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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林羽坐在篝火堆前，烤着从山林里面弄到的野味。
他距离曲伯和紫衣奴已经足够远，也不知道曲伯跟紫衣奴聊得如何了。
但这个事，还真是没什么好聊的。
曲伯一时的糊涂，彻底伤透了紫衣奴的心。
现在，只是看曲伯会不会在进入北荒之前，当着紫衣奴的面忏悔自己的罪孽和愧疚。
他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了。
就在林羽胡思乱想的时候，紫衣奴自山谷的远端而来。
紫衣奴佝偻着身形，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好像丢了魂似的。
足足过去一刻钟左右，紫衣奴才缓缓的走到林羽面前，在火堆旁边，与林羽对面而坐。
林羽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见她神色不对劲，也没有主动说话，只是默默的烤着野味。
他不是不想说点什么，而是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宽慰她的话，肯定用不着自己来说。
而且，他觉得任何宽慰的话都没有意义。
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女人身上，估计都接受不了。
这个结，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但对于她和这个事情，除了宽慰的话，他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你是王族的走狗，但和他比起来，你至少还算是个男人。”
就在林羽沉默不语的时候，紫衣奴却主动开口了。
“前辈，能不能别一口一个王族走狗的叫我？”
林羽苦笑道：“首先，我没有帮王族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其次，我跟王族也没什么关系；再次，很多事情，我都是身不由己，我人微言轻，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么多年以来，各种各样对他的称呼他都听过。
但唯独没有任何人说他是什么走狗。
他很想告诉紫衣奴，其实，自己跟王族是敌人！
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加入他们，一起推翻王族！
但他不敢啊！
紫衣奴虽然痛恨王族，但曾经也是祭司族的人啊！
祭司族和王族的关系紧密，谁知道她会不会把这事儿告诉祭司族呢？
紫衣奴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说道：“王族让你去送死，你还心甘情愿去，你不是王族的走狗，又是什么？”
“你当我想去啊？”林羽将野味翻了个面，又丢给紫衣奴一个白眼，“我都说了，我这是身不由己！个中利害关系，难道您老人家还看不明白吗？”
“是么？”
紫衣奴抬起泛红的双目看向林羽，“既然王族让你去送死，你难道不想找王族报仇雪恨？”
“不想，也没这个本事。”林羽摇头道：“若是这次死在北荒，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若是没死，我会远离这些是非，甚至有可能像您老一样，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了却余生。”
“废物！”
紫衣奴冷哼道：“老身若有你这个领军能力，定然转投陇谷林氏，助他们覆灭王族！”
看得出来，紫衣奴对王族是真的恨之入骨。
说起王族的时候，都恨得咬牙切齿的。
林羽摇头苦笑，“先不说陇谷林氏看不看得上我，就算他们看得上我，我要是这么干了，我手下的那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说话的时候，林羽心中又是一阵无奈。
时运不济啊！
好不容易遇到两个跟王族有深仇大恨的人，而且实力应该都还是比较强横，但却一个是荒王的老娘，一个是现在那位大祭司曾经的侍女。
自己就算想拉拢她们跟自己一起对付王族，也不敢拉拢啊！
紫衣奴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您老人家也别说了，你还不是一样的吗？”
林羽带着几分戏谑之意看向紫衣奴，“既然你这么痛恨王族，为何不转投陇谷林氏？就算陇谷林氏不帮你报仇雪恨，你至少也可以借这个事情恶心一下王族不是？”
紫衣奴闻言，脸上顿时狠狠一抽。
沉默片刻，紫衣奴死死的盯着林羽，咬牙低吼道：“圣女……不，她现在已经是大祭司了！大祭司对我恩重如山，我恨不得把王族千刀万剐，但不能让大祭司为难！”
果然如此！
还好自己没拉拢她！
要不然，她回头就去祭司族那里把自己卖了！
如此想着，林羽又摇头一叹：“所以啊，我们都是一样的！你有你的顾忌，我有我的顾忌！咱俩都是两个苦命人，谁都别说谁。”
紫衣奴再次沉默。
林羽抬眼看她一眼，又往曲伯那边张望一眼，也不在说话。
过了一阵，野味烤好。
林羽撕下肥美的大腿递给紫衣奴，紫衣奴不但不接，还将脑袋扭向一边。
爱吃不吃！
林羽心中轻哼一声，兀自啃起来。
虽然没有太多的味道，但对饿了大半天的他来说，也算是不错的美味了。
很快，林羽风卷残云般的将整只大腿吃完，还美滋滋的打了个饱嗝。
“吃吧！多吃点！死了以后就吃不到了！”紫衣奴见状，又冷嘲热讽起来。
“就算要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林羽不以为然的笑笑，又站起身来，“你真一点都不吃？你若不要，我可全都给曲伯送去了。”
听到林羽的话，紫衣奴脸色陡然一变，一把夺过林羽手中的野味丢入火堆，怒道：“他不配吃！”
“……”
林羽无语。
看着满是灰烬的野味，不由得直摇头。
你这么恨他，你倒是杀了他啊！
要是紫衣奴真杀了曲伯，自己单独去北荒，可能还会好点。
好歹没有人监视着自己！
一阵苦笑后，林羽重新在火堆旁坐下。
看着余怒未消的紫衣奴，心中不住叹息。
沉默一阵，林羽突然想起一个事。
稍稍犹豫一番，林羽又试探着问道：“前辈，我以前听一个说书人说，祭司族的圣女在未成婚之前，若是让男人见到自己的真容，不管对方是什么老弱病残，都要嫁给他，这是真的吗？”
“放屁！你当圣女是什么人？”
紫衣奴怒斥道：“是哪个混蛋在背后乱嚼舌根子？让我知道，非割了他的舌头不可！”
林羽闻言，心中陡然一凛。
他很想告诉紫衣奴，这是祭司族现在的那位圣女亲口告诉自己的！
看紫衣奴的反应，就知道那位圣女撒谎了！
只是，她又为何要撒谎呢？