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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鸟飞走了。
但林羽却没有走。
泣血谷中,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雪。
一遍遍的呼唤后,林羽的声音已经沙哑,却还是一遍遍的呼唤着。
直到几乎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林羽还微张着嘴唇,一遍遍的无声的呼唤着。
林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万丈深渊。
积雪不断在他身上堆积,让他仿佛已经变成了雪人。
林羽早已感觉不到任何寒冷,脑海之中,与阎蝉的往事一幕幕的划过。
当初在北境的相识……
大雪山中,阎蝉以血肉之躯温暖他被冻僵的身体……
她一次次的纠缠,一次次的被自己拒于千里之外……
自己禁不住她的纠缠,设计让她被阎崇禁足……
禁足期满,她又追到沈家,为了让自己承认她的身份,不惜以死相逼……
为了帮林浅拿到救命药,她不惜乱吃灵药,强行提升修为,差点香消玉殒……
所有关于阎蝉的记忆,这一刻,不断涌现。
有些是完整的记忆,有些却是零星的片段。
他突然发现,关于阎蝉的记忆,早已没有曾经的头疼和不耐烦。
为了自己,阎蝉几乎付出了所有。
而她所求的,无外乎就是一个身份。
所幸,那个身份,自己已经给她了,没有让她带着遗憾离自己而去。
“呀,堂堂华国牧北王,荒族五军候,竟然哭了?”
就在此时,林羽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戏谑的调笑声。
听到这个声音,林羽猛然一颤,艰难的转过头去。
身后,一张绝美的笑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阎蝉!
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戏谑之色,见林羽回过头来,又不禁调皮一笑。
“阎蝉……”
林羽嘶哑的呼唤着,猛然扑向阎蝉,想要将她拥在怀中。
然而,下一刻,他却扑了一个空。
林羽双手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再次呆立雪地之中。
“我在这呢!”
阎蝉调皮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道倩影又一次出现在他侧面。
“来呀,来抓我呀……”
阎蝉一脸调皮的盯着林羽,又冲他勾勾手指头,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我一定会抓到你的!”
林羽再一次扑向阎蝉。
然而,却又一次扑空。
“哈哈,你这个牧北王这么没用啊,连我都抓不到!”
阎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身影再次出现在林羽几丈之外。
林羽不甘,又一次扑向阎蝉,却依然扑空。
阎蝉的声音不断响起,身影一会儿出现在他前面,一会儿出现在他后方,始终漂浮不定。
林羽用尽所有手段,终究还是没能抓到阎蝉哪怕一次。
但他始终没有放弃,乐此不疲的跟阎蝉玩着这个只属于他们的游戏。
泣血谷远处,宁乱和林茴趴在雪地上,远远的看着山谷中的林羽。
虽然林羽不许,但宁乱终究还是不放心,悄悄的带着林茴赶来了。
他们一来,就看到了林羽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他这是怎么了?”
林茴鼻子发酸,满脸茫然的向宁乱询问。
“我也不知道。”宁乱傻傻的摇着头,又一把抓起林茴的手,满脸焦急的说道:“咱们快过去,免得他失足掉下那万丈深渊!”
林羽现在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他在山谷之中不断追逐。
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掉下那万丈深渊。
很快,两人来到泣血谷下方。
然而,林羽似乎根本看不到他们,依然疯疯癫癫的追逐着,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五军候,五军候……”
林茴试探着叫了两声,但林羽却根本听不见。
林茴不信邪,马上张大嘴巴,使劲大大叫道:“五……”
她刚喊出一个字,宁乱便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干嘛?”
林茴甩开宁乱的手,气鼓鼓的瞪着他,“他已经魔怔了!再不把他喊醒,他会变成疯子!”
“不可能!”
宁乱咬牙低吼一声,“他没有这么脆弱!”
林羽是他最崇拜的人!
用时髦的话说,林羽是他的偶像。
林羽七岁就在残酷的北境摸爬滚打,他杀戮无数,也亲眼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朋友和战友倒在战场上,他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宁乱坚信,林羽不可能这么脆弱!
那么多艰难困苦和悲伤都没有将林羽击倒,这一次,他同样不会被击倒!
“什么叫不可能!”
林茴吸吸鼻子,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屠戮了多少北戎人,我估计,他已经出现心魔了!”
“要是任由他这么下去,他很可能永远无法从心魔中走出来,最终彻底变成疯子!”
“我们陇谷林氏的一位先祖,就是因为杀心太重,最后走火入魔,彻底疯癫,只知道杀戮!逼得我们的另外几位先祖不得不联手将他斩杀!”
“我告诉你,再不把他叫醒,等出了事,你肠子都要悔青!”
听着林茴的话,宁乱脸上不禁狠狠一抽。
林茴说得有板有眼的,让他想不相信都难。
此刻,宁乱心中不断做着天人交战,想着要不要强行将林羽叫醒。
眼见宁乱犹豫不定,林茴顿时气恼道:“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你之前在二叔军中调兵遣将的时候的果决去哪里了?”
“别说了!”
宁乱狠狠的瞪她一眼,咬牙道:“我相信他!他绝对不会被这个事击倒!”
最终,宁乱还是选择了相信林羽。
他相信林羽可以战胜一切心魔!
而且,林羽还有着混沌之体,不会被杀气反噬,也不会因为杀戮而迷失!
管他什么狗屁心魔,纵然是真的有,也必将被老大斩于刀下!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林羽,千万不能让他失足跌入万丈深渊。
“……”
林茴额头青筋直跳,一脸无语的看着宁乱,气恼道:“我可告诉你,他要真走火入魔了,你可别悔得想自杀,本小姐可不想还没嫁给你就开始守寡!”
“屁!”宁乱哼哧一声,目光一片坚定,笃定道:“他绝对不可能走火入魔!”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林茴撇撇嘴,挖苦道:“就凭你这两瓣嘴唇一张一合?”
“就凭他叫林羽!”宁乱咬牙低吼,目光牢牢的锁定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