们这姑娘都是白送的呀”一个老鸨抄着她那破锣般的嗓门在破口大骂。一个瘦小的身影灰溜溜的从门里走了出来,他一边抹着老鸨喷了他一脸的口水,一边愤愤不平的自言自语:“这表子果然是没有一点涵养,对待顾客的态度都这么恶劣,什么素质,早晚得关门大吉”
这位被轰出妓院的是给阎青开车的二耗子,这几天手气背得很,几乎是一坐上赌桌就输钱,本想来这睡个姑娘看看能不能转运,没想到刚开口和老鸨赊账,立马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边走着一边伸手在兜里摸着剩下几枚叮当作响的铜板,二耗子摇了摇头:“这是什么世道,像我这般英雄人物也落到这般潦倒的地步,真是上天没眼”心里在幻想着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再来到这里,将老鸨那张涂得像猴屁股般的胖脸狠狠的踹上几脚。
二耗子想着想着转出巷口,冷不防撞上前面的人,这一撞力道不小,那人硬朗的身体就像一堵墙般让二耗子感觉到鼻梁骨都快给撞断了,昏暗的路灯下,前面的人一身黑色西装,带着一顶压到眉毛的毡帽,一双眼睛像猎狗般看着他。
“什么人!竟敢撞本大爷,不想活了吗?”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的二耗子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对方大声骂道。
黑衣人没理会他的叫骂,而是冷冰冰的问道:“你就是二耗子?”
一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外号,二耗子不由得一愣,感情是冲着自己来的,刚刚升起的怒火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只猎物般。
仇家?自己最近好像没招惹到谁,绑票?自己穷得快要都快要把内裤拿去当了,二耗子脑子飞快的想着各种可能性,但都被一一否决了。
“我就是,你找大爷有什么事”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二耗子倒也不觉的有多惧怕。
“那就对了,找的正是你”说完,黑衣人大步向前朝他走来。
“你想干嘛?我是阎王阎青的弟兄,你可不要乱来,我一句话就能叫阎爷把你收拾了”看着对方靠近,二耗子心里有些胆怯,他立刻声色厉茬的大声说道。
黑衣人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依旧大步逼过来,眼见形势不妙,二耗子正要转身逃跑,突然间眼前一黑,一直麻袋从身后将他当头套住。
突如其来的遭遇让二耗子非常害怕,在上海滩混迹已久的他经常听说有人被套上麻袋往黄浦江里丢的事情,想不到今天让自己撞上了,正在麻袋中拼命挣扎大声喊叫的他又被敲了几记闷棍,立刻晕了过去。
黑衣人将手中的木棍往地下一扔,拍了拍手说道:“真是个噪舌的家伙”黑暗中走来几个和他一样穿着的人,把麻袋往肩上一抗,几人消失在夜色当中。
二耗子被一盆冷水给浇醒了,浑身冷得直打寒战的他睁开眼。
这是一间昏暗的石屋,充满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两个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人在看着他。二耗子正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眼前这一幕让二耗子感到惊悚,从没见过这样架势的他带着哭腔颤抖的说道:“两位好汉,小的不知哪里得罪到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一个黑衣人拿来一把椅子坐在二耗子对面,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用尖锐的刀尖指着二耗子的大腿:“想我们放了你那很容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几个问题,我保证让你好好的回去”
二耗子的头就像在啄米的鸡一样猛点:“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说”
“你前几天是不是开车送阎青去过郊外?”问二耗子的是王金。
二耗子一愣,原来对方抓他的目的是为了阎青,他不由得一阵犹豫。王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手稍稍用力,匕首瞬间便刺进二耗子大腿几公分。
一阵剧痛让二耗子顿时惨叫起来,他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没错没错,是有这事”
“很好,你把经过说一遍,如果让我发现你说的有半点不对,你就别想着走出这里了”
现在的二耗子哪还有胆子隐瞒什么,他立刻将那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如竹筒倒水般说了一遍。
在暗处听完二耗子说的一切,肖青青虽然早已料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她的心还是感觉到阵阵酸涩,轻叹了一口气后,她面色铁青的离开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